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他已經(jīng)被捉?。 焙鋈粋鱽硪宦晹嗪?。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葛明鑒、戚玉英手持武器,押著王魁走了過來。
唐和尚見狀大喜,上前致謝,并令手下看管住王魁。
徐開泰驚慌失措,只好把鋼刀從王宇脖子上移開,對王宇深施一禮,客氣地說道:“請王教主放了我家少主,我們決不敢再跟貴教為難?!?p> 唐和尚揮舞著大刀,高聲喝道:“快放了教主,否則殺了王魁!”
王宇對徐開泰說道:“你放開我,我便讓人放了王魁,饒你們今日之罪。若下次再要如此行事,定殺不饒!”
徐開泰猶豫片刻,帶著王宇退入樹林邊,和清茶門教交換來王魁,迅速鉆入樹林中逃跑了。
王宇沒有派人追趕聞香教眾,徑直來到葛明鑒、戚玉英面前,拱手道:“多謝小師父出手相助,不知二位是否想加入本教?”
葛明鑒對清茶門教沒有好感,懶得答話。戚玉英道:“我們已出家修道,不敢高攀貴教?!?p> 見王宇臉上露出不快,唐和尚忙來打圓場,吩咐手下道:“快扶教主到村里休息,安排一桌酒席,大伙給教主壓壓驚。”在教徒們的前呼后擁下,王宇離開了。
唐和尚施禮道:“多謝二位救了教主,請到村里歇息吧!”
葛明鑒道:“我們要連夜趕路,你給準(zhǔn)備些干糧吧!”
唐和尚說道:“此是小事,本教兄弟們正要吃飯?!?p> 唐和尚領(lǐng)著六個手下,陪著葛明鑒、戚玉英回去取了馬匹,來到一個大宅院。門口有四個教徒站崗,里面擺著五個大桌子,上面放著大盆饅頭、包子。一些頭目已坐在桌旁吃喝,教徒們則四下蹲著吃飯。沒有見到王宇,想必其在屋內(nèi)。
唐和尚邀請葛明鑒、戚玉英坐下吃飯,二人謝絕,只是從盆里拿些饅頭放包袱里,又把葫蘆灌滿熱水。唐和尚見二人執(zhí)意要離開,遂指點(diǎn)了行路的方向,并派人送出村子。
離開了村莊,出了樹林,到處是茫茫的田野。葛明鑒從包袱里取出饅頭,遞給戚玉英一個,自已亦拿來一個吃。
戚玉英咬著饅頭,問道:“鑒哥哥,你怎不在村子里住下?”
葛明鑒吞下饅頭,說道:“這清茶門教裝神弄鬼,甚是可惡!我不愿和他們相處?!?p> 戚玉英道:“我們道教講求清靜無為,而清茶門教雖然殺韃子,卻想著爭權(quán)奪力。以我觀之,其必有大的行動?!?p> 葛明鑒把葫蘆塞打開,遞給戚玉英,說道:“英兒,唐和尚說近日必有大事發(fā)生,且要求教徒攻打州縣,誅殺流寇官員,你看會發(fā)生何事?”
戚玉英吃完饅頭,喝了幾口水,把葫蘆遞給葛明鑒,沉思片刻,驚道:“難道是附近州縣有人要舉事,清茶門教想趁機(jī)混水摸魚?!?p> 葛明鑒道:“流寇不分青紅皂白,普遍拷掠求餉,各地民眾怨聲載道,起來反抗流寇是在情理之中?!?p> 二人說著話,不覺行了十多里路,也沒有找到住宿的地方。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時,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夜晚甚是清楚。
戚玉英道:“聽馬蹄聲,似是人不多,咱們正好問問路?!倍宋蘸梦淦鳎●R的韁繩,靜靜地等在路邊。
過不多時,右邊道路上有兩騎飛馳而來。葛明鑒打馬來到路中間,攔住兩騎,問道:“請問先生,附近可有客棧嗎?”
這兩人見有人攔在路中間,遠(yuǎn)遠(yuǎn)抽出寶劍。待聽到葛明鑒聲音,近前一看,不由得大樂。
其中一人問道:“對面可是葛明鑒兄弟嗎?”
葛明鑒見這兩人身穿襦衫,正是李浹、李濤,急忙拱手道:“二位先生一向可好?想不到居然深更半夜在此相遇?!北阆蚱萦裼⒔榻B了兩人,戚玉英忙上前施禮。
李浹問道:“你們怎么深夜還在趕路?”
葛明鑒道:“沒有找到住宿的地方。”
李濤好奇地問道:“葛兄弟怎么做了道士?”
