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有兵押一男子回城，人問之，兵道：此賊匿于沙漠，久尋不得，昨夜忽奔出，被民所縛，沙漠無食，問其生計，言東去百里有廢墟城鎮(zhèn)，更有一湖，傍生一世無憂。民皆道其誑也，牧人深渡，百里無際，何有廢墟，押至官衙，欲秋問斬。幾日，有同監(jiān)者李某舉之，言其夜半常見一物進室，與賊同床，秘語不停，點燈看時，又不見亦，唯賊目光兇露，不似人形，天明即失，男子舉止即如平常無異。官以為詐，并未理視，一夜，忽有驚叫，牢卒看之，見賊趴于同監(jiān)李某上身，李某肚腔皆開，肋骨散落，賊扒其心正食，卒拔刀砍之，刃中其頭，忽聞女子聲大叫，四視無人，見賊只顧自食，舉火燒之，又一陣亂砍，賊頂?shù)洞蠛?，雖傷不倒，卒懼之，逃出外，鎖閉牢門，翌日報于官中，再視時怪賊已遁去，年冬，有貧子失，父母報官，查之無果，定為拐賣案，一日大雪，有商從南門進城，見人即呼怪也，人問之，言西南有老槐林，石高樹大，常是路人避風處，我過時見樹上釘有一子，血肉皆干，赤裸而掛于上，風大飄搖，雙眼掉于目外，人不敢視，貧子父聞之，與鄰人同去，見果是其子，悲于樹下，仰天大哭，取子尸扛于城中，買棺欲葬，子幼不辦喪事，鄰人皆言怪異，不讓存于屋中，與其妻綁縛在肩，抬至老廟口后山，時凍土難挖，雪又大亦，無奈背至廟中，有老僧接之，聽聞停棺，讓放于院后棚下，二人不舍去，于廟中祈福守之，至夜，正夢，忽聞院中嘶叫，起身看之，見一大鳥落于棺上，扒開啄食，叼其子頭吞咽，大怒，持棍打之，老僧在后大呼不可，而為時晚矣，大鳥飛起，抓男子頭欲去，男子力壯，抱柱掙脫，大鳥爪大，裹其頭力拽，其妻又抓鳥羽，忽聽骨斷之聲，竟扯掉男子頭而去，妻哭，僧勸之，又看其子，見身碎幾塊，已無完形，老僧讓其徒抬棺收葬，父子兩尸同停于棚下，翌日雪停，有鋪開街，見一血污頭顱丟于門口，大驚，老僧聞之，持杖而來，見是昨夜男子斷首，與官議道：城外生怪也，此怪以人為食，久之養(yǎng)成大害。官問何以除之，老僧道：別無他法，唯有捕殺也，恐人力弱小，如殺之，必折損人命也。官報于營中，有老滿營悍兵七人不懼死，又攜漢兵火槍隊百人隨老僧出城，老僧燃一衣舉于頭上，隨燒隨走，煙火過處，見一黑影伴行，老僧與其言，隨即火滅，兵問之，老僧道：即在老槐林后山洞穴也，時雪大廢馬，行走吃力，待至槐林，已日落西去，天晴抹藍，尚有一月在天，至后山時，老僧令舉火鳴槍，見一大鳥飛出，兵射之，不中，大鳥俯沖，抓死幾人，僧令兵引之，自持法杖繞至洞口，見洞中秘黑，大喝一聲，雖有回音，聞之深邃，滿兵兇悍，剛一趕來，即點火入洞，洞口有白骨數(shù)堆，破衣爛肉，惡臭難聞，走至深處，見有樹枝橫掛，晾曬人皮數(shù)十張，遇光薄透，洞中通風，仔細察看，皆是男子之尸皮，旁有一灶，尚留火星，兵挑開鍋蓋，見其中燉肉皆是男器，忽聞淡淡笑聲，時高時低，有女子低語，聲如外族，雖清晰可聞，但不識其語也。僧指深處道：此怪懼光，可舉火斗之。