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杜勒望向高山所指的方向,“小郎君是要我的船?”
他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這些是我的身家性命,我還要靠他們賺取財富呢!”
阿卜杜勒會錯了意,以為高山是想要將他的船換走,這樣的交易可不劃算,沒了船他還如何回去。
“不,我的朋友,我想要那些人。”
高山再次指向船上,船上除了有不少的大食人,還有大量的膚色黑如煤炭的人,這些人長相在高山看來就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要讓他分辨,也是難以辨認清楚,但是有一點讓他十分心動,就是這些人十分健壯,大塊的肌肉線條分明,在后世人看來全是那種力量美感,但是在這個時代,這代表的就是能干活。
這些人是昆侖奴。
早在唐朝,就已經(jīng)有了很多昆侖奴來到長安,或為奴仆,或為藝人,當(dāng)時流傳的一句行話,叫作“昆侖奴,新羅婢”。
而昆侖奴個個體壯如牛,性情溫良,踏實耿直,貴族豪門都搶著要。
當(dāng)然這種多指來自非洲的黑人。
在那時,昆侖并不是昆侖山,而是泛指南洋地區(qū),昆侖奴主要指從那里來的仆役,其中大多數(shù)是東南亞一帶的“黑人”。
另有少部分是黑人,是隨阿拉伯人來華的,這種黑人昆侖奴很少,只有一些社會地位很高的人用得起,當(dāng)時有不少達官貴人以擁有昆侖奴為可以炫耀的資本。
眼下,阿卜杜勒船上的就是來自非洲的昆侖奴,要問他是如何得知的,南洋土人矮。
這些人不論是用來干活,還是成為士兵,都是很好的人選,關(guān)鍵是聽話。
這三艘船上大概有三四百人昆侖奴,他們一定不是阿卜杜勒雇傭的船員,從那些大食人可以隨意鞭笞他們就可以看出這些人的地位低下,被鞭打了卻不敢反抗,明明人數(shù)就要多很多,應(yīng)該是這次運輸?shù)呢浳锉容^貴重,特意多加的人手吧。
高山問阿卜杜勒,這些人的來歷,一番解釋下來果如他的猜測。
他們要么是從勿斯里買的,要么是從弼琵羅抓來的,只是略微調(diào)教。
阿卜杜勒得知高山不是要船,只是要他的這些奴仆,好奇問道,“郎君要這許多人做什么?”
“不瞞你,我得到情報,過些時日會有一隊三嶼國士兵路過,恐其攻我城鎮(zhèn),只因此時再去搬運救兵,遷延時日,恐生有變,我正為此事發(fā)愁,若是能得到你這些人充填人數(shù),想來當(dāng)那些士兵來時,也會有所顧忌,悄悄退去。”
“原來如此,只是這些人也花費了我不少心血,這...”
阿卜杜勒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不能白給。
“我也不白要你的人,不僅那些藥材,你手中的鐵我亦可全部拿下,今后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其實阿卜杜勒的船運載量并不大,又帶了如此多人手,三艘船最多三萬斤鐵,他完全可以吃下。
見他還有顧慮,高山接著說:“我不知你是否有穩(wěn)定的貨源,我也不想知道,今后如果你還能運來,我可以讓半成利給你,若你不愿割舍,可將這些人暫借給我。”
“無有不舍,郎君有求,我怎肯為難,只需每人予我三個,不,五個瓷盤即可。”
有了這三四百人的加入,高山更有信心能夠抵御數(shù)月之后的三嶼國士兵,同時也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人手將防御設(shè)施建造得更加完善。
到時候敵人來了,見到如此完備的防御,可能也會老老實實的退去。
他實在是不愿意真打起來,因為他的殺手锏,火藥陶罐,數(shù)量已經(jīng)不多。
他想自己開始配制火藥,只是原料一時不好采購,又不能真的一直找丁見山要,不說他能不能提供,就算能,終究不是自己的,而這種東西最好還是握在自己手上。
大宋南方戰(zhàn)事少,軍事儲備不會太多,上次見面就已經(jīng)表示不滿,要他緩緩。
“哈哈哈!如此多謝了,我的朋友。”
高山將他拉到鎮(zhèn)子西北的一處海灘,此處沙灘寬闊,正適合燃起篝火,烤鹿以招待阿卜杜勒和他的手下。
沙灘上篝火熊熊,海面上波浪滔滔,腥咸的海風(fēng)將篝火吹得更加旺盛,烤鹿的香味飄香四溢。
那些昆侖奴只是順從地圍坐在一旁,手捧著鹿肉風(fēng)卷殘云,不敢有多余的異動。
大食人喝著美酒,一時興起,跳起舞蹈,又有人一時口角,哄鬧起來。
高山將他們看在眼里,這些大食人舉手投足之間,也都是那種頗有武力的人。
阿卜杜勒看高山一直在看自己的手下,以為他又在打自己手下的主意。
“我的朋友,這些人不行,他們都是自由人,不能交換給你?!?p> 高山卻岔開話,“你們著急回去嗎?我是說交易完成之后,你會不會即刻回返?”
“并不急于一時?!?p> “如此正好,你所要的藥材籌集起來也需要些時日,不若你就在這里盤桓一段時間?!?p> 高山想將他們暫時留在這里,如果近期三嶼國北去的軍隊回返,一旦有沖突,他阿卜杜勒難道還真會袖手旁觀嗎?
就算不管,撐撐場也行。
而且一旦發(fā)生戰(zhàn)斗,有所傷亡,大不了自己做些補償就是了。
甚至他現(xiàn)在就說要雇傭這些人成為自己的雇傭兵,阿卜杜勒說不定也有可能會答應(yīng)。
要知道在這些人眼中,永遠是金錢利益至上,正所謂這天下無不可交易之物,只要錢給到位,有什么不能賣的,也許這也就是蘇銘不喜歡外族人的愿意之一。
不過高山暫時開不了這個口,因為一旦開口,只能證明他此時的虛弱,為了得到人手,什么人都想要。
反正還有時間。
阿卜杜勒不知道高山要做什么,只要能完成交易,等上一段時間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忽他想到一事,“郎君為何如此篤定那三嶼國的士兵一定會攻擊你?”
這是他感到奇怪的地方,他所知道的是三嶼國與那摩逸國素有摩擦,哪里會有精力來分散兵力來攻擊這小小城鎮(zhèn)。
“防患于未然罷了?!?p> “原來如此,不若我?guī)托±删粋€忙,去那三嶼國看看,我與三嶼國一城主相識,或可得知消息一二。”
阿卜杜勒愿意幫這個忙,在高山想來,無非是加深與自己的關(guān)系,同時還可讓自己多欠個人情,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但是不好不承了這個請。
“如此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