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詩韻騎著矯健的棗紅馬,赤色披風在風中烈烈作響,宛如燃燒的火焰,身上的戰(zhàn)甲閃爍著冷冽寒光,襯得她英姿颯爽。她沿著熟悉的街道,朝著鎮(zhèn)北侯府的方向前行?;叵肫鸾诸^教訓崔杰那一幕,崔杰狼狽的模樣仍歷歷在目,她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輕笑,崔家仗勢欺人的丑惡嘴臉,她早就看不順眼,向來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行至離侯府不遠的窄巷,云詩韻敏銳的感知瞬間捕捉到異樣。往常這個時辰,巷子雖不算熱鬧,卻也總有幾個行人匆匆而過,可此刻卻空蕩寂靜,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陰霾籠罩。她心中猛地一凜,多年征戰(zhàn)養(yǎng)成的警惕讓她下意識握緊腰間那柄鋒利的雁翎刀,目光如鷹隼般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潛藏危險的角落。
“小桃可是我歌舞坊的姬子,你也敢救,活得不耐煩了?”隨著一聲暴喝,打破了死寂,數(shù)十個黑衣人從巷子兩側的屋頂和陰暗角落里,如鬼魅般一躍而出,將云詩韻團團圍住。這些黑衣人訓練有素,落地時輕如落葉,幾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手中的利刃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透著濃濃的殺意?!澳愫么蟮哪懽?,不知道我們主子是誰嗎?”
“本將軍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痹圃婍嵚唤?jīng)心地回道,語氣中滿是對這些威脅的不屑,仿佛眼前的黑衣人不過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螻蟻。
那打手瞬間被噎住,原本脫口而出的囂張話卡在嘴邊,憋得滿臉通紅。這青樓本就是三皇子的產(chǎn)業(yè),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要避讓,這個打手平日橫行霸道慣了,沒遇過敢阻攔的,頓時被氣得口無遮攔:“死丫頭,你活膩……”
話還沒說完,在眾人的抽氣聲中,領頭的打手已經(jīng)被云詩韻手中的長鞭如閃電般卷在了半空中,還來不及發(fā)出一聲慘叫,便毫無意外地帶著尾音消失在街角,只留下一片驚呼聲。
旁邊的女將見慣不怪,暗自腹誹:自家小姐可是連皇子都打過,不僅全身而退,還被皇帝獎賞,眼前這些蝦兵蟹將,又怎會放在眼里?但她還記得回城的任務,低聲提醒小姐盡快回府:“小姐,時辰不早,侯爺怕是還在等您呢?!?p> 云詩韻微微點頭,正要催馬前行,卻見又有幾個黑衣人上前攔住去路。為首的黑衣人身材高大魁梧,臉上戴著一個猙獰的青銅面具,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仿佛來自地獄的使者?!霸圃婍崳愀叶喙荛e事,休怪我們不客氣!”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無盡的寒意。
云詩韻冷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攔我,那就憑本事試試?!彼闹邪底运尖猓腥巳宕巫钄r自己回府,明顯是想纏住她,看來京中定然發(fā)生了大事。想到這,詩韻決定不再和這些蝦兵蟹將糾纏,側身對侍女低聲吩咐:“準備好信號,若是他們再不讓路,便立刻召集侍衛(wèi),或者傳信給京兆府?!?p> 領頭的打手整了整帽子,摸了把額頭的冷汗,心中思忖:坊間都傳這位本朝唯一的女將軍最是講理,從不以強凌弱,還說過上位者位高權重,更該體恤民情,不該以權壓人,怎么如今講理也不靈了?很顯然,這打手把自己歸類為民了,若無論善惡,非官身都稱為民,那未免太過迂腐,做事必然束手束腳。
“讓開!”云詩韻威嚴的聲音傳來,猶如洪鐘般震得人耳鼓生疼,又讓領頭的打手打了個哆嗦。他心里叫苦不迭,自己挨不過將軍一鞭子,更挨不過主子的一頓鞭子啊。他抬頭瞅見周圍的小商小販一眼,又計上心來,壯著膽子喊道:“這么多小商小販大家都看到了,你不能以權壓人,我們也不是無主之人?!闭f完認命地梗著脖子,打算最后一搏。
詩韻笑了,清晨的柔光灑在她臉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當真是神采飛揚。“你問問他們,誰看到了?叫出來,否則就給本將軍讓開!”她心里清楚,小商小販都是人精,誰會在兩個大勢力中間做出頭鳥?再者,到現(xiàn)在為止,自己的行為看起來都是在英雄救美,占著理呢。想到這,詩韻環(huán)顧了下四周,那些原本在一旁看戲的人,果然都假裝忙碌起來,不敢與她的目光對視。
詩韻一拽馬韁繩,溫順的棗紅大馬立馬一陣嘶鳴,前蹄高高抬起,嚇得打手頭領不斷往后退。打手的命也是命啊,他還不想這么不明不白地交代在這。
一番糾纏之后,耽誤了大半個時辰,云詩韻想著云府定然有事發(fā)生,不由得打馬抓緊前行。
沒想到剛到拐角,一頂華麗的轎子由四個壯漢抬著疾步而來。云詩韻急忙“吁”聲喊出并拉緊了韁繩,棗紅馬長嘶一聲,才堪堪停下,差點就撞上了轎子。
“狗奴才,大膽,傷了本皇子,你們拿什么來賠?”來人竟是三皇子,因其手段狠辣,人稱“毒蛇”。
云詩韻心中暗嘆,真是冤家路窄,突然想到什么,臉色微微一變:“家里不會真的出事了吧?怎么一路上這么多阻攔?”
