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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卦仙

第二十九章 洛陽工匠(下)

神都卦仙 楊字母 2184 2022-04-08 12:10:00

  弘道元年(六八三)唯一的月份,十二月很快過去,新皇改元嗣圣元年,赦天下。新皇登基后,以劉仁軌為左仆射,裴炎為中書令,劉景先為侍中;表面上看,這三位宰相最有權(quán)勢。與此同時,皇帝加授數(shù)個皇室李姓王開府儀同三司等官職。還沒等大槐樹下琢磨清楚朝堂上的復(fù)雜關(guān)系,各宰相的權(quán)力分配,二月戊午,武太后廢皇帝為廬陵王,仍改賜名哲;立雍州牧豫王旦為皇帝,皇太后仍臨朝稱制,改元文明。

  這個年號簡單,聽了一遍,老頭們牢牢記住。受廬陵王哲牽連,很多朝臣被貶斥,又出現(xiàn)很多陌生的名字。以老頭子的腦袋,真的記不住,也不想再記。最讓人感興趣的,還是前任皇帝為什么被廢。據(jù)說,前皇帝欲以皇后父韋玄貞為侍中,又欲授乳母之子五品官;裴炎固爭,前皇帝怒曰:

  “我以天下與韋玄貞,何不可!而惜侍中邪!”

  炎懼,白太后,密謀廢立。

  聞喜裴氏是天下少有的傳承久遠(yuǎn)的大族,大槐樹下以為,其傳家方式與眾不同,很想搞清楚其中的門道,學(xué)些本事,卻一直不得要領(lǐng)。

  裴炎年輕時補弘文生,舉明經(jīng)及第,積功遷黃門侍郎。裴行儉第一次戰(zhàn)勝東突厥的時候,天帝以裴炎為同中書門下三品。幾個月后,裴炎參與羅織廢太子賢逆反證據(jù);第二年,與程務(wù)挺、張虔勖等大將,誅殺東突厥俘虜,否定裴行儉征戰(zhàn)之功。很顯然,兩個裴代表的利益不同;大槐樹下特別好奇,同為裴家人,為什么利益不同?裴家人做事不簡單,難以捉摸。

  這次廢皇帝,裴炎與中書侍郎劉祎之、羽林將軍程務(wù)挺、張虔勖勒兵入宮,宣太后令,扶皇帝下殿??梢钥闯?,裴炎與程務(wù)挺、張虔勖之間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劉祎之是漢光武帝之后,中書侍郎、檢校豫王府司馬。朝堂風(fēng)雨太神奇,不到那個層次,真的看不明白,就連大槐樹下的致仕官員,同樣不明就里。裴炎本是排名第一的輔政大臣,為什么會熱衷于廢帝?眾人疑惑,武太后究竟是被迫廢帝,還是?不明白。朝堂的名堂真多,比看百戲都有意思。

  庚申,命劉仁軌專知西京留守事。傳說,劉仁軌以衰老不堪居守,極力推辭,武太后特意讓武承嗣送璽書慰諭。

  辛酉,太后命左金吾將軍丘神勣到巴州,檢校故太子賢宅。神勣至巴州,幽故太子賢于別室,逼令自殺。太后乃歸罪于神勣,貶為疊州刺史。神勣找機(jī)會,復(fù)入為左金吾將軍。

  丁丑,以太常卿、檢校豫王府長史王德真為侍中;中書侍郎、檢校豫王府司馬劉祎之同中書門下三品。

  五月,丙申,高宗靈駕西還。

  閏五月,以禮部尚書武承嗣為太常卿、同中書門下三品。時諸武用事,唐宗室人人自危,眾心憤惋。

  大槐樹下關(guān)注朝堂風(fēng)云,樂此不彼。平頭百姓忙于種地、賺錢吃飯,并不在意哪個高官當(dāng)政;如有大臣被誅,卻喜歡去看熱鬧,更有甚者,扔雞蛋、爛菜葉,吐口水等,覺得很爽快;尤其那些餓了幾年肚子的人,更是欣喜若狂,好像看了大戲一樣,酣暢淋漓。孫小豕、王元翼、王思泰等商賈,還是關(guān)心生意多一些;三人將陶瓷、香料作坊事宜,交給孫圪垱決定。

