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滄桑愣了愣,旋即答允道:“好,你我一言為定!”
他一手撐住柺杖,一手摘下腰間的小酒壺往嘴里抿了兩口道:“請!”
姬澄澈卻望著步滄桑手里的小酒壺道:“我可以喝兩口么?”
步滄桑愕然道:“這是我用以壓制體內(nèi)火毒的藥酒?!?p> 姬澄澈不以為然道:“只要喝不死人就成?!?p> 步滄桑將小酒壺拋給姬澄澈道:“不是我舍不得,而是這藥酒后勁十足,你最好淺嘗即止。否則無需我出手,殿下自己便已爛醉如泥?!?p> 姬澄澈接過小酒壺,拿在手里緩緩摩挲了一圈,才放到鼻子底下深深嗅口氣道:“香,好酒!”
他仰頭喝了一口,果然冰寒徹骨入喉如刀子般凜冽,一股寒意瞬間遍布全身。
“原來里面放了紫龍舌,難怪藥性如此猛烈?!?p> 姬澄澈心中有數(shù),將小酒壺拋還給步滄桑道:“壺中之酒所余無幾,足感盛情?!?p> 步滄桑將小酒壺掛回腰間道:“一口酒而已,何足掛齒!”
“主人,”汪柔竟又行回來,站在十丈外向姬澄澈稟報道:“所有人已退出百丈,場外有關(guān)二爺、麻仙子等人鎮(zhèn)守,不必擔心有人騷擾,你放心打?!?p> 姬澄澈道:“你也退得遠些,免得誤傷。”
汪柔應了,往后退開數(shù)步。
步滄桑不以為意道:“就這樣吧,多個人做見證也不錯!”
他喝過藥酒后,臉膛上漸漸泛起一抹妖艷的紅光,精神好似振奮了許多,說話也儼然多了股渾厚中氣。
“叮!”左側(cè)的柺杖在地上輕輕一點,他的身體驟然拔起,猶如離弦之箭沖向天空,身形稍稍前傾右手柺杖高舉過頂,朝姬澄澈劈擊而落。
一霎間,他的身影在姬澄澈的眼睛里化作了一抹流光虛影,仿佛穿透了空間凝收了距離,不可捕捉更無法鎖定攻擊。
姬澄澈曾經(jīng)領(lǐng)教過妖夜鬼魅般的身法,可是和此刻步滄桑的突擊速度根本不能相提并論。如果妖夜是一頭沖刺獵食的雪豹,那步滄桑便是一道無痕的狂飆!
所以姬澄澈看也不看步滄桑的身形軌跡,在對方甫一起身的剎那便毫不猶豫地轟出了百龍咒。
“嗚——”數(shù)百條火龍漫天狂舞,猶如火樹銀花照亮了上林苑的夜空,在姬澄澈的身周編織起一層層細密而狂暴的火網(wǎng)。
不論步滄桑有多快也不管他從哪個方向襲來,都會發(fā)現(xiàn)自己勢不可免地要與那一條條肆虐縱橫的火龍迎頭擊撞!
誰知步滄桑的身形在十丈高空微微一滯,旋即如魚翔淺底俯沖而下,不可思議地從火龍狹小的縫隙之間穿梭而過,轉(zhuǎn)瞬迫近至姬澄澈頭頂上方三丈!
