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他!”
“怎么會是他!”
“造孽??!怎么能是他!”
“為何是他?這完全講不通啊……”
“可惜了,太可惜了……”
看清了袁楓最終的選擇是何人,幾位長老嫉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如此天賦異稟的好苗子,竟然要選這樣一個荒唐的家伙,他們的心簡直在滴血……
而在袁楓手指所指方向的前方,赫然是一道癱在座椅上放浪形骸的身影。
一頭整齊的發(fā)髻無比惹眼,不過此時,他的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只見其雙目緊閉,腦袋快要杵到自己懷里,不停磨牙,時而發(fā)出一陣沉悶的鼾聲,像極了聽課時后排睡著的留級生,就差涎水沾濕衣襟了……
再看袁楓,在選擇完師父之后,一臉輕松地坐在了旁邊凳子上,左瞧瞧,右看看,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嘈雜的聲音歸于寂靜,一切變得落針可聞。
詭異的疑云開始升騰在八音殿上空之中。
不對啊,這滿殿的長老,比門通達有本事的比比皆是,為何袁楓誰都不選,偏偏選擇了他呢?
往事如連環(huán)畫回蕩在腦海,有人捕捉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突然,不知是誰,發(fā)出一陣又是嘀咕又是抱怨的聲音。
“此事有些古怪啊,大家不覺得有點不正常嗎?”
幾人扭過頭去,看向發(fā)聲的長老,漸漸形成一個半圓。
“哪里古怪?”
被他這么一提點,其他人心里也隱隱有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別扭滋味了。
“大家沒感覺到,這一切都太巧了嗎?為何袁楓會做出如此選擇?”
“哦?你不說老夫還不覺得,現(xiàn)在你一提,的確是有點不對勁啊?!?p> 莫崖沖極好湊熱鬧,趕忙加入話圈。
“具體是哪兒不對勁呢?”
有人疑惑問道。
“事先聲明,老夫只是惜才,絕無半分羨慕嫉妒的意思。僅僅是猜測,諸位聽完若覺得一點道理沒有,權當我沒講?!?p> 提出話題那人,一副怕惹到人,小心謹慎的模樣。
“你故弄玄虛做什么?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難不成你還怕我們出去多嘴多舌,搬弄是非不成?”
“快說,你到底覺得哪里不對勁?”
吳明騰板起臉,頗顯的不耐。
“是啊是啊,快說啊……”
又是接連好幾聲催促。
這才換來發(fā)言者的真心話。
“你們不覺得今日,有一個人的所作所為有點反常嗎?”
“嗯?”
莫崖沖眼珠子在眼窩骨碌碌直轉。
“你是說?剛剛鬼鬼祟祟出殿外,看望袁楓的那人?”
一人搭腔道。
“嗯。”
“并沒有什么不正常啊,那老家伙平日里喜歡裝腔作勢不是一天兩天了,況且鼓動咱們在袁楓面前擺譜,好下了他銳氣的提議,也是他提的??!”
“可問題是,為什么他提的提議,他置身事外,全程都沒有去完成?
在從殿外返回之后,他就裝出一臉生氣,咱們問話也不答,一直都坐在椅子上,未參與任何刁難,未參加任何測試?”
“你們不覺得一切都不合理嗎?”
“你是說……”
正要將謎底公之于眾,突然間,卻有一只手掌猛地伸來,狠狠捂住了他的嘴!
“有些事,心里清楚就行了!”
韓淵遠輕哼一聲,旋即重重一撣袖子,背過身去,不再多言。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解,隨著韓淵遠臉上被人耍了的慍怒表情滋生,瞬間撥云見日,豁然開朗了!
一種被人用奸計耍了的羞憤襲上所有人心間!
“好一招借刀傷人,坐收漁利的毒計!”
“無恥老賊!”
“老匹夫!”
霎時間,七道疑惑郁悶的眼神化為同仇敵愾的憤恨,直沖窩在角落酣眠大睡那人!
門通達尚還在跟周公下棋,哪里知道自己已成眾矢之的?
