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水縣外的荒地——
微風(fēng)拂過蘆葦,如同水面微波蕩漾,小潭漣漪起伏,蘆葦?shù)褂捌渲?,如詩如畫,四周點綴著朵朵彼岸花,晚霞匆匆只留一片殘紅,灑在草地上,讓人無限惆悵。
“許彥”躺在地上,這已是昏昏醒醒的第三個日頭,他不敢過度調(diào)動思維,那種撕裂靈魂的痛讓他感到恐懼,勝過直面死亡,他只能被動接受著一個叫“左丘”的人的記憶,這個過程無比漫長,他不知道還要持續(xù)多久?
好在他還能睜眼,右手一兩個手指頭也能輕微動彈,其他肢體毫無知覺,他懷疑自己會不會癱死在這荒地里。
眼中三天兩夜的日月星辰輪轉(zhuǎn),他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的星空美不勝收,他知道自己早已不再是什么“許彥”了,這恐怕會成為這具軀體最大的秘密,直到他再次與世界告別。
又過了半個時辰,他感覺到身體的掌控權(quán),他嘗試著坐起來,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可以活動自如了,只是有些輕微不適,也許這刻起——真的“左丘”才死去吧……
二者終歸是合二為一,一個人的離去,一個人的歸來,他們現(xiàn)在都是左丘了。
虛空中,左丘漫無目的地飄蕩,殺死胡秀才之前,根本沒想過那個草人的威力居然如此恐怖,死前那種難以名狀的超然感,他只知道他已然不在世上,算是“死”了吧。
突然他看見一抹亮光,殘魂不受控制地飛入進去……
這個世界原來這么神奇——得到“新生”的左丘想著,讀書可以降妖除魔,修道可以搬山卸嶺,問佛可以普渡眾生,還有妖鬼,魔三道,他開始覺得重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袍,頭發(fā)隨意披散在兩肩,剛開始還有點不習(xí)慣,緩緩站起來,環(huán)視周圍,走到溪畔,對溪而觀。
水中倒映,一位劍眉俏少年,白衣翩翩如謫仙,目中精光閃爍,神采奕奕,鼻梁高挺,嘴唇薄長,臉盤如鵝卵,光澤鮮顏色,遺世而獨立矣。
“你好了?”一旁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左丘轉(zhuǎn)身看見了那個讓他不可思議的身影。
看著眼前吃驚的少年,女子莞爾一笑:“呵呵,你這樣子倒是少見,我如今已入鬼道,算是有了另一種活法!”
左丘先是有些震驚,后來露出些許遺憾道:“如果我那天救了你,也不至于如此!”
女子身著紅衣,隨意舞袖,輕移幾步,背手身后站在他身旁:“有如果的話,這些年,這四朵彼岸花也不會在這同孤獨常伴了?!?p> 左丘:“是我連累了你們,不過胡秀才已死,以后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在下吧!”
女子沉默無言,好一會兒才開口:“與你無關(guān),胡家所為之事天地不容,必然自斃,我們不過是一些棋子罷了?!?p> 左丘皺眉不答。
女子釋然一笑,轉(zhuǎn)身離去,聲音飄渺:“呵呵~我覺得現(xiàn)在還不錯,你梅蘭竹菊四位姐姐投入輪回,世間獨身我一人,我倒是還想聽你喚我一聲英姐!”
左丘轉(zhuǎn)身過來虔誠一拜:“在下拜別英姐,此去多多保重!”
一陣清風(fēng)拂過,白袍獵獵舞動,隨后悄然停止。
佳人已離,此去不知幾時能再見。
左丘整理一下心情,知道了“王梅英”落入鬼道這個消息,心中莫明多了幾絲痕跡。
彼岸花紅顯地府,彼岸花白入輪回,微風(fēng)拂過,草地上四朵白花綻放,環(huán)繞中間一朵猩紅搖曳。
夜色中,左丘來到家門外,看到門上的查辦封條,正準備轉(zhuǎn)身離開卻被兩個文獄捕辦攔住去路。
其中一人開口:“左公子,請移步百香樓,主獄司何穹大人有請!”
左丘心中盤算一二,故作不滿:“要是我不去呢?”
