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地帶,約有五百米長寬,草木稀疏而枝葉干枯,遠遠看去就像是被火焰焚燒過了一樣。
而在五百米之外的四周,卻是枝繁葉茂,生機勃勃,綠意盎然。
幾近生與死的極端對比,卻在這片地域如同相生相伴一樣融合在一起,相安無事。
此時的荒涼地帶中間地段,一個一米見方的灰黑色坑洞正往外冒著滾滾濃煙。
坑洞的一側(cè),七個蒙面緊身衣的不明人士齊刷刷的站在那里。
不知坑洞里有什么吸引他們的東西,七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坑洞內(nèi),目光極力想穿透濃煙。
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淺紅色元氣彌散開來,正在迅速消散,這是火屬性法術(shù)最后的波動。
“呼……”一陣風吹過,破開濃煙,也將火球術(shù)的痕跡吹得煙消云散。
為首的一個黑衣蒙面人顧不得細看,抽出身后背著的法劍向坑洞內(nèi)探去,這法劍上布滿了符文,在元氣的催動下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紅色火屬性元氣在法劍上順著符文快速流轉(zhuǎn)。
“這不可能!”七人此時卻是齊聲驚呼,蒙面看不清表情,但七人的眼中都流露出驚悸之色。
濃煙消散的坑洞內(nèi),他們?nèi)账家瓜氲囊荒粓鼍?,卻是一絲不見!
想象中的尸體殘骸,斷肢殘軀,或者僅剩余的一兩根手指……怎么看,這坑洞內(nèi)都像是空無一物,說好的焚尸呢?說好的虐殺呢?說好的一雪前恥呢?說好的鞭尸泄憤呢?
其中的一個黑衣蒙面人不甘心的跳入坑中,手中的法劍吞吐著淺青色的光芒,在坑洞中來回游蕩。只見那焦黑的土塊在淺青色的光芒下瞬間恢復成黑黃之色,爾后在淺青色的光芒離去后,又重新恢復成了焦黑之色。這似乎是一種探查法術(shù),幾個呼吸便將整個坑洞都檢查了一邊,而這手持法劍的黑衣蒙面人額頭的黑巾帶著濕意,呼吸更是粗重了很多。
“火球術(shù)擊空了……”最終,這黑衣蒙面人手中法劍上閃爍的淺青色光芒淡去。
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結(jié)論從他口中說出,這結(jié)論連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講出口時聲音中充滿了不確定。但這卻是眼前坑洞中空無一物的最合理解釋,盡管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結(jié)果。
“不可能!我們兩個雖然是煉氣期三層的火屬性修士,但田師兄是煉氣期五層的火屬性修士。田師兄的火球術(shù)施展成功,在我們兩人的輔助下火球更是膨脹了兩倍不止,那廝分明就站在那里背對著我們,偷襲之下還失敗,而且偷襲的是一個先天期的螻蟻,這根本就說不通……”
其中的兩個蒙面黑衣人面對坑洞中那蒙面黑衣人的解釋,顯然無法接受。
“會不會因為田師兄的火球術(shù)威力巨大,那廝已經(jīng)化作灰灰了?”
又有一位黑衣蒙面人提出了這樣一種可能,當他說出來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就是個笑話。
主修木屬性功法的一位師兄,已經(jīng)用木屬性功法獨有的生命力探測檢查過,結(jié)論很明顯。
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問題是,坑洞內(nèi)沒有胡東尸體的痕跡,這明顯不正常,非常的詭異!
“會不會是那個郝姓修士在蒙騙我們?”有蒙面黑衣人提出了這樣一種可能。
七位師兄弟,以田七馬首是瞻,但唯有田七和郝姓修士交好,其他人并沒有像田七一樣,已經(jīng)建立了對郝姓修士的信任,提出這樣一種設(shè)想那是因為他們在襲擊胡東之后已經(jīng)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脫離了組織的恐慌感和小團體之間第一次合作的紕漏讓他們有些六神無主。
為首的田師兄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其他師弟們,沒有理會眾人對郝姓修士的猜疑。
只是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這一片荒涼地帶有問題!
“不對勁!這個地方有問題,我總覺得有人在暗地里窺視,諸位師兄小心了……”
輩分最小的一位主修土屬性功法的黑衣蒙面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無頭蒼蠅般的亂看起來。這等荒涼地帶,充斥著大量的土屬性元氣,他隱約間感覺土屬性元氣有一些躁動。
更為令人不安的是,他從這土屬性元氣中察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排斥感。
那排斥感只是一閃即過,但一種不被察覺的窺視感卻令他產(chǎn)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驚悚感。
“是誰?趕緊出來,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就是你,再不出來我們就不客氣了……”
聲音滾滾而去,但荒涼地帶五百米方圓內(nèi),卻是一絲動靜都沒有,唯有枝葉在晃動。
其余黑衣蒙面人此時都隱約間感到了一絲窺視感,相互看過去,都是面面相覷。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為首的田師兄眉頭皺起,他心頭產(chǎn)生了一聲不安。
田師兄是一位講究效率的人,他帶著師弟們匆匆掩蓋了坑洞,便準備離開。
“好不容易見上一面,這就走了,是不是可惜了點,田師兄?”