詩韻思考間,三皇子已經(jīng)從轎子中走了出來,一邊拿著金貴的扇子猛敲轎夫的頭,一邊惡狠狠地開口:“云詩韻,見了本皇子為何不跪?沖撞了本皇子,你是想死吧?”說話間,街市上的人已經(jīng)紛紛跪下,不敢直視這位惹不起的皇子。
詩韻看著三皇子這副標準的惡人樣,打心底里厭煩,真的不想理他。跪在詩韻旁邊的侍女見狀,壯著膽子開口道:“回殿下,將軍得皇上允諾,見了皇上也不用跪的。”
“本皇子就要……她……她”三皇子陰狠地盯著還在馬上的詩韻,正要發(fā)作,卻聽到“倉瑯瑯”一聲,詩韻的劍已然拔了出來,寒光閃爍。他心中一懼,咬牙咽下要開口的話,打不過,好不甘心地停止了找茬,說正事:“聽說你截了小爺?shù)娜??”三皇子擺弄著手中折扇,故作鎮(zhèn)定地開口。
“沒有?!痹婍嵅荒偷亻_口,惜字如金,本來還覺得遇到綠衣女孩有些巧合,現(xiàn)在看到這三皇子,更加篤定小姑娘肯定無辜,絕不接受反駁。
三皇子咬著牙忍住氣,惡狠狠地說:“你不會覺得本皇子也在街上找不到證人吧?”說完就要拉旁邊的路人。
詩韻見事情發(fā)展愈來愈麻煩,心中惱怒:哪個蠢貨找的人來攔她,就這三皇子的草包樣,也想攔住自己?她決定不再糾纏,雙腿一蹬,長劍出鞘,身形如電,幾個回合間,就踹翻了圍在三皇子旁邊的打手,動作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一條跑馬的路被清理了出來,詩韻一個跟頭翻回馬上,心嘆:果然還是暴力比較好使。
“你……你……你……”三皇子指著詩韻的手在顫抖,氣得跳腳,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么不給面子的人。
“你什么?當朝律令規(guī)定:除非君王出街,任何人不得在鬧市令眾人跪拜相迎?;噬蠁柶饋?,他們眾人肯定也是會作證的?!痹婍嵅患膊恍斓亻_口,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攻擊是最好的防守,解釋怎么比得上抓別人小辮子快樂。說完,勒馬揚鞭,朝著家的方向疾馳而去,她倒要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鬧市跑馬,你還有理了……”三皇子有氣無力地喊,顯然他們誰都不會因為這事告到御前,皇上日理萬機,才不會管這種小事,何況這小妮子最近越來越厲害了,自己也討不到好。
“回去你就后悔吧。”三皇子不死心地喊著,不解氣地開始抽那些被打倒的廢物侍衛(wèi),仿佛這樣就能找回些許顏面。
云詩韻一路疾馳,風聲在耳邊呼嘯,心中的不安愈發(fā)強烈。她能感覺到,這一系列的阻攔絕非偶然,背后似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正在慢慢向她收攏。而她即將踏入的鎮(zhèn)北侯府,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是福是禍,她全然不知,但她毫不畏懼,緊握韁繩的手更加用力,指節(jié)泛白,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決然,朝著侯府的方向奔去,準備迎接未知的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