還是身后的郝慧江輕輕提醒一聲,這老家伙才睡眼惺忪,錯愕中抬起眼皮。
“長老,快醒醒……”
“嗯……哼……哼……怎么,怎么了?是散會了嗎?”
搔搔發(fā)癢的頭皮,他打著呵欠搖頭晃腦起身。
留意到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向他,他還以為是正常的要打招呼告別,各回各家,于是抬起手掌做個樣子,就要大步流星走出殿外。
直至完全恢復清醒,察覺到體內流淌著一股完全陌生而又精純的能量,而殿內隱隱山雨欲來,有股子壓抑難言的味道,這才恍然回過神來。
不對?。?p> 為何我體內的修為好像突然間增長些許,便是原來靈氣匱乏的經(jīng)脈中,也隱隱有了充盈的感覺?
奇怪了。
剛剛不是進行到對這小子的測試了么?
大家伙不好好出題測試,看著我干嘛?
難道是我睡得太久了?
百般疑惑下,他皺著眉頭看向對面,一個個不言不語,只是瞪著自己,似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諸位師兄弟。
“掌座師兄,你們?yōu)槭裁炊歼@么瞪著眼睛看我?”
下一瞬。
眾人醞釀已久,心底活火山蠢蠢欲動的怒火,終于爆發(fā)了!
“哼!門通達,你到底心思玲瓏,是個妙人??!”
三長老首先暴怒!
“三師兄,你在說什么?。俊?p> 門通達還蒙在鼓里,一臉懵逼。
“說什么?自己做了好事,害怕別人講嗎?說你使得一手好計謀??!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袁楓要選你當師父!
即使你早已使了詭計,為何還要在大家面前惺惺作態(tài)!”
莫崖沖這個刺兒頭,一臉不忿,就要沖上前來。
什么?
他要選我當師父?
什么時候的事?
門通達腦瓜子更懵了!
忙看向身旁的郝慧江,向他詢問。
在得到對方的點頭示意,并將袁楓做出一曲音律引發(fā)異象之事和盤托出之后。
略微一回想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頓時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完了!
弄巧成拙,引火上身了!
若袁楓資質平庸是個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個天賦超群的香餑餑。
完了完了!
玩世不恭的姿態(tài)在他臉上消失的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渾身直冒冷汗的窘迫!
匆匆向幾位師兄弟大步流星走去,他忙不迭解釋道:“不是大家想的那樣??!別誤會,別誤會??!”
“哼,誤會什么?你都做的這么明目張膽了,還需要別人誤會?門通達啊門通達,不就是個弟子么,你想要說出來啊,大家不會不給,為何你要玩這種虛的?”
“就是!何必要這么無恥!”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老夫不義了。還錢,去年的六塊靈石,今年借你的一套新衣,還來,都給老夫還來!”
“還有你頭上的玉簪,你褲子上的腰帶,拿來!”
眼看著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而眾人一副齊聲討伐他,恨的牙根直癢癢的模樣,饒是門通達再怎么厚臉皮,也只能丟下眾人,倉皇而逃!
“諸位師兄弟,你們莫要激動!老夫突然想起一件要事,待辦完事,我會給大家一一登門道歉,解釋清楚的……
“門通達,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喂!怎么著也是幾十年兄弟了,犯得著動手動腳嗎?”
“誰特么跟你是兄弟,我呸!”
倉惶中,不知是誰丟了一只破鞋過來,一下子命中了門通達的額頭,砸的他嘴角直咧。
看眾人群情激奮,他腳底如同抹油,顧不得跟袁楓交代,瞬間化作一道清風,消失的無影無蹤。
片刻后。
眾人罵罵咧咧,神態(tài)各異,朝著各自的臥房行走而去。
只剩下袁楓一人,看著這離譜而又荒誕的一幕,兀自呆愣。
忽然。
一只溫熱的手掌撫在自己背上。
猛然一回頭。
這才發(fā)現(xiàn)是郝慧江。
“掌座叫我提醒你一聲,既已拜師,那么你明日就該去天籟閣挑選功法了,今晚記得早點歇息。哦對了,這是你的腰牌。你的住處在右拐出去,百丈之外弟子居所的第二處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