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遠河村
“掌柜的！”
“三斤牛肉，兩個小菜，再來一壺……”
梁悠一進店，便大聲嚷嚷著，只不過‘酒’字只說了半個，卻吞了回去。
“算了，酒就不要了，再來兩只燒雞，兩碗粥?！?p> “好嘞?！闭乒裥Φ溃骸跋蓭熣埳缘??！?p> 掌柜顯然是認識梁悠的，而聽到‘仙師’的稱呼，梁悠也是喜笑顏開，他和洛成來到一處靠窗的空桌位，坐下了，隨即眉頭微皺，盯著洛成——
“你……不舒服嗎？”
洛成此時臉色發(fā)白，額頭也有隱隱的汗珠，看起來仿佛生了場大病般。
下山的路也不算遠，有這么辛苦嗎？
“可能是……太餓了吧。”洛成勉強笑道。
修行之人飯量遠比普通人大，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梁悠對此倒是沒多想。
洛成低下了頭，臉色有些陰霾。
剛才在山門那兒，觸及那大青石上字跡的瞬間，左手的印記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但他還沒來得及欣喜，一種奇怪的感受便隨之傳來——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自己的靈魂被切割了一部分的感覺，整個人瞬間便頹唐了許多！
這一路上，洛成都很沉默。
他隱隱明白了什么。
菜很快便上來了，洛成目光空洞地盯著面前的食物，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
“命運所有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p> ……
……
菜很快便上齊了。
洛成吃了些東西，又坐著調(diào)息吐納了一會兒，才終于感覺好了些。
“這次回清晏，你要回‘杏雅居’看一看嗎？”洛成問梁悠。
今日是‘寒夕’，類似于自己原來世界的‘除夕’，如果任務(wù)順利的話，梁悠正好可以趕上清晏家里的寒夕夜晚飯。
“看情況吧?！绷河祁^都沒抬。
洛成張了張口，他下意識想說什么，但看著對方依然有些稚氣未脫的臉龐，以及強作出的漠不關(guān)心的神色，終究還是閉上了嘴。
兩人坐著休息了會兒，才起身結(jié)賬。
九華門雖然已經(jīng)落魄，但對弟子還是很照顧的，即便是洛成這樣的外門弟子，每個月也有幾兩銀子的‘俸祿’，而像梁悠這樣的內(nèi)門弟子，每個月還有靈石發(fā)放。
因為在山上吃住都不愁，所以這些年，洛成也攢了不少身家，他在綺水苑的房屋枕頭下，藏了大約有五百兩的銀票，此外，隨身攜帶的銀票和碎銀兩，還有好幾十。
在凡間世界，洛成已經(jīng)可以算是個小富豪了，但如果要修仙，這些可能有點不夠看。
不說那些價格驚人的法寶，光是與黃金等價的下品靈石，就是一筆無底洞般的開銷了。
……
兩人走出店門，向著不遠處的驛站走去。
那兒有專門去清晏的馬車，當然，也可以選擇直接租借馬匹，那樣也許會快一點，但兩人的騎術(shù)都一般。加上從遠河村到清晏大約有兩個時辰的路程，馬車明顯要更舒服。
來到驛站前，迎面卻碰上了一群人，那群人正合力搬著一個黑色大水缸放到馬車上。
“云來居的人?！笨粗切┤松砩弦荒Ｒ粯拥姆棧踔榴R車都是專用的馬車，洛成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一個名字。
云來居是天域的知名大商會，不論是清晏，還是溯洲，銘臺之類的大城市，云來居都有諸多產(chǎn)業(yè)，包括但不限于酒樓，客棧，包括拍賣行，甚至是青樓，都有云來居的影子。
此外，云來居還經(jīng)營著許多諸如賭場，妖獸販賣之類黑色產(chǎn)業(yè)，這也是眾所周知的。
……
洛成聽到那大水缸里傳來一陣陣‘咚’‘咚’的聲音，顯然，那里面有什么活物。
看到洛成和梁悠出現(xiàn)，尤其是看清兩人身上的道袍后，那些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梁悠盯著那大水缸，腦海中想起了那些傳聞，下意識想要上前，卻被洛成拉住了。
洛成跟梁悠示意了個眼神，順著洛成的目光，梁悠才注意到，那群人后面還有兩個年輕人，那兩人大約二十歲左右，穿著黑色勁裝，雙手抱胸，懶散地靠在后面的馬車上，目光不善地盯著洛成這邊。
無極宗的人！
梁悠瞬間意識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云來居的背后有諸多勢力的影子，其中東頤最大的合作者，是‘無極宗’！
這個九華門在東頤一直以來的老對頭。
梁悠深吸了口氣，神色變得嚴肅了許多。
……
云來居混得如何風生水起，做什么黑色產(chǎn)業(yè)，九華門管不著。
但云來居敢來遠河村這里，九華門可以管！
尤其是無極宗的弟子都出現(xiàn)在了這附近的情況下，肯定沒什么好事。
洛成盯著那‘咚咚’作響的大水缸，腦海中也想起了關(guān)于云來居的一些事。
“慢著！”梁悠大喊道。
所有人的動作都是微微一頓——
而那兩個年輕人，也是挺直了身子，目光森冷地盯著梁悠。
洛成輕嘆了聲，也走上前，站在了梁悠身邊。
“有什么事嗎？小友?！币粋€看起來像是負責人的中年男子出聲問道。
“那水缸里面是什么？”梁悠問道。
“只是一些普通水產(chǎn)罷了?！蹦侵心昴凶用銖娦Φ馈?p> “什么水產(chǎn)，要這么大的水缸？”洛成也出聲了：“還貼上了‘禁錮’符？”
“……”中年男子有些回答不上來了。
“打開來，讓我看看?！绷河评淅涞?。
“……”云來居的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
……
“九華門的人，管的太寬了吧?！?p> 后面的兩名年輕男子終于說話了。
他們走到人群前，依然雙手抱胸，手指，卻觸在了胸前抱著的劍柄上。
“這里是遠河村，受九華門庇護，我們怎么不能管？”梁悠冷冷道：“倒是你們無極宗的人，來這里做什么？”
“遠河村什么時候成你們九華門的領(lǐng)地了？”那兩人中稍胖的一人冷笑道：“我怎么沒看到你們的山門？”
“受你們庇護，我們就不能來？”另一人也嘲諷道：“誰定的規(guī)矩？”
“祖師爺定的規(guī)矩！”梁悠憤怒道。
“哪個祖師爺？”稍胖的那人嗤笑道：“說出來我聽聽，不會是那個‘呂圣’吧?！?p> “可說不得?！绷硪粋€人也附和揶揄道：“小心人家九華師祖哪天從山里‘爬’出來，嚇死我們喔！”
梁悠瞪著那兩人，氣得臉色通紅！
若非洛成死死拉著他，他恐怕已經(jīng)沖了上去了。
洛成當然也氣，但他也看得出，自己和梁悠遠遠不是那兩人的對手，而且嚴格說起來，雖然兩個宗多年來始終不對付，但也的確沒有明文規(guī)定，無極宗的人就不能來遠河村。
“隨你們逞口舌之能?！甭宄啥⒅莾扇耍骸暗裉欤銈円醋屛覀儾榭茨撬桌锏臇|西，要么，留下你們的名字——將來若是查出丟了什么東西，我們必將找無極宗討個說法！”
“好大的口氣！”那兩人中稍胖的人嘲笑道：“我們要是既不讓你看，又不留下名字呢？”
“那你們就別想走了！”
洛成的身后，忽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