兵大膽攻之，走至拐角，見一婦坐于床上，身穿布衣，望人慘笑，兵欲殺之，婦抬手指其腹，兵不解，忽感肚痛，如腹中有物鉆出，忙脫衣看之，見其腹薄如蟬翼，有一頭來回滾動，心懼之，拔短刀割開肚皮，見一穢怪露出，如頭顱大小，手拉其毛出，見怪有雙眼無鼻，嘴如枯木開裂，忙丟于地上，僧見之，持棍打之，兵傷重而死，有火槍隊沖入，滿室火把，僧舉法杖驅(qū)婦，婦不言，只臉色蒼白，又立身而起，四處翻找，僧示意開槍擊之，中其后背，婦吃痛大叫，忽舉一頭出，遞于老僧，老僧亂打，婦漸怒，將頭丟于人中，脫皮化成黑色之怪，身如枯尸，頭如山魈，亂叫亂咬，跳出洞口，大鳥見怪出，俯沖而下，抓其肩飛去，眾人又放火槍擊之，皆不中也，返回洞中，清點死尸皮囊，竟有四十余人，鍋中男器肉爛，不好清數(shù)，老僧搜查內(nèi)室，見南墻畫有土佛搏惡龍，不解其意，又看婦怪擲于人中頭顱，雙眼鑲有二石，鼻處被砸成空洞，嘴中堵有一木，包于布中帶出，兵嫌晦氣，舉火燒洞，又取朽木堵之，春，有俄官拜訪，老僧聞之，帶頭顱請教，俄官見之，言此顱乃古時祭祀所用，敲開頭骨，見內(nèi)骨刻有經(jīng)文，奈文字古老不識，問其出處，老僧告之經(jīng)過，俄官不解，索其頭研究，恰秋月無事，出外探寶，聽聞一地有廢墟城鎮(zhèn)，帶一隊人馬進沙漠尋之，時夜起風，竟?jié)u漸大也，又黃沙漫天，常有詭異之聲伴隨，迷失道路，人馬困頓，餓死數(shù)人，一夜趕至一處枯楊下，依木待死，時風停星空，月下有一女子背簍上坡，眾人皆見，歡快呼之，待走近看時，又成枯木，白日烈照，人將渴死，俄官藏水，偷飲之生力，見同伴皆死，下坡尋路，獨走一日，至一荒丘，丘下立有高臺，爬過看時，見高臺上擺有牛尸供品，早已風化成干，沙中白骨嶙峋，掘之皆是，爬上高坡，見一荒原，為沙丘所圍，如死骨島，萬千疊疊，不可計數(shù)，時又起風，大沙彌漫，唯島中安靜，坐于其中，忽聞耳后有聲，回頭看之，見一男子爬伏在地，大呼救命，忙伸手拉之，男子忽脫頭遞之，俄官接頭，見其身四處散去，皆白骨所化，知是鬼魂戲，正欲丟下，有一影忽閃忽滅，站于沙中道：我族人素有頭疼之疾，如可搭救，即能重生也。俄官問其法，影道：我族為惡龍所生，龍吞高僧，后族受其害，頭顱內(nèi)皆刻有惡咒，時時詛咒，魂靈不安，不可投胎轉(zhuǎn)世，我族壯大，本有十萬人，奈無生育，皆老死沙中。你可將滿地頭顱砸碎，我魂即去也，勞你辛苦，夜晚將有一獸至，我捕之于你食，即可活命也。俄官喜，用石砸頭，頭顱碎處，皆有秘語，至夜破頭百個，實在無力，饑渴將死，正欲昏睡，忽感雙臂生力，脫化成羽，展翅于空中，飛略萬地，只不受己控，至一縣城，見民皆睡，唯有一子夜尿，撲下抓之，又騰空而起，至死骨島中，脫羽化成人形，唯見腹中黑影跳出，藏于地下，啄來之子已死，實在饑渴難耐，用碎骨劃開其皮，飲其血，又割肉吃之，晚睡于骨上，至晨起砸骨，夜又捕食，渴飲人血，饑以肉補，漸漸失智，癲狂恐懼，一日心中惡生，欲逃離而去，爬起飛奔，奔跑一夜，至一村落，有民見之，用繩捆縛，翌日有官來查，見是洋人，忙請于官中，問其姓名，才知即是俄國報失探險人員，好生款待，問其所去路程，俄官不答，只夜間哆嗦不停，夢中驚呼大叫，有婢女夜里看之，見其跪于床上，抱枕砸之，忽大笑撕咬，又痛哭萬分，不得平靜，半月有俄兵來接，至喀什公館，醫(yī)開藥調(diào)養(yǎng)，漸漸平復(fù)，參與工作，一日有大使請宴，期間醉酒歡樂，甚是得意，至夜深歡談，忽覺不適，捏額道：老矣，醉即頭疼欲爆。俄官聽聞，忽大叫而起，飛躍桌椅撲過，抱大使頭用力砸之，臨座皆醉，大呼救命，俄官更拾花石敲之，破其頭骨，扯掉看之，見內(nèi)壁寫有咒語，大舒一口氣，又剝其腔，先是吸吮，后竟鉆入肚中大食，兵至，欲拉出不得，見其食人，以為化鬼，開槍射之，片刻即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