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翻臉
楊文霄剛回府，只見從旁邊走出來一名家丁，家丁先是朝他行禮，接著說明自己的來意。
“王妃娘娘吩咐過了，飯菜都用籃子裝著，里面包著厚布，不會冷太快。要是冷了的話，就需要貴府的廚娘熱一熱?！?p> 站在楊文霄身后的隨從走出來接過家丁遞來的籃子。
“告訴你們王妃娘娘，她的心意我收到了?！?p> “小的告退。”
楊文霄轉(zhuǎn)身邁進楊府。
隨從提著籃子追上去。
“好香啊！還沒有打開就聞到了香味，也不知道王妃娘娘給大人做了什么好吃的?！彪S從說道。
楊文霄停下腳步，冷漠看了隨從一眼。
隨從連忙閉嘴：“屬下多嘴?！?p> “今日之事不得外傳?！?p> “是?！?p> 在主仆離開的時候，從角落里走出來一名婢女。那婢女以極快的速度跑到林鶯兒的住處。
“你說什么？”林鶯兒旁邊的嬤嬤氣憤地說道：“五王妃給咱們老爺做了飯菜？”
“是不是聽錯了？”林鶯兒抓著手帕說道。
“不會聽錯的。奴婢聽得清清楚楚，是老爺身邊那個叫楊浩的隨從說的?！毖经h(huán)說道：“老爺還讓楊浩不要外傳?！?p> “怎么會這樣？”林鶯兒喃喃自語?！拔逋蹂c五王爺感情深厚，她不會這樣對王爺?shù)??！?p> “恕老奴直言?！眿邒哒f道：“王爺是好，但是女人就是這樣奇怪，不管身邊的人再好，總是惦記著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咱們老爺是五王妃喜歡的第一人，現(xiàn)在兩人又在這里遇見了，免不了會舊情復(fù)燃。五王爺不差，咱們老爺也不差??！那五王妃說不定忘不掉咱們老爺?！?p> “別說了?！绷助L兒站起來?！拔乙H自去問他?！?p> 書房里，楊浩把飯菜擺出來，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要不要請夫人一起品嘗？”
“現(xiàn)在這么晚了，夫人應(yīng)該用過膳了?！睏钗南龅溃骸安灰驍_她?！?p> “是?！?p> 楊文霄看著面前的五菜一湯，眼里滿是柔色。
楊浩跟著楊文霄這么久，從來沒有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在這一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在楊文霄準(zhǔn)備慢慢品嘗面前的飯菜時，從外面?zhèn)鱽碚f話的聲音。楊文霄放下筷子，淡道：“我忙著處理公務(wù)，誰也不見?！?p> 隨從走出來，轉(zhuǎn)達了楊文霄的話。
他不敢看林鶯兒的眼睛。林鶯兒脾氣好，下人都很敬重她。楊浩雖是楊文霄的隨從，對這位女主人也是很信服的。他根本不敢面對這樣好的女主人。
林鶯兒的眼里露出受傷的神色。
楊浩能出來，說明楊文霄也是聽見她聲音的。就算再繁忙，連幾句話都說不上嗎？說到底也是不想看見她罷了。
對他而言，她到底算什么呢？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她一廂情愿吧！
“我現(xiàn)在就要進去?！绷助L兒難得露出這樣強勢的一面?！澳憧梢詳r著我。只要你打得過我的人?！?p> 楊浩看了一眼林鶯兒身后的護院。
府里的護院幾乎是從林家?guī)淼?。因此，在這里林鶯兒才是他的主人。
楊浩也是在這一刻才明白楊文霄為什么要在外面買下人。他不相信林鶯兒的人，所以他要保證身邊的 人都是忠于自己的。
楊浩默默地退到旁邊。
林鶯兒推門走進去。
楊文霄聽見這腳步聲，認(rèn)出不是楊浩，抬頭看向門口。
在看見林鶯兒的那刻，他的神情有些遲疑，不過還是站起來迎接她：“你怎么過來了？”
“我不該過來嗎？”林鶯兒一改平時的溫柔，語氣有些沖。
她的視線停留在桌面上。
“好豐盛??！不過我怎么不記得廚房做了這些飯菜？”
“我從酒樓定的?！睏钗南雒娌桓纳卣f道：“你來得正好。本來我也打算派人去請你過來一起品嘗。”
“哪家酒店定的？夫君喜歡吃，下次我再派人去定?！绷助L兒看著楊文霄。
楊文霄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林鶯兒。
他何等聰明，瞧林鶯兒這樣，猜測她已經(jīng)知道真相了。
他拉著林鶯兒的手，對其他人說道：“你們都退下。”
林鶯兒的嬤嬤和丫環(huán)有些擔(dān)心她?？墒菞钗南鲆彩侵魅耍脑挷荒懿宦?。在再三確定林鶯兒同意他們退下的前提下，他們退了出去。
