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爹,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等回家了我再到山上看有沒有小竹子可取,將這鞭子綁到竹子一頭,肯定比這還好用?!?p> 兩人說話間,一位穿著青藍色衣衫,家丁模樣的小伙子走了出來,對兩人說道:“這位大哥,這里是抽絲房門口,你的牛車不能停在這里!”
“小兄弟,我女兒在這里做事,我是來找我女兒的。”柯水生賠著笑說道。
“你女兒叫什么名字?”家丁態(tài)度還不算太差。
這里的東家很懂得體恤工人,雖然限制外人進出這抽絲房,但卻沒有限制里面做事的人不能外出,家丁見多了工人們的家人有事找過來的,所以對柯水生父女的到來也見怪不怪。
“小兄弟,我女兒叫柯含春!”柯水生笑著道。
“這位大哥,您是含春管事的爹?。空埖皆鹤永锏劝??!蹦窍氯送蝗粺o比尊敬的將柯水生父女請進了外院。
“大哥,小姑娘,請這邊走,大東家給含春管事安排了一間屋子,你們先在屋里等著,我去叫含春管事。”那家丁恭敬的說道。
那家丁一走,柯含雪邊就打量起這間屋子來,這屋子不大,只有七八平方米,放了一張床就別無它物,不過依那家丁的對他們的態(tài)度看來,姐姐在抽絲房的位置應(yīng)該不低,剛才那家丁好像叫自己姐姐“管事”來著!
“大東家對你姐真是好,還給她弄了這么一個屋子,這樣中午你姐也可以喘口氣了?!迸畠耗艿玫酱髺|家的賞識,柯水生也覺得臉上有光。
柯含雪笑了笑,也替姐姐高興。
“爹,雪兒,你們怎么來了?”柯含春一進門看到床邊坐著的父親和妹妹,有些意外,剛才那家丁只說是她家人,沒說清楚是誰,她還以為是自己丈夫孔大富呢。
“姐——”柯含雪挪了下屁股,讓姐姐坐在她和父親中間。
“姐,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柯含雪盯著姐姐的臉問道,前幾天看到她時,她的臉還挺有肉的,怎么才幾天就瘦成這個樣子?
“春兒,你是不是生病了?”柯水生也擰著眉頭問。
柯含春眼神飄浮不定,支支吾吾道:“沒有,就是,就是太累了?!?p> “姐,是不是孔家人對你不好?”柯含雪沉下臉來問道。
“沒有的事!”柯含春笑了笑:“真的只是太累了!”
“姐……”
“行了,雪兒,你姐說是太累就是太累!”柯水生制止了柯含雪再問下去。
自己養(yǎng)大的女兒,柯水生怎么會看不出她在說謊,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算他再心疼女兒又能怎樣?
柯含雪明白父親的意思,在這個朝代,女兒嫁了出去,那就是別人家里的人了,只要婆家人不是太過份,娘家人是無權(quán)干涉的。
“春兒,爹給你帶了兩個饅頭,你餓了再吃?!笨滤f著將饅頭拿了出來。
“爹,您花這錢干什么?等會大富會給我送飯來的。”柯含春嗔怪道。
“姐,你還沒吃午飯?”柯含雪半是心疼半是生氣的問道,這都什么時辰了?
柯水生動了動嘴唇,最終什么都沒說,可是臉上的神情卻很黯然,想來也是在替大女兒感到不值吧?
“還沒,你姐夫應(yīng)該快到了吧?!?p> 柯含雪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才道:“姐,那你先吃饅頭吧。”
“好。”柯含春確實也餓了,拿著饅頭啃了起來。
“姐,你在絲房當管事啊?”柯含雪問道。
“嗯,我?guī)煾的昙o大身子又不好,下個月就要離開這里,她讓大東家提我做管理?!笨潞耗樕芷届o,一點都沒有為成為管事而驕傲。
“姐,那你當管理,一個月有多少工錢?”柯含雪湊到姐姐耳邊眨著眼睛問道。
“如果干滿一個月就有一兩銀子!”
“一兩?”柯水生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驚訝。
這一兩銀子都差不多夠他家一個月的花銷了!
“是的,大東家和我說,如果我干得好,明年還要給我提工錢,我?guī)煾狄郧暗墓ゅX是二兩一個月。”柯含春說著又咬了一口饅頭。
在這個朝代,一個女人每月能掙到一兩銀子,那真的是很高了,難怪姐姐回娘家才幾天,那孔柯氏就找來了!
“春兒,你師傅和大東家這么器重你,你可得好好干!”柯水生高興的叮囑道,如果女兒以后每個月真能掙這么多的錢,那在孔家的日子想必能好過一些。
“爹,我知道呢!”
柯含春剛應(yīng)完話,眼角瞥到丈夫提著籃子在屋門口站著,不敢進來。
“大富,咱爹和雪兒來了,你快進來啊?!笨潞簩状蟾徽辛苏惺郑屗M來。
孔大富走到柯水生面前,木訥的喊了聲:“爹,雪兒!”
柯水生微笑應(yīng)了聲,問:“給雪兒送飯呢?”
“是的,爹?!笨状蟾辉诳滤媲帮@得不知所措,手腳也不知道往哪擺。
柯含雪見過自己姐夫幾次,不過都沒怎么說過話,她只知道自己這個姐夫是個呆板憨厚的老實人,幾年前娶過一房媳婦,過門不到一年就病死了,沒留下孩子。
孔大富對她姐姐也還算好,只是過于愚孝,平時看到姐姐被孔柯氏和孔秀兒欺侮也不敢吭聲,不知道上前袒護。
“姐夫,你送什么好吃的給我姐吃?”柯含雪說著將孔大富手中的籃子接過,揭開了蓋子,柯含春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當柯含雪看到籃子里的東西時,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柯水生的眼睛也往籃子里探去,這一看,心頓時涼了。
女兒辛辛苦苦的在鎮(zhèn)上做事,孔家人竟忍心這樣對她!
難怪才幾天不見,女兒的臉色會變得這么差!
“姐夫,你就讓我姐吃這個?”柯含雪指著籃子里連顆米粒都找不到的米湯對孔大富質(zhì)問道:“我姐在抽絲房累死累活,還不是給你們孔家掙錢,你們連碗米飯都不給我姐吃,就讓她喝米湯,而且連一筷子青菜都沒有?你們的良心是被狗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