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景行望著地圖,搜尋一天無果后,垂首緊皺眉頭的盯著手機上標記的紅點。
他戶外的石臺階上,寒風瑟瑟的吹拂,那股寒意從白景行的體膚在透入他的內(nèi)心,繼而開始興風作浪。
最難受的事情莫過于此。
你心心念念想要做成的一件事情,付諸了有如長江般滔滔不絕的努力,終不能入海的不甘和悵惘。
稀疏的葉子在零落的抖動,在路燈的照應交錯下,婆娑的樹蔭張牙舞爪,像只手般,時而合、時而松。
白景行顫著睫毛凝視著藏匿于云幕后的皎月,思緒沉昂間,手機開始震動。
“喂。”
白景行接通電話,“你小子不要躺在地上,不許偷懶!”
威嚴肅穆的聲音傳入白景行的耳中,白景行荒誕的橫生出一股子笑意。
沒忍住的咧嘴,實在是擁有這種音色的人太折磨他的嚴肅神經(jīng)。
“你們警局那邊有沒有實質(zhì)性的進展?”
白景行沉吟了半晌,悠悠的問道。
“不是,你回頭我當面和你講。”
白景行掛斷電話,沒好氣的抱怨,“我說你啊,一把年紀了,就不能少折騰兩下嗎?老邢?!?p> 白景行邊說邊回頭,那后面悄悄靠近的人被逮個正著。
由于白景行沒有征兆的突然回首,在凄寂無廖的環(huán)境下,倒是讓他卓然一驚。
“哎喲。。娘的,你小子別冷不丁的回頭啊,自己長啥樣自己不清楚?”
他全然忘了驚嚇原本是該在白景行面貌上浮現(xiàn)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自作自受了吧,白景行此刻鄙夷的看向他。
“你今年多大了,無不無聊啊。”他差強著心情向著老邢發(fā)難。爾后,見到他自作孽的驚愕情形,還是沒忍住的笑了出來,如果要白景行評論出天生喜劇人,他一定毫不猶豫的讓老邢當選。
老邢沒好氣的蹲坐在一旁,把手中的袋子遞給他。
“諾?!?p> “什么東西?”白景行遲疑片刻后才把袋子打開,里面是熱咖啡和快餐。
“吃吧,知道你沒吃飯?!?p> 老邢催促他,“不想吃就扔掉唄,反正我不差這點錢,猶猶豫豫的干嘛,這里又沒有別人?!?p> 一番話下,白景行突然的就明白了。
這是老邢給他買的,不是某人托著他給他帶來的。
老邢不滿的撇嘴,“還是你們年輕人,吃個飯都要彰顯你們勢不兩立的決心?”
白景行在大快朵頤的同時,在味蕾中迸發(fā)中一種酸楚。
他不敢讓自己的腦子有著空閑,只是空出的閑暇時間,腦袋就不受控制的去胡思亂想。
感情,你說簡單,它可以很簡單。作為一根繩線,一端是你,一端是我。以一生為結(jié)。你說它復雜,想來又確實這樣的事情,它困擾著無數(shù)的人。
白景行一直認為,人是感性的并非理性的。
老邢望著沉默不語的白景行,給他說了很多。
什么好男兒能屈能伸,豁達開朗之類的開導。
“清宴,這兩天肉眼可見的辦事效率低下。我不是為了你啊,我是為了我們警局好?!?p> 他好像在刻意的強調(diào)和安撫白景行,不讓白景行難堪,更加的能接受。
白景行嘴部停止了上下抖動的咀嚼動作,反問,“你覺得她想不想當警察?”
冷不丁的問題,突然的就把老邢問倒了。
“想不想。。當了警察還有想不想?”
白景行無言,可他真真切切的在很多時候發(fā)現(xiàn)蘇清宴對待事物并不存有過多的熱情。
和她清冷的性子無關(guān),只因為她身上一直都看不到“熱衷”二字。甚至于那股熱情是遠不及吳超群的。
兩人這種話題性的銜接很差,沒兩下就把天聊死了。
“外界的壓力小了,我們的壓力可就大了?!?p> 老邢從口袋中抽出一根煙,重重的往嘴中抽入一口。
“受害者的家屬沒有再鬧了。回去了。”
白景行望著他還未年邁卻以花白的鬢角,他臉上細枝末節(jié)的滄桑紋路在掩蓋于夜色下,配合他寬宏大氣的臉型,倒是安全感由人而生。
“?不應該啊,剛打電話過來,還把我罵了一頓?!?p> 白景行失落的夾著鼻子,“怎么?你也怕被人罵?”
“那讓他多罵我兩遍就好了。”
從口中嘆出一口濁氣,溫熱的水霧在眼前彌散開來,“要是我被罵,就能少一個被害者,請務必把我辱罵致死?!?p> “那你還要找么?”老邢刻意壓低的聲音向白景行詢問,好像周遭有人似的。
“找,為什么不找,我們現(xiàn)在多動動,碰碰運氣,說不定就找到了?!?p> 說的輕描淡寫,其中未有描述的過程才是要累死人的。
“你想明白了,我們現(xiàn)在累死累活不說,還不一定就就得到人?!崩闲险f道。
“呵呵。?!卑拙靶袥]好氣的笑笑,指著老邢的鞋子,“沒少走路吧?”白景行打趣著他。
在白天見到他的鞋子還是一副完好無損的樣子,再次見到它已經(jīng)是磨損不堪。
老邢應該是在下班后沒有停止對被害者的尋找。
他作為警察的職責感要遠超于他微不足道的功利心和攀比心。
老邢刻意的等待他點破,臉上洋溢著求表揚的神情,白景行忍俊不禁。
“行了行了。老大不小了?!?p> 白景行在體力緩過來后就要開始行動,“還有別人嗎?”
白景行向著周遭觀望,“沒了,昨天為了被害人的事情警局里面的同事根本就沒合眼,我讓他們先回去休息,明天在找?!?p> 白景行表示能理解,“哎喲。。哎喲喲。”
老邢呻吟著扶著自己的后背,“快拉我一把。嘶。。。”
他有些顫微的站起來,“我的腰啊?!贝蠓鹊呐又?。
“老毛病了,以前年輕時候受傷落下的,背部一受涼就容易疼。唉。。人老了,毛病還多了?!?p> “行不行啊,大叔?!?p> 他拉胯的模樣再次遭受到白景行的懷疑,“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站在你面前的可是蟬聯(lián)四屆的優(yōu)秀警察得住,你以為你老邢叔叔是白吃白喝混的?以前都是讓讓你的,還真給你喘上氣了?”
他和白景行這方面的幾乎是照著一個模型里面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