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
“跟上來吧。”
劉子洛夫回頭看了看蘇沐歸,這間暗室是一個向上的通道,層高設(shè)計的很低,劉子洛夫在剛才摸索開關(guān)的時候只能貓著腰,而上樓則更加的費勁。
他依舊雙手插兜,即使這樣他的小臂依舊僅僅挨著墻壁。蘇沐歸亦是如此,二人就這樣掙扎著走到了臺階的盡頭。
劉子洛夫?qū)⒈M頭頂部的天花板向上一推,地下車庫特有的機油混合著潮濕的味道涌入二人的鼻腔。
不知為何蘇沐歸很喜歡這個氣味,而劉子洛夫被嗆得有些咳嗽。
他手杵著地下一層的地面,之后手臂一發(fā)力將他的整個身體撐了起來,雙腿同時發(fā)力從暗道里爬了出來。
劉子洛夫沒有半刻休息,他轉(zhuǎn)身伸手拉住蘇沐歸的左臂,將他也拉到地面后,搬起頂開的磚塊重新放回原處,一切像是從未發(fā)生。
“我們?yōu)槭裁匆@么走?”
蘇沐歸一邊拍著上衣上的會一邊不解的問道
劉子洛夫心里唏噓:你以為我想這么走啊,還不是那幫老狐貍把假排的這么緊,根本請不出假期。
但他沒這么說。
“這么走近,而且……而且,對,而且安全?!?p> 蘇沐歸半信半疑,但他沒有接著問下去。
地下停車庫十分寬闊,但蘇沐歸掃了一圈卻沒有看見幾輛車。二人從a1區(qū)走到了a3區(qū),總算在一輛扮相十分干凈的黑色轎車前停了下來。
劉子洛夫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了車鑰匙,連著按了兩下按鈕,轎車的后備箱“嘭”的彈開,蘇沐歸抬起行李箱將它放了進去。
劉子洛夫早就幫他將車門拉開,蘇沐歸小心的鉆入車門,輕輕的將其帶上,生怕把這輛車弄臟弄壞。
見蘇沐歸扎好安全帶后,劉子洛夫?qū)㈣€匙插入孔中,引擎清脆的轟鳴聲響了起來,二人向著卡口進發(fā)。
路上,蘇沐歸依舊掛念著他那個哥們:張志成。
“那個姑娘怎么樣了?!?p> 許久一言不發(fā)的張志成抬起了頭,目光充滿了堅毅,他似乎對他即將要接受怎么樣的刑罰已經(jīng)漠不關(guān)心,只關(guān)心那位讓他可能失去將會失去生命的姑娘的安危。
那人聽到張志成的話后,竟噗嗤一聲后大笑了起來,待他情緒稍作穩(wěn)定之后,他又雙手杵在桌子上,身體略微前傾,聲音似乎帶了些活力:
“沒想到……你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想起他人的安危……這一點我很喜歡,如果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你會如何選擇?”
“我只是問那個姑娘怎么樣了?!?p> “我沒必要跟一個罪犯多說一些與罪證無關(guān)的東西,不過你接受的話,我可能會跟你多說幾句。”
“什么機會?”
張志成的雙眼頓時瞪的溜圓,像懇求一樣抬頭望著那人,嘴微微的張著,似催促一般詢問面前那人。
而那人則是兩聲輕笑,身子向后一仰坐在了凳子上,左腿在上翹起了二郎腿,十指交錯放于腹前,他的全身捂的嚴(yán)嚴(yán)實實,面紗似乎內(nèi)部含有某種科技,張志成無法通過他的聲音和身材判斷性別,也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
那人只是慵懶的說了一句:
“我只是問你接不接受。”
……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
劉子洛夫手握著方向盤,由于伏爾特市的大霧,他的目光一刻不敢遠離前方,好在通往卡口的這條路基本上沒什么車,他才有功夫用余光瞄兩眼蘇沐歸,
“你的通知書上學(xué)籍寫的是地府天國北方……”
不知怎的,劉子洛夫竟嘆了口氣:
“把北方那些破事都忘了吧,進城里換套好行頭,就在萊爾市扎根吧,別離開萊爾市了……
那是個好地方,但人不見得都是好人,暗流涌動,小人難防啊,生活小心點總有好處?!?p>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這些的?”
劉子洛夫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還是像蘇沐歸剛見到他那樣,這個問題他沒有直接回答,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又或者釋懷了一些執(zhí)念,他的目光依然沒有離開前方:
“我在剛見到你的時候,便發(fā)覺你看起來有些熟悉……我不太信氣質(zhì)這些東西,但我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
你和我的一個朋友,很像……
只不過他并不來自北方。
他也愛擺弄一些相機什么的,我辦事處的那個就是他送的。
我自以為跟他很要好,很了解他……”
劉子洛夫突然自嘲的笑了兩聲,
“直到他死了,我才發(fā)現(xiàn)……哈哈,我一點也不了解他啊……
但我不想再有人做無謂的犧牲?!?p> 說罷,劉子洛夫便從此一言不發(fā)。蘇沐歸的目光也看向了前方,他將劉子洛夫的話放在心里,但也僅僅放在心里了。
他不是那種因為陌生人一兩句話就改變的人,對于劉子洛夫的朋友,他有些起了興致,但他明白什么時候該說什么話,沒有接著問下去。
蘇沐歸也看向遠方,盡管眼前都是大霧,但他依舊想要在霧中尋覓些什么。
他不知道該怎么做,唯一可知的,是他并不是能被命運一直推著走的人。
……
“我接受?!?p> 在經(jīng)過漫長的批判與自我批判,猶豫和掙扎后,他選擇接受這一條件。
“就算是被送去做生化實驗我也接受這一條件,我不能連生前最后拯救的人的安危都不知道就泯然眾人?!?p> 張志成的雙手緊握成拳,心中依舊再不斷思考著
“如果真要送去做什么實驗,我從那士兵身上搜的刀片應(yīng)該能解決自己?!?p> 張志成在槍斃了那五名士兵之后,一人在倒下的過程中一枚極小但異常鋒利的刀片掉落在了水泥地面上,張志成將它小心藏在了身上,他敢相信如果被搜身的話那枚也會平安無事。
他將刀片藏在了衣服破洞的夾層里。
那人聽到這句話后,交錯的十指分開,翹著的二郎腿也隨之放下。
他站了起身,被黑色皮革手套包裹的手指放在了他那寬大的兜帽前,輕輕一拽,烏黑的三股辮垂搭在背后的帽子上。
兜帽在被拉下之后,她的雙手放在后腦勺處,將綁著的面紗解開,張志成這才弄清來者的模樣。
她的長相很標(biāo)致,標(biāo)致到站在人群中央只要一打眼便能辨認(rèn)出她的模樣,亞洲人的面孔下帶了些歐洲人的深邃。
她是一個混血兒,并且是很漂亮的那種。藍色的眼眸很直觀的說明了這一點。
不過張志成并沒有沉迷于美色,因為他感受不到這人的一點溫暖,從她藍色的眸子中能讀出的只有深邃中如風(fēng)雪一般的寒冷。
“從今日起,你就是UTC的一員了,我是你的隊長年琳?!?p>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里掏出鑰匙解開手銬。
……
“我們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