  孫圪垱今非昔比,已經(jīng)不是想當(dāng)初,幾個少年兄弟,臉朝黃土背朝天,拼命挖土刨坑的年代,有了洛陽、泉州兩個家,總計將近兩百人,算得上不錯的中型家族??粗鴰状藵?jì)濟(jì)一堂,老仙心情大好,捋著白胡子,搖頭晃腦地說道:

  “不錯,不錯,孫、王、鄭三家聯(lián)姻,總算登上寒門的臺階。一代人啊,熬死了鄭書生,孬蛋都從少年變老頭,不容易?。∧銈円⒁?,到了這個階段,需更加小心做人,稍不留神,一夜回到貞觀初,不會再有機(jī)會爬起來?!?p>  家族會議決定,王思泰為香料作坊大掌柜,王元翼為瓷窯及店鋪大掌柜,孫小豕花錢找人,想辦法提升孫圪垱織染技藝。

  陶瓷相對簡單,孫小豕直接找到明資匠陶善白,不等陶老頭開口拒絕,直接提出條件:

  “陶公,先聽完我的條件,你再提要求。我們兩家合伙開瓷窯,地方你看過,就在孫圪垱。你家管工匠,占四成份子,薪資保底,年底有工匠分紅,不在份子之列;我家出錢、出地、出雜工,占六成份子。風(fēng)險全在做買賣的店鋪,我們家包了;如果你們家想占份子,隨時可以,但要出錢,共擔(dān)賠錢風(fēng)險。陶公要是覺得條件可以,咱們現(xiàn)在就簽契約。”

  陶大匠被轟的有些迷糊,再三確認(rèn)條件,又出外與家人商量,然后告訴孫小豕:

  “孫公,條件不重要,重要的是陶家能干什么。我給朝廷做事,你知道,很多機(jī)密不能透露。陶家祖?zhèn)鞯募妓?,只能燒普通白瓷,放在南市,也就中、下等水平。你覺得行不?”

  孫小豕嘿嘿一笑,說道:

  “我們家根本不想做貴人生意,麻煩太多。我們更傾向于做寒門、小富之家的生意。按你的說法,陶家白瓷在北市就是一等一的白瓷,我們家沒意見?!?p>  兩人拍手成交,前后也就一杯茶的功夫。陶大匠確實沒底氣,這幾年折騰,家里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錢糧,要是再來饑荒,真的要出去要飯。再說了,生意不是誰家都能做,也不是東西好就能做、能賣?;钸@么大歲數(shù),趙老頭見過太多傾家蕩產(chǎn)的同行。前朝的時候,隋煬帝遷徙幾十萬工匠到洛陽,看著繁花似錦,火上烹油,又能怎么樣呢?

  每個行當(dāng)自有規(guī)矩,燒陶看起來都是粗活,卻很復(fù)雜,需要很多人手。陶家是祖?zhèn)鞯拇蠼常枰渌o助工匠幫襯,才能燒出好瓷;所以,陶老頭派兒子陶顏出手,帶著十幾個雜匠入伙。對于孫圪垱來講,前期付出主要是薪資、口糧,真的不算什么。

  香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孫小豕仍舊是開門見山,對明資匠趙思言說道:

  “趙公,我們家只想要個普通香料作坊,作為交換,我家出錢,幫你家建作坊、開鋪子。如何?”

  趙老頭也直接:

  “好說。不過,我家勢單力薄,鋪子與作坊要有洛陽人幫襯,要么你家出錢占份子,要么幫我們找家有實力的商賈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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