“還請左公子三思后行,不要讓我等為難!”話音未落,兩個黑衣男子身上散發(fā)出舉人文氣,文力逼人,顯然直逼進士。
左丘心里嘀咕:“用得上這么大的陣仗嗎?兩個半步進士來抓我!”
多說無益,只能走一趟了。
墨城街上燈火通明,來到百香樓,雕龍附鳳,珠連璧華,實乃達官顯貴交際場所,左丘不由得咂咂嘴,想不到是以嫌犯的身份進這百香樓。
如果換做是以前的左丘,必然會半路趁機逃跑,可現(xiàn)在二世為人的他,心中早已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動了。
現(xiàn)代的記憶,和這個略顯仙幻的世界不知道會碰撞出怎么樣的火花……
進入天字一號房,窗邊站著一個素袍老人,正望著窗外街流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兩名捕辦早已關(guān)門離去,左丘站在一旁一時竟不知道該干些啥,索性拿起桌上看起來還不錯的水果品嘗起來。
過了一會兒,老人那滿是滄桑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左家這百年來可謂是天傾難挽,可為何偏偏出了你和你父親這樣的變數(shù),老夫?qū)嵲谒悴怀鰜??你可能解我疑惑??p> 左丘聽了心中微動,緩緩開口:“左家與我父子二人關(guān)系徒有其表,實則早就互不相問,我不知大人想問什么?”
一陣沉默,左丘看見窗邊的老人身形一閃便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三息后左丘才轉(zhuǎn)過頭來看見一雙如鉤子一樣的鷹眼讓他少有地覺得如視針芒,如果當時這個老人想奪走他的性命估計他想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死的。
何穹目光閃爍,直勾勾地盯著左丘,仿佛要把他的一切看穿,后者感覺如芒在背,緊張到了極致。
就這樣僵持了十來息,何穹坐在另一旁,語氣頗為欣賞:“看來你確實有些不凡,平常人視我目光這般久,若內(nèi)心陰邪者必然成為盲人,你倒還算坦蕩。”
左丘一臉無語“你個糟老頭子一直盯著我看,我還起得了什么惡念?真能yy!”
“在下不過漂泊浪蕩客,談不上坦蕩二字,只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可!”左丘答。
何穹撫須笑道“哈哈!好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小子還有些見識!我今日來就是想驗證一些東西,事了你可自由,無人再敢拘你?!?p> 左丘心中又是一震,仔細想了想“臥槽,這句話是主席說的,想不到在這里頗得欣賞!看來以前喜歡文學(xué)四藝倒是真的賺到了,也不知道這里的人詩詞賦頌,琴棋書畫又到何種境界?”
不過他馬上回過神來回復(fù)老者:“那需要在下做什么?”
何穹:“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
左丘撇了撇嘴心想“這老小兒還真喜歡端架子”毫不含糊道:“主獄司何穹大人名聲可是如雷貫耳,怎敢不知!”
何穹高興地撫了撫胡須:“你只需要配合我,完成一次驗證就行,把你的文力灌注到這顆文曲珠里就行!”說完拿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左丘有點慌,他不知道怎么調(diào)動所謂的文力,只能硬著頭皮把手放在珠子上,可接下來身體自如地釋放出文力,如同與生俱來一般,他想了想可能是同“左丘”二者合二為一后,只是在原有基礎(chǔ)上多了一份他“許彥”的記憶和思想。
何穹見著珠子變化不定的亮光,臉上的表情也是起伏不定,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唉,為何不是你?”
左丘疑惑:“是我又當如何?”
何穹不想多浪費時間也沒回答他,只是留下一塊玉佩和一句話便消失了身影:“天道難窺,文曲難尋!”
左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想不明白這主獄司的何大人所圖什么,索性不再多想,懷里揣了一小堆水果便準備離開,去所謂的“青丘”一探。
等他離開了一個時辰有余,房中何穹的身形緩緩現(xiàn)出,淡淡吐出一句:“青丘,方位西南,如有異動,隨時上報!”
房中無人,卻有聲音答復(fù):“謹遵圣令!”
老者又站回窗邊看起了街上人流……
云上筆跡
TM的才沉下心來好好碼字,又被抽去出差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