第24章：還沒正式的認一認四叔
莫柯寒直視他：“謝氏這些年在謝建衡的管理之下，各階層因為疏忽而漏洞百出，其下暗藏的資金缺口已經(jīng)不少于百億，至于這份謝氏羞于對外啟齒的賬目，如果用對了方式向外曝光，足以將其在股市內(nèi)打擊到跌停且無法再輕易翻身的地步?！?p> 左聿時仿佛終于聽懂了，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看不出情緒的似笑非笑道：“據(jù)我所知，謝家好歹是你的岳丈，這樣做不是違背親德道義？”
“左總所站的位置之高，俯瞰了多少名利場沉浮間的爾虞我詐，在很多時候，親德道義不過是一層虛無縹緲的遮羞布罷了?！蹦潞创嚼湫?，話里譏了謝家，又諷了自己。
謝章為了給謝青蘇出口惡氣，大肆調(diào)動了國內(nèi)聞名遐邇的律師及其一整個律師團隊來處理這樁離婚案，就為了把他莫柯寒送上一無所有的絕路。
兩年的暗斗已經(jīng)演變成了今時今日的明爭，大家也沒什么必要再兜圈子。
左聿時神色平淡，像沒感受到他的孤注一擲般：“你蟄伏這么久拿到的東西，不留在自己手里做最后的擋箭牌，卻拿給我？”
莫柯寒看著他，說道：“在莫某走進這里之前，左總必然早已心知肚明，一個秘密，永遠不可能只被兩個人知道，尤其是已經(jīng)被泄露的商業(yè)機密?！?p> 左聿時雅人深致的眉宇微挑，依舊仰靠在椅背上，淡淡冷冷的一笑，神情慵懶的仿佛到了極致，卻依舊讓人看不出他是否愿意接受這份“誠意”。
莫柯寒按在檔案袋上的手指因為隱忍用力而微微有些泛白，又說：“世上大多事情都有第三方，我相信左總并非身在廬山，既然要尋求合作和幫助，換是誰都會選擇最強的那一個，左總是莫某的第一選擇。”
“莫總可真是抬舉我了?！弊箜矔r雙手交握，很是輕描淡寫的說：“多年來，左謝兩家雖同時屹立cbd中心商務(wù)區(qū)，但始終沒有過真正的合作關(guān)系，包括最近與市廳中的項目，也至今沒有交手過，各自所涉及的領(lǐng)域也多有不同，起不到任何紛爭摩擦。若要針對謝氏，凡事總要有動機和理由，若是連個理由都沒有，誰會去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莫柯寒的目光深了深，直接了當?shù)溃骸白罂傁胍裁?？我既然來了，當然會帶著條件過來，不會空手求助。”
“莫總這是哪里話？我一沒上門告求，二也不缺助力，你站在這里問我想要什么？”左聿時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若要我因為這所謂的叔侄情面出手相助，你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你該清楚，如果不是看在莫家與左家這點親故關(guān)系的面子，我怎么會讓你父親在療養(yǎng)院好好的活了這么多年，又給莫氏在海城悄然立足的余地?！?p> 聽到這話，莫柯寒表情忽地一頓。
當年他父親的確曾因一時之貪而試圖向左家伸出黑手，之后導(dǎo)致兩家本來就不熟絡(luò)的關(guān)系更加惡化，多年不再有任何聯(lián)系，要不是看在中間有小姑姑的面子上，估計莫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從海城拔足了。
而他父親后期查出腦腫瘤，已經(jīng)在療養(yǎng)院接受治療多年，身體時好時壞，這些年一直昏迷不醒，但左家也確實沒再理過他們，仿佛早已經(jīng)把莫家上下忘了個徹底。
這也是兩年前莫柯寒結(jié)婚的時候，左聿時不需要顧及情面拒絕親自現(xiàn)身的原因。