“怎么了？看樣子你今天不太高興。誰惹你生氣了？”楊文霄摸了摸她耳邊的碎發(fā)。
林鶯兒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她心里堵得慌，看著楊文霄的眼睛：“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的依靠，是我和孩子的一切。為什么要騙我？”
“你指的是什么？”楊文霄看著她。“這桌飯菜？”
“現(xiàn)在你還說是酒樓定的嗎？”林鶯兒眼眶紅了。
“不是，這是五王妃派人送來的?！睏钗南隼聛??！拔因_你是我不對。不過我也是不想你擔(dān)心。你和五王妃相熟，應(yīng)該見過她的朋友?！?p> “這關(guān)她朋友什么事情？”林鶯兒最受不了楊文霄這個樣子。
如果他沖她大吼大叫，她還會繼續(xù)冷著臉不理他。一旦他對她溫聲細語，她就覺得整個人都軟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給他。
“五王妃有個叫衛(wèi)碧玉的朋友。前段時間她和丈夫出事了，判了秋后處斬。今日便是他們夫妻行刑的日期。”
“你做了什么？”
“我放了他們。”
林鶯兒猛地站起來：“你為了五王妃，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嗎？你不要命，也要考慮一下我和孩子吧？”
“此事沒有別人知道。只要繼續(xù)隱瞞 下去，不會有事的?！睏钗南隼氖植环拧！拔以趺磿还苣愫秃⒆幽?？你和孩子是我最后的親人?！?p> “這件事情太冒險了，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不僅你的烏紗帽保不住，連性命都保不住。你還說不是喜歡她？如果不是喜歡她，怎么會做到這個份上？”
“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楊文霄捏著她的臉頰?！笆遣皇牵俊?p> “什么亂七八糟 的？我只聽別人說了些老實話?！绷助L兒悶悶地說道：“你的書房里有五王妃的畫像。平時只要五王妃有事，你都會幫她。比如說這次，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也要幫她。難道這些事情不是說明了那些傳言不是空穴來風(fēng)嗎？”
“我與五王妃來自同一個地方。事實上，我們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之前我也給你說過我和五王妃以前過著什么樣的日子。在那段最艱難的歲月里，我們互相依靠，互相支撐，這才走了下去。我承認(rèn)之前我們的確有過一段感情。可是那時候不懂感情，只以為我們相依為命便是愛。后來我遇見了你，才明白那是不對的。我們只是習(xí)慣了對方，習(xí)慣為對方著想。那只是一種親情。傻鶯兒，你是我的夫人，也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
林鶯兒呆呆地看著楊文霄。
楊文霄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她的臉頰燙燙的，癡癡地看著楊文霄。
“怎么又發(fā)呆？”楊文霄將林鶯兒摟入懷里?！霸蹅冞叧赃呎f好不好？這是五王妃為了感謝我送來的飯菜。咱們不要辜負她的心意。”
“五王妃的手藝的確好。你喜歡吃也是正常的?！绷助L兒嘟著嘴?！安贿^，你沒有騙我吧？”
“傻子?！睏钗南鲚p輕地搖頭，一副無奈到極點的樣子。“你要是不相信，那我就不吃了。”
“干嘛不吃？”林鶯兒按住他要掀桌子的手，不高興地說道：“自從有了身子，好久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了。今天我非要嘗嘗五王妃的手藝不可?！?p> 房間外，嬤嬤和大丫環(huán)聽著里面的動靜。
好安靜啊！
他們夫人不會有事吧？
楊浩說道：“嬤嬤，旁邊就是茶室，不如去那里等著吧！夫人和老爺怕是在里面用膳?！?p> “用膳？你當(dāng)我們夫人是來用膳的？”嬤嬤冷冷地說道：“你叫楊浩對吧？整天跟在老爺身邊，老爺要是做了什么糊涂事情，你可得拉著點。要是讓夫人知道你不僅不勸阻老爺，還助紂為虐的話，看我們不剝了你的皮?！?p> “不會的，我們老爺整天都是公務(wù)，能做什么糊涂事？”楊浩裝作聽不懂。
他敢應(yīng)聲嗎？
