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笑容危機(jī)

　　村內(nèi)常態(tài)，只要你回老家，不管有錢沒錢，這群阿婆，大媽能講出一個(gè)個(gè)荒誕的故事。

　　只要這群人聚集在一起，就算你干干凈凈，啥壞事沒干，第二天也會流言滿天飛，并且你還不知道流言蜚語是那里冒出來的。

　　陸義一臉平靜，面無表情，內(nèi)心毫無波動，轉(zhuǎn)個(gè)彎，朝著李大柱家走去。

　　“不知道李大柱怎么樣了，鬼送上月球了沒有?！标懥x心想著，無視幾位阿婆投來的八卦目光，他站在李大柱家門口。

　　透過門縫，陸義窺視著院子里的動靜，沒有紙人，沒有聲音，內(nèi)屋大門敞開，里面陽光普照，能看見地面一塊塊黑色破碎的瓦片。

　　“柱子不在嗎？”收回視線，陸義臉色古怪的看了看天上，陽光普照，全身暖洋洋的。

　　“三兒子別跳，真是個(gè)敗家子啊。”陸義感慨一聲，轉(zhuǎn)身朝著下山的方向走去。

　　紙人不在，李大柱也不在，陸義也只是過來確認(rèn)一下，這些紙人有沒有送上月球，他也懶得推開門進(jìn)去查查，畢竟還有幾位阿婆正瞅著這里。

　　然而陸義剛走，后腦勺消失在村口的瞬間，坐在村口搖椅上的老人，身體開始冒出火焰，火焰灼燒著老人身體，而老人卻一動不動，任憑火焰將他燒成一具漆黑的尸體！

　　六位阿婆也不在八卦了，齊刷刷的扭動脖子，死死盯著村口方向，嘴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一個(gè)詭異的笑容！

　　下山的路不算長，一條一百米左右的斜下坡，一條四十米左右的大橋，大橋一過，就到了高速路口，在這里可以搭車去大昌市，也可以做公交車。

　　大橋兩邊，有人上山轉(zhuǎn)轉(zhuǎn)，看風(fēng)景，有人推著小推車，賣著油炸食品，有人黃袍加身，能掐會算，有人擺著地?cái)?，砸娃娃，砸中一個(gè)洋娃娃，你就可以拿回家，當(dāng)然，砸到桿子，倒了一片，這個(gè)不算。