當他們即將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一道令他們刻骨銘心而又咬牙切齒的熟悉聲音響起。
七人刷的一下齊齊轉(zhuǎn)身,目光死死的盯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均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風吹過,枝葉搖擺,在他們目光所及的地方,有一處枯黃的枯木枝干卻是紋絲不動,顯得格外的詭異,將詭異之處和其他區(qū)域隔離開來看,隱隱約約顯示出一個人型輪廓來。
風繼續(xù)吹,七人腳步無聲,慢慢向前,可當他們還未走滿三步,那詭異之處起了變化!
那人型輪廓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如同變色龍一樣變成了人,露出了胡東的一張笑臉……
胡東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揪掉頭發(fā)中的樹葉,在衣袖中摸索著,不一會兒便掏出了幾個小蟲子。這還沒完,胡東抖了抖褲腿,脫掉鞋子,從中倒出了了好幾個張牙舞爪的爬蟲。
七位黑衣蒙面人的臉色慢慢的開始變得漲紅,呈現(xiàn)出來的則是一雙雙通紅的眼睛。
這是羞辱,赤果果的羞辱,不殺了這廝,這廝絕對會成為他們的噩夢。
“出來了就好,雖然你趕著送死,但我們不介意陪你玩一會……”
田七師兄的聲音里透著森冷和怨毒,令其余幾位近在身邊的黑衣蒙面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zhàn)。不過他們并沒有傻傻的看著胡東耍帥,而是紛紛抽出了自己的法劍,慢慢圍了上去。
青云宗標配的內(nèi)門弟子法劍,根據(jù)各自先天屬性的不同,法劍上銘刻著不同的符文。
此時田七師兄的法劍上,正吞吐著淺紅色的光芒,大量的火屬性元氣成群結(jié)隊的涌上來。
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的法劍在元氣的催動下,散發(fā)著五顏六色的光芒。
本來金屬性的功法最具有攻擊性,但只可惜,七人中修煉金屬性功法的人只有煉氣期兩層的修為。余下兩人修煉的均是水屬性功法,但在這個荒涼地帶,水屬性元氣不僅沒有增幅反而大幅度銳減,原本煉氣期四層的修為大打折扣,算下來頂多相當于煉氣期三層頂尖的修為。
“田師兄好,還有……不好意思,人太多,記不得名字……六位師兄好!”
這話一出,七人的身形都是一滯,在打嘴仗方面,他們根本不是胡東的對象,完敗。
“雖然不知道你通過什么辦法逃過了一劫,但你終究難逃一死!”
“一個螻蟻一樣的存在,先天期的渣,能夠蹦跶到今天,你也算是值了,足以死得瞑目了!”
直到此刻,他們依舊不去考慮胡東是如何逃過一劫的,至于胡東是否突破到了煉氣期,他們不是沒有懷疑過,而是根本連想都沒有去想過,這個可能或許在他們看來是可笑的。
“氣氛好緊張啊,要不要來一段音樂,跳個舞先?”胡東老神在在的笑著。
“你是不是失心瘋了?還是說因為不敢面對死亡的降臨,開始胡言亂語了……”
七人皺著眉頭看向胡東,手中的法劍上各色光芒有些暗淡,心頭殺意雖然堅定但卻不再炙熱。
突然間,七人有一種一拳打在空氣中的頹敗感,他們想象中的垂死掙扎和拼命逃竄都沒有在胡東身上發(fā)生,這讓他們憋在心頭的快‘感就如同腹內(nèi)的一個臭屁一樣,無聲無息的散了。
胡東沒有理會七人的冷嘲熱諷,而是極其認真的拿出了一枚戒指,真仙通。
戒指戴在手上,胡東咬破手指滴入一滴血,戒指上光芒流轉(zhuǎn),突然間發(fā)出一陣嗤嗤啦啦的聲響后,光芒瞬間一滅,爾后整個戒指便顯得黯淡無光起來,很明顯戒指徹底報廢了。
這讓七人快提到嗓子眼的一股子緊張感快速墜落,差點整個人都變得松懈起來。
“剛剛讓你僥幸逃過一劫,但這真仙通已經(jīng)徹底壞了,我看你怎么通風報信?”
“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不知曉路的修士一時半會是趕不過來的,你是叫破喉嚨都沒人應(yīng)!”
主修金屬性功法的一位煉氣期二層的黑衣蒙面人,此刻冷笑連連。
“為什么我們不能合作呢?如果……好吧,田七等人的生死我不再過問,但是……”
就在七人以為胡東已無計可施的時候,胡東卻是變戲法般的拿出了通訊盤,放出了一段令他們瞠目結(jié)舌的錄音來。田七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郝兄竟然和胡東合作,背叛了他們!
“心癢難耐,師弟我冒昧采訪一下,諸位聽到這段錄音有何感想?”胡東依舊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