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還在詫異,是什么東西砸到了他的大斧。
就見一支粗糙的箭矢打著旋落在了沙地上,箭矢來的方向正是那樹林深處,卻不見敵蹤。
“敵襲!”趙大海大喊,讓眾人注意隱蔽。
隨著他的叫喊,所有人就近背靠大樹,躲避來自密林深處未知敵人的攻擊。
高山在船上沒有下來,趴在船頭。
他仔細地觀察著密林中的陰影,發(fā)現(xiàn)大樹下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趴伏著,都是些難以察覺的黑影。
黑影不斷變換著位置,迅捷,如果不是他深處高處,可以洞察全場,他也不能快速捕捉到黑影的動向。
東升號距離樹林超過百步距離,船上的八斗強弓他能勉強張開,但是他從沒修習過弓術(shù),毫無準頭。
利用弓箭支援的想法被放棄,以他的能力不知道能不能射中那些黑影,但是失手傷到自己人卻是有著極大的可能。
那些黑影看不到人,按理來說應(yīng)該繼續(xù)潛伏,等待敵人出現(xiàn)破綻,或是直接退走,避免遇到伏擊或意外。
可是這些敵人卻是不退反進,不斷靠近樹林邊緣。
難道他們就認為這邊都是些泥捏的?被他們幾支粗糙的箭矢給嚇住了?
也許是吧,趙大海他們躲在大樹后面不敢動。
他看過那支射向牛二的箭矢,極其簡陋,一根有些彎曲的不知名樹枝上插著一根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的羽毛,用來穩(wěn)定箭矢的飛行軌跡,箭頭并不是金屬制成的,黑色的,某種被磨得鋒利的石頭。
牛二也是冷汗直冒,要不是箭矢剛好命中了揮舞中的斧頭被彈飛,按照這種箭頭的鋒利程度,一定能夠在他身上扎上一個窟窿。
有感于自己躲過一劫的牛二又在那里傻笑,這個夯貨。
趙大海瞪了他一眼,探頭去觀察敵情,剛看到黑影正在不斷接近。
其中離他們最近的黑影只有十步距離,那是一個身材矮小的人,看不清樣貌,太黑了,不僅僅是缺少光照的密林中的黑,那人也很黑。
敵人也發(fā)現(xiàn)了他,那人突然停下來,手上有了動作。
趙大??辞逅膭幼?,瞳孔一縮,自己也縮回大樹后面。
一支箭矢擦著趙大海剛才的位置掠過,將他逼了回去。
伴隨著一陣“嗚嚕嚕”奇異呼號,樹林中沖出了一群敵人。
敵人皮膚黝黑,身材瘦小,身上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只是用一塊不知道什么動物的獸皮遮擋著下身。
他們的裝備也十分簡陋,只有一把短弓,制作十分粗糙,弓弦像是用什么植物纖維鞣制而成,弓身也只是一根普通樹枝彎曲而成,就這樣一把簡易至極的弓,卻險些讓敵人偷襲成功。
這些人應(yīng)該是本地土人,不知道是和原因,見到他們就攻擊。
也許是看他們?nèi)松?,又早早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船擱淺在沙灘上,想要搶一波。
土人們毫無組織可言,他們足足有上百人,只顧著呼嘯著沖了出來,想要利用數(shù)量優(yōu)勢打退趙大海他們,甚至是殺死他們。
土人們手持著木矛石刀呼嘯著,隨時可能將趙大海等人圍住。
不好。
船上的高山發(fā)現(xiàn)了不對,一旦他們被圍住,很有可能被圍殺。
想要他們退回來,卻只能將后背送給那些土人,他們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帶上藤牌。
高山心下大急,跑回船艙將藤牌堆在船舷旁,“接藤牌!”
說罷,高山將一面面藤牌朝遠處投擲過去,藤牌像是飛盤一樣旋轉(zhuǎn)著,盡可能地穩(wěn)定飛行的軌跡,朝樹林邊緣飛了過去。
只是超過百步的距離不是高山的力量能夠跨越的,旋轉(zhuǎn)的藤牌最終落在了離他們有五十步的距離的沙灘上,也就是說趙大海他們還要再往回跑上一段距離。
五十步不過六七十米,如果在堅實的路面上,不過幾息時間,但是此刻他們卻在沙灘上。
為今之計,必須要有人能夠阻止土人的沖鋒,吸引土人的攻擊,不讓土人有機會去射箭。
然后分出一部分人手去搶那些落在沙灘上的藤牌。
他們必須結(jié)陣,就像之前抵御海匪攻擊的時候那樣。
無論是海匪,還是眼前這些土人,這些人永遠都只是些散兵游勇,當遇到嚴整的陣型,即使不是正規(guī)軍,也足以震懾敵人。
當即就有人要跑去撿那藤牌。
土人已經(jīng)來到樹林邊緣,知道趙大海他們就躲在外圍大樹后面,試探著向那大樹圍去,就像是在圍獵獵物。
這些土人應(yīng)該是那種漁獵部落,也不知是因為擅長狩獵,還是曾經(jīng)也進行過打劫,他們對于這樣的配合倒也顯得純熟。
有土人發(fā)現(xiàn)了有人朝藤牌跑去,雖然不知道那幾人要去做什么,但是本著要將這些人一網(wǎng)打盡的目的,立即就有土人舉起短弓朝那幾人瞄準。
不過這也被牛二發(fā)現(xiàn),他朝身旁幾人使了個眼色,沖了出去。
他將一人撲倒,抓住被那他撲倒的土人就向一旁就要射箭的土人甩了過去,將之砸中,其手中的弓箭失了準頭,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其他人有樣學樣,或用手中斧頭劈砍,或用隨身手刀捅刺,要么傷了一個土人就閃身回到樹后躲閃,要么以被殺死的土人尸身為盾。
土人被他們這突然一擊給打亂了節(jié)奏,沒能阻止那些沖向藤牌的人,同時也被嚇了一跳,畢竟他們這一方突然就死了好幾個人。
他們被嚇得退回樹林,但是卻并未離開,也是還在奇怪,這跟他們想的怎么不一樣,難道不應(yīng)該像他們平時捕獵那些鼠鹿飛鳥一般?
這讓他們更加重視起來,平時狩獵的時候,他們也會受到一定的傷亡,就比如狩獵疣豬,經(jīng)常被疣豬給拱死拱傷,但是禁不住疣豬身上的肉的誘惑,實在是太肥美了。
東升號以及他的所有船員們此時在土人眼中就成了那疣豬,很危險,但是一旦能拿下他們,所能收獲的將會非常豐厚。
土人的幾名小頭目聚在一起嘰里咕嚕地商量了起來,不知道討論了什么,有了什么計策,只知道當他們重新回到各自手下當中之后,所有人目光中盡是兇殘和貪婪。
他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東升號。
他們是生活在附近的一個小部落,平時也就是狩狩獵、打打魚。
因為這里不是主要的航道,平時少有商船路過這里,如果是大船隊,他們會拿著各種土產(chǎn)或獵物來和船隊交換東西。
他們尤其鐘愛來自大宋的瓷器和布料,當然他們也不止一次想要和人家交換鐵器,只是那些商船對于這些不熟悉的土人都很是防備,不跟他們交換,這也是他們沒有鐵制武器的原因。
清晨的時候,他們中的一人被派來查看是否有商船到來,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了東升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