他的右手柺杖宛若拉滿弓弦的弩箭,殺氣推送滿盈閃爍著亮白色的寒光,在黑夜里顯得無比耀眼璀璨。
“嗚——”姬澄澈瞬發(fā)出第二道巫咒,一蓬青色的狂飆彷如驚濤駭浪憑空掀起,氣勢磅礴無堅不摧重重拍向步滄桑。
步滄桑低咦了聲,沒想到姬澄澈施放巫咒的頻率如此之快,兩道咒法之間幾乎沒有一絲間歇,直如水銀瀉地一氣呵成,僅此造詣已不知勝過世間多少巫門靈修。
“鏗!”步滄桑右手的柺杖如閃電驚鴻劈落下來,就似一把冰刀插進沸騰的油鍋里。青色的狂飆“嗤嗤”翻騰渙散,被亮白色的光芒疾掠洞穿。
姬澄澈的目光平靜澄清,牢牢緊盯住點落的柺杖,吐氣揚聲轟出右拳。
步滄桑見姬澄澈竟敢赤手空拳封架自己的“踏雪無痕杖”,心頭不禁一怔。
需知他這一擊用了足足八成功力,雖受到風靈咒的攔截沖擊勢道稍減,也絕非一個初入元境的少年單憑拳頭就可以硬扛下來的。
就在這時候,姬澄澈的右拳指縫間遽然光芒暴漲,迸射出千道縷游光,如春蠶吐絲幕天席地纏繞上擊落的柺杖。
步滄桑頓感手中的踏雪無痕杖一緊,如陷沼澤舉步維艱,擊落的速度立刻大減。
“縛咒!”步滄桑低低叫道,只見姬澄澈的右拳批亢搗虛結(jié)結(jié)實實錘擊在了柺杖上。
“哐!”步滄桑右手的踏雪無痕杖如遭雷擊劇烈一顫,身不由己往上彈起,從姬澄澈的頭頂掠過。
但真正令步滄桑吃驚的,還是那一記縛咒。
——這已是姬澄澈發(fā)出的第三道巫咒!
步滄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出手的速度有多快,卻依舊無法阻止這少年在彈指間接連發(fā)出“百龍咒”、“風靈咒”和“縛咒”,施咒之快遠遠超乎他的預想,恐怕玉輪境的靈修亦不過如此!
好在步滄桑早就曉得姬澄澈不好對付,否則也不會有那么多天道教高手接二連三栽在他的手下。
當他右手柺杖彈起的一瞬,左手的踏雪無痕杖如同破囊之錐陡然挑落,直刺姬澄澈的胸膛!
這一式“黃雀在后”右杖只是虛招,真正的殺手卻是這支引而不發(fā)的左杖。
哪曉得姬澄澈竟似未卜先知,這邊步滄桑的踏雪無痕杖尚未攻出,他的身形借助拳勁回錯之力已驀然向后翻轉(zhuǎn),雙腿順勢揚起朝向天空步虛一踏!
“鏗!”電光石火間,姬澄澈的腳底已踢在了踏雪無痕杖上,只是這滋味絕不好受,就像用肉乎乎的拳頭捶打在了一塊鐵板上。
假如僅此而已,姬澄澈還能挺住,問題在于這鐵板表面居然裝滿了看不見的倒刺!
“嗤嗤嗤——”從踏雪無痕杖中激射而出的無形氣勁好似萬把冰針般刺入姬澄澈的腳底。若非他是圣龍之體,恐怕雙腿當場便會殘廢,從此拄著一對柺杖和步滄桑同病相憐做好伙伴。
饒是這樣姬澄澈亦疼得雙腿麻木身形倒轉(zhuǎn),隱隱約約就看到步滄桑的踏雪無痕杖只稍稍凝滯了下,便圓轉(zhuǎn)自如往下飛切。
姬澄澈沒工夫多想,雙手抓起立在地上的刀匣,以拔山式抱入懷中豎立身前。
“當!”踏雪無痕杖擊打在刀匣上,火星四濺聲音清脆。
姬澄澈的身軀承受不住巨大的杖力沖擊,抱著刀匣向后摔飛,口中溢出一抹血絲。
步滄桑目光一凝知道這一戰(zhàn)行將落幕,兩人境界上的差距絕非姬澄澈的靈武兼修和天賦異稟所能彌補。
事實上境界越高,就越不可能越境挑戰(zhàn)。上次如果沒有玄霜助陣,姬澄澈也根本不可能在烈?guī)r關(guān)前擊敗度難真人。
正是有這前車之鑒,步滄桑才將挑戰(zhàn)的地點選在了上林苑中。
畢竟整座天都城的上空都是飛行禁區(qū),更何況是一頭玄霜巨龍飛臨到毗鄰皇宮的帝室園林中?不等它靠近,大漢龍騎和軍中強者必定會集火截殺。
然而,步滄桑的眼前突然亮起了一抹刀光。
刀匣被踏雪無痕杖震開,一柄厚重古樸的黑色魔刀從里面露了出來,就似沉睡千年的王者在不經(jīng)意里偶露崢嶸,只需一霎便能震撼整個世界。
“胎元神刀!”步滄桑潮紅的臉上登時充滿不可置信的驚訝之情,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這柄擁有無數(shù)神奇?zhèn)髡f與輝煌歷史的魔族神刀之上,就似被磁石吸附再也無法挪移開去。
——這是元界僅有的六大神器之一,與其說它是一把刀,更不如說那是一段不可戰(zhàn)勝的傳奇與至高無上的榮耀!