　　走過長長的斜坡，塔上大橋，陸義嚴(yán)重懷疑，開車上山都是一個(gè)大問題，還好山上有車的人家不多。

　　只是陸義有點(diǎn)差異，今天星期六，幼兒園，小學(xué)，初中生都在家休息，這群人今天在這里擺攤做什么。

　　“賣糍粑嘍，好吃不粘牙的糍粑嘍?！毙∩特湹倪汉嚷?。

　　“算天算地，算乾坤，誒小哥，我看你命中缺水，火氣旺盛，走路虛浮，左腳深，右腳輕，顯然是身體出現(xiàn)了問題啊?！边@是算命大師拉著一位禿頂大叔胡扯。

　　“五十塊，十個(gè)球，有沒有玩的啊?！边@是砸娃娃老板的吶喊聲。

　　穿行在人來人往的大橋上，聽著耳邊的喧鬧聲，陸義仿佛一個(gè)過客，一路聽，一路走，一路看。

　　就在陸義走到大橋的盡頭，他往回走了幾步，停在一個(gè)地?cái)偯媲?，緩緩蹲下身，拿出攤位中的一件東西。

　　擺攤的是位大爺，剛開著三輪車到大橋，就從車內(nèi)提出兩個(gè)塑料袋，攤在地上，露出里面一堆小玩意。

　　攤位上的小玩意有很多，吊墜，玉佩，瓷碗，神光棒，這些大爺還沒有分開，就見到有人上門。

　　“小伙子，你先等下啊，我先吆喝吆喝?！贝鬆斦f著，從車內(nèi)拿出一個(gè)小喇叭，按下開關(guān)，掛在車上。

　　“不怕生意小，就怕客人少。全場賣兩塊，兩塊錢，不算多，去不了香港，去不了新加坡，兩塊錢，不算貴，不用回去開個(gè)家庭會，雖然不是傳家寶，家家戶戶離不了，三年五年用不壞，還可以傳給下一代。兩塊錢，隨便挑，隨便選，全場賣兩塊，賣啥都兩塊。兩塊錢，又不多，買不了房子買不了車，旅游也到不了莫斯科。兩塊錢，不咋地，扒不了房子賣不了地。兩塊錢，不白花，一年四季都用它，大哥買了送大嫂，大嫂高興得不得了，高高興興買回家，就像送給嫂子一朵玫瑰花。全場都兩塊，賣啥都兩塊，買啥啥不貴，買啥都兩塊。”

　　喇叭這么一吆喝，人群瞬間圍了過來，有位大嬸問道：“老頭，你這手鐲兩塊？”

　　“嗯，兩塊?！眱蓧K大爺點(diǎn)了點(diǎn)頭，手指一伸，指著一個(gè)頗有年代感的瓷碗，“這個(gè)得五塊?！?p>　　兩塊大爺整理好了地?cái)偵系奈锲?，看著陸義手上一張三塊的假鈔，笑呵呵道：“這個(gè)兩塊?！?p>　　聽著喇叭重復(fù)播放的兩元順口溜，陸義一直平靜的內(nèi)心開始波動，笑容逐漸在臉上洋溢，雖然知道手中這不是鬼鈔，但他還是在包里摸出了兩塊錢，遞了過去。

　　“大爺，給你錢。”

　　然而就在陸義露出笑容的瞬間，周圍的嘈雜聲，討論聲，吆喝聲，販賣聲，戛然而止。

　　大橋上的所有人，呆立在原地，有人直勾勾的盯著陸義，有人詭異的扭動脖子，盯著陸義，仿佛就是在等陸義露出一個(gè)笑容！

　　正當(dāng)陸義沒搞清楚什么情況時(shí)，伸出去的手，就被兩塊錢大爺死死抓住！

　　冰冷，柔軟，兩塊大爺?shù)氖址路鸺堊龅囊粯樱佑|到陸義手臂的瞬間，猛的一扯，陸義的大半個(gè)胳膊，直接被扯了下來！

　　鮮血飛濺，疼痛傳遞到大腦，陸義猛的反應(yīng)過來，一臉驚恐，后退一步，撞到身后幾人，他回頭一看，臉色大變！

　　大橋上的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著他，仿佛在盯著一個(gè)死人！自始至終，兩元大爺面帶微笑，仿佛陸義的笑容，就是他扯斷對方手臂的一刻！

　　一層黑暗瞬間升起，虛空中，紙屑紛飛，陸義出現(xiàn)在空中，抱著緊剩的斷臂，開始凄厲嚎叫起來。

　　“我的……手……?。。　?p>　　陸義停滯在半空，打滾，慘叫，哀嚎，額頭青筋暴起，豆大的汗滴混雜手臂涌出來的鮮血，一起往下滴落。

　　然而不等陸義哀嚎，慘叫，一直背著的書包顏色逐漸褪去，一張張白紙飄落，一只紙做的手緩緩朝著他的肚子抓去！

　　不等陸義使用鬼域消失，屬于他的鬼域范圍內(nèi)，一張張白紙飄落，白紙裹挾著碎紙屑一起落下，一層更大的鬼域緩緩升起，籠罩大半個(gè)老舊山！

　　書包伸出來的紙手抓住了陸義的肚子，冰冷，柔軟，一張紙拼接手，手指仿佛尖刀一樣，輕而易舉的穿透陸義肚子，抓住了里面內(nèi)臟，逐漸開始往外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