楊文霄看似彬彬有禮，卻是一個聽不進別人勸解的人。
“最好如此?！眿邒哒f道：“對了，今日咱們老爺有沒有遇見什么特別的事情？”
“沒有?！睏詈蒲b傻。
“真的沒有？”嬤嬤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楊浩。“你不會以為是老爺買回來的，夫人就拿你沒辦法了吧？”
“真的沒有?！睏詈撇桓以倭粼谀抢铩！皨邒?，你們在這里慢慢等。我想起主子還吩咐我做事情，事情還沒有做好呢！那我先走了?！?p> “喂……”嬤嬤想要叫住楊浩再問些東西，但是那小子溜得比猴子還快。
“嬤嬤，他不會說的?！迸赃叺难经h(huán)說道：“老爺?shù)钠饽闶侵赖?。他作為老爺?shù)碾S身侍從，要是背叛了他，老爺容不下他?！?p> “我也不是讓他背叛老爺，這不是關(guān)心老爺，想幫著咱們夫人問一些消息嘛！”嬤嬤說道：“對了，那小子好像對你有意思。要不你出面幫夫人打聽一下？”
“我怎么行？”丫環(huán)擺手。
從書房里傳出林鶯兒與楊文霄笑鬧的聲音。
嬤嬤和丫環(huán)面面相覷。
剛才夫人還是怒氣沖沖的，怎么才一會兒功夫兩人便這樣好了？
“這樣也挺好的?！毖经h(huán)說道：“夫人的心思都在老爺身上。最近身子重了，越發(fā)的沉默了。奴婢好久沒有見夫人這樣開心的樣子了?！?p> “夫人就是這樣簡單。老爺隨便說幾句便哄得她眉開眼笑。只怕她已經(jīng)忘記咱們過來的目的了。罷了罷了，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今天她能睡個好覺了。”
“要是老爺每天都能陪夫人說說話，夫人也能開懷些?！?p> “咱們也杞人憂天了。那位可是五王妃。別的不說，五王爺是個眼睛里能容沙子的人嗎？咱們老爺就算心思再重，也是碰不到那人一根手指頭的?！?p> “以后咱們還是多勸勸夫人，不要再鉆牛角尖。瞧瞧這才多久，她就被老爺哄好了。咱們再說那些只會讓她不開心?！?p> 林鶯兒站起身，看著外面說道：“天色很晚了，夫君還要忙公務(wù)吧！我先回去了?！?p> “你回去做什么？”楊文霄突然問她。
“回去做點針線活兒?！绷助L兒說道：“為咱們的孩子做準(zhǔn)備?！?p> “天黑了，不要再做針線活兒了，明天再做吧！要不然傷眼睛。你要是無聊，可以在旁邊看看書，等會兒我們一起回房?！睏钗南雒嗣哪橆a?！扒魄颇?，怎么瘦了這么多？別人有了身子都是白白胖胖的，你倒好，反而越發(fā)的消瘦了。是不是我最近做得不夠好？”
“不是的?！绷助L兒拉住他的手?！坝心氵@句話，便是讓我做任何事情都甘愿 。我還是不要留在這里打擾你了。我在房間里等你。”
楊文霄看著林鶯兒的身影消失，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
楊浩走進來，小心翼翼地說道：“主子，屬下把這些碗筷撤下去了。”
“自己去領(lǐng)罰。”楊文霄冷冷地說道。
“是。”
楊浩暗自嘆息。
果然，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他沒有攔下林鶯兒，必須受到懲罰。
可惜直到現(xiàn)在林鶯兒也沒有看出這個丈夫的真面目。
林鶯兒等了許久，終于等到楊文霄回房了。
“你怎么還沒睡？”楊文霄拉著林鶯兒來到床邊?！罢媸莻€傻丫頭。大著肚子呢，早些休息。以后不能再這樣等我了?！?p> “你每天那么忙，我什么都幫不上，只想好好陪著你。”林鶯兒看著楊文霄?！胺蚓阒绬?？當(dāng)時父親讓我選一個做夫婿，我一眼就看見了你。父親本來是不同意的。他想讓我嫁給嚴(yán)國公府的嫡次子。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的，知根知底。他也是個極好的人?？墒遣恢罏槭裁?，我就是喜歡你?！?p> 楊文霄摸了摸林鶯兒的頭發(fā)。
他何嘗不知道？
只是，這從來不是他想要的。
“早些睡吧！”楊文霄說道：“明天我休沐，陪你出去走走?！?p> “真的嗎？”林鶯兒拉住他的手臂，眼里滿是驚喜。
“真的。咱們先去逛一逛，晚上去找岳父岳母吃飯，你看怎么樣？”
“父親和母親肯定 會很開心的。他們好久沒有看見你了?！绷助L兒抱著他的腰?！胺蚓婧?。”
楊文霄聽林鶯兒興奮地說著自己有多開心。等她說得差不多了，再次哄她睡覺，這才安靜下來。
他坐在床邊，看著寂靜的窗外，心思卻飄出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