姬澄澈的身形好像風輪般,借助雙腿蹬踏之力已在空中完成了三百六十度的回旋。
他的手握在了胎元神刀的刀柄上,一股奇妙的魔意直襲心頭,剎那間引起識天靈海一片共鳴,體內(nèi)真元澎湃神識磅礴,就似奏響一曲洪鐘大呂。
刀鋒順勢出鞘,刀刃厚重如山表面斑斑駁駁仿似歲月的痕跡,在無聲訴說什么。
“唿——”小乾坤內(nèi)的靈海宛若決堤,浩蕩鼓嘯著被一下抽出,灌注進胎元神刀。
“嗡——”神刀鏑鳴,猶如萬雷轟鳴在耳畔炸響。
姬澄澈只覺得自己的心神乃至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像水波空氣一樣融化開來,與手中的胎元神刀水乳交融,進而不可思議地化作了這黑夜的一部分。
他甚至能隱隱感應到元界本源的呼吸與律動,一種玄妙的無形氣機從虛空被后被召喚汲取而出,絲絲縷縷匯入到刀刃里。
盡管這絲氣機異常微弱,卻又令人覺得它強大的可怕,就似是一點微弱的火苗被丟進了稻草堆里,迎風便能燃起沖天大火!
隨著罡氣的注入,刀圣上古樸而近乎傷痕般的魔紋次第亮起。
可惜姬澄澈的修為較之當年的魔君軒轅昆侖畢竟天差地遠,這魔紋僅僅是微微發(fā)亮而已。
即便只是這樣,一道道奇異力量的加持業(yè)已如長江大河般涌入姬澄澈的小乾坤!
姬澄澈情不自禁鼓聲長嘯,嘯音與胎元神刀的鏑鳴相呼相應扶搖直上,譬如兩條神龍騰夭翱翔在九萬里云霄之巔。
他這一記情難自禁不要緊,卻可憐天都城中不知有多少人從睡夢中被驚起,又有多少人醒來后徹夜難眠。
姬澄澈的腦海澄空,甚至連面前的步滄桑也恍若不存,深深沉浸在胎元神刀驚天動地的那一抹光芒里。
他信手揮落就是一刀,劃出了映雪洗冰章的第一筆。
刀鋒一閃壯懷激烈,至剛至猛猶如神罰天譴令億兆生靈無所遁形無處藏身,唯有瑟縮拜服承接王者的裁判。
“嚓!”
清清脆脆的一響過后,胎元神刀從踏雪無痕杖中間穿過。
踏雪無痕杖應聲斷成四段,截面光滑如鏡叮當墜落。
步滄桑的胸前衣襟遽然裂開,一蓬鮮血飚射而出!
牛語者
前幾天上海一直陰冷多雨,體感真是很難受啊。嗯,努力碼字努力掙錢,將來咱到澳大利亞和巴西過冬去。又及:下一更晚上六點,為上架沖刺。請大伙兒務必訂閱支持老牛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