的確是不熟，也沒必要熟。
要不是知道這些關(guān)系，莫柯寒也不會明明看出來左聿時在冷著他晾著他，也還是堅持等到現(xiàn)在進來見上一面。
莫柯寒在總裁辦中這一陣并不和善的靜默里忽地臉色軟了幾分，開口時聲音里不得不添了絲晚輩應(yīng)有的禮貌客套，即使左聿時也沒比他大多少：“說起來，自從左總在左氏掌權(quán)后，我們也一直沒什么機會接觸，那些上一輩之間的過往，過了這么多年，早也該煙消云散了。但要是扯到這些過去的瓜葛，我今天倒是失禮，還沒正式的認一認四叔?！?p> 左聿時卻像沒聽到對方在認親一般，將那份推至自己面前的檔案袋向前推了回去。
看出他這是拒絕的動作，莫柯寒表情沉了沉。
左聿時清雋五官淡然清漠：“我做不成這個第三方，你請另謀高就。”
莫柯寒靜了片刻后，收起檔案袋，眼神卻是直直的盯著左聿時。
左聿時眼神并不避讓，冷銳視線里隱了絲若有若無的冷笑，慢條斯理的說：“莫總?cè)绻麑嵲谧咄稛o路，或許放棄一切，入贅謝家，倒也不失為一個留得青山在的辦法?！?p> 莫柯寒臉色一下便陰沉不明：“我與謝青蘇已經(jīng)結(jié)婚兩年，怎么可能入贅？”
“和謝青蘇離婚，不是還有個謝二小姐？”左聿時聲音低低的，聽起來漫不經(jīng)心，實則字字藏著又緩又沉的壓迫感。
莫柯寒捏在檔案袋上的手指青筋爆起。
這的確是他所想到的最后一步，也是最不想走的一步。
現(xiàn)在的離婚協(xié)議就差他的簽字，謝章給出的離婚條件有兩個，其中一個是保留三分之一的財產(chǎn)，離開海城。
另一個就是凈身出戶，放棄名下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產(chǎn)權(quán)，以幾乎一切歸零的身份去娶謝康雪，并且入贅謝家，這樣一來可以成全謝章對他的報復(fù)，二來也可以將謝康雪懷孕流產(chǎn)的事情解決，謝家兩個女兒，他總要對一個負責(zé)，這是對他的懲罰，也包括對謝康雪的懲罰。
這個條件聽起來是屈辱，但至少他在海城還能有立足之地，大丈夫能屈能伸，若是選擇了這一步，那也不過是留得青山在的一條臥薪嘗膽的艱難的一步罷了。
可這一步，莫柯寒不想選。
謝章既然給了他這條路，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會想什么。
左聿時能否相助，是決定他后路的最重要的一個關(guān)鍵。
但顯然，莫柯寒賭錯了。
從一開始左聿時就沒打算接受這份感情牌，到了最后也一樣拒絕的徹底。
莫柯寒沒再多說，離開時的背影和來時一樣果決。
沈洛一直在外面，見莫柯寒走了，也沒看他，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似的進去向左聿時匯報：“左總，SK集團同意將合同上的條款按您說的再提高百分之十五的利潤來敲定，策劃部這邊已經(jīng)將新更正后的策劃案發(fā)到了您郵箱，這個項目在周末之前就可以移交到各部門進行了?！?p> 左聿時點頭。
“警局那邊，昨天晚上謝小姐親自去過一趟。”沈洛將幾份審訊文件遞過去：“但是我看這些記錄，仍然只是以聚眾斗毆的罪名給了判定結(jié)果，我以您的名義給上面遞了些消息，但是對下面是匿名的，總之人暫時不會放出來，在里面也不會有什么好日子過。依我看，幕后指使者見上面都被驚動了，肯定會更小心謹慎，一旦他們被放出來，恐怕也沒命再活了?！?p> 左聿時先是沒說話，看了眼時間，問：“她還在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