葛明鑒道:“我這道士是裝扮的,為了避免路上遇到麻煩。”
李浹道:“我們準(zhǔn)備到前方索莊住下來,明日到德州城,二位隨我們到索莊住下?!?p> 葛明鑒道:“如此最好?!?p> 四人打馬急奔,近三更時,來到德州城外的索莊。
穿過兩條街道,行至一個四合院前,李濤敲了敲門。不多時,有個中年人打開門,把五人迎進(jìn)院內(nèi)。這時,從屋里走出來一個少年,幫助把馬拴到樹上。
中年人領(lǐng)五人來到正房坐下,然后說道:“兄弟,我去準(zhǔn)備茶飯。”
李浹取出一個包袱,交給中年人,說道:“大哥,這里面有些熟食,你拿去熱熱,再熬上一鍋小米粥即可?!?p> 中年人接過包袱,到廚房里忙活去了。
李濤對葛明鑒說道:“他是我表哥,每次來德州城,我們都要在此落腳?!?p> 葛明鑒問道:“我看他家境小康,為何流寇沒有拷掠?!?p> 李浹道:“表哥為人很是低調(diào),家里只有薄田二十畝,沒有雇傭長工,只是農(nóng)忙時找?guī)讉€短工,與村里人相處很好,故流寇沒有找麻煩?!?p> 葛明鑒問道:“三位先生沒有受到流寇的拷掠嗎?”
李浹道:“我們住在鄉(xiāng)下,流寇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可城里人就慘了?!?p> 葛明鑒問道:“程先生怎樣?”
李濤氣憤地說道:“閻杰、吳征文成為流寇的偽官后,不問清是非曲直,凡是富裕之家,一律拷掠追餉,紳士遺老多受杖刑和夾拶,士民苦不堪言。
盧世榷、趙繼鼎和程先貞都是清官,家境不富??砷惤堋钦魑牟粩嗯扇说郊抑写弑?,并且言道再不交銀子,就要用拷掠之刑?!?p> 葛明鑒著急地說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程先生被拷掠嗎?”
一直未說話的李浹言道:“閻杰、吳征文殘酷拷掠,已激起士民共憤,徳州城民心洶洶。”
戚玉英聽到清茶門教唐和尚談?wù)摯耸?,推測德州有人要舉事,見李浹出口此語,斷定李氏三兄弟進(jìn)城必與此事有關(guān),因而說道:“李先生,徳州城如此狀況,我們進(jìn)城不合事宜吧?!?p> 李浹嚴(yán)肅地說道:“戚姑娘,徳州城的士紳明日就要起義,我們進(jìn)城就是要助一臂之力?!?p> 葛明鑒問道:“如此大的動作,總該有人領(lǐng)頭吧?!崩顫溃骸氨R世榷、趙繼鼎眾望所歸,二人家中都養(yǎng)了一些忠勇可靠、身藏絕技的賓客,暗中招募了一些俠勇之士,并聯(lián)絡(luò)了程先貞、李贊明、李韞玉、謝陛等人,準(zhǔn)備一擊成功?!?p> 戚玉英問道:“德州離京師很近,流寇隨時會過來增援。再者,附近亦有流寇大軍,隨時會過來鎮(zhèn)壓起義。起義軍人數(shù)處于劣勢,沒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手持簡陋的武器應(yīng)戰(zhàn),能打得過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流寇嗎?”
李氏兩兄弟齊齊望著戚玉英,甚是吃驚,想不她一介女流之輩有如此見識。
李浹贊道:“戚姑娘一眼就能看到關(guān)鍵。”
李濤道:“李自成剛從山海關(guān)大敗而歸,吳三桂引清虜跟蹤而來。聽說流寇忙于準(zhǔn)備京師防守,無暇顧及德州?!?p> 李浹道:“兗州住有流寇大軍,主將是明軍降將郭升,我們已有了計策,阻止其出兵德州?!?p> 葛明鑒奇道:“難道是使用圍魏救趙之計,聯(lián)絡(luò)別處明軍攻打兗州嗎?”
李浹嘆氣道:“流寇進(jìn)京后,山東各地殘余明軍或者觀望,或者投降流寇,或者遠(yuǎn)遁他鄉(xiāng),還沒有人敢與流寇對抗?!?p> 葛明鑒道:“不若派個刺客干掉郭升?!庇謸u頭道:“即使殺了郭升,還會有別人領(lǐng)兵,于事無益。”
李濤見戚玉英目光深隧,閃耀著聰穎的光芒,剛才又分析得頭頭是道,料想其已猜到,遂問道:“以戚姑娘度之,該如何對付郭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