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個子比我高這么多,我是自尋死路才會跟你先動手吧?!卞\繡委屈地看了她一眼,“何況,你非說我動手了,我動什么手了?傷痕呢?”
“……”
堆雪臉都氣綠了,恨不得把錦繡一口吞掉。
不,還要嚼碎了吞,否則太不解恨了!
動什么手?你動的不是手,是腳,還動得那么猥瑣……那部位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可這能說嗎?
不能!
七皇子一共才說了“住手”兩個字,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就聒噪了這么多,他頭都要大了。
“成何體統(tǒng)?!彼K于又憋出來四個字。
“爺,是她……”
“爺,是她……”
二人異口同聲,又怒目而視。
七皇子覺得,眼前這一幕簡直跟斗雞沒什么區(qū)別。
“女人……”他喃喃地嘆了一聲,突然又嚴厲地道,“院子里去跪兩個時辰,然后滾?!?p> 兩個女人又面面相覷,然后異口同聲地問:“誰跪?”
“一起跪!”
說罷,拂袖進了屋子。
兩個女人恨恨地看了對方一眼,掐架的心思是沒了,也都不想再看到對方,各自找了個空地,跪著去了。中間留了十萬八千里,大概是給姜公公翻跟斗用的。
安錦繡心里很氣不過,明明是堆雪找事啊,怎么連自己也罰上了呢?當然,自己那一腳撩得……也頗為陰毒,實在有損十一歲兒童的純真。
可堆雪就不陰毒了嗎?
我的花容月貌,差點就葬送在她的魔爪之下。這事兒怎么算?
別說安錦繡生氣,屋里的七皇子也正生氣呢。
他是真的生安錦繡的氣。
他知道錦繡聰明,也好奇她到底還有哪些不為人知的本事,所以宣儀公主來的時候,錦繡與堆雪的矛盾,他并未介入,也未出手相幫。
因為他確定,錦繡是有法子的。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如何當他元恒以后信得過的人?
可他沒有想到,錦繡會與堆雪如潑婦般撕扯。
沒人知道七皇子元恒,有多討厭潑婦。他深深地嘆一口氣,躲得了王府,為什么偏偏錦繡也如此?
難道好斗爭勝是女人的天性,可錦繡還是個孩子啊。就算她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眼睛,那眼睛里也是靈性與閃亮,而非成熟婦人的世故。
他沒有看到事情的開端,只看到了錦繡飛起的那一腳,心中莫名其妙的痛感,讓他暴怒。
若不是他早已習慣了忍耐,只怕剛才就不是只讓錦繡罰跪那么簡單了。
饒是如此,這一跪,也跪到晚膳時間。
小倩送晚膳過來,嚇了一跳。靜思堂的兩個宮女居然都在罰跪。
一個跪在東邊,一個跪在西邊,倒也對稱,跟兩石獅子似的。
她自然對堆雪毫無興趣,走到錦繡身邊,悄聲問:“怎么了?”
錦繡也不想擴大戰(zhàn)事,或者讓小倩白白擔心,便道:“我與她言語有些沖突,惹得爺不高興,所以罰跪呢?!?p> 又問現(xiàn)在幾時,得了答復,點點頭笑道:“小倩你不要擔心了,還有半個時辰就能起身了?!?p> “關鍵,她今兒也罰跪,你們小廚房定然沒有加菜啊,我生怕膳房準備的不夠。”
正說著,只聽遠處“咚”地一聲,卻是堆雪倒在了地上。
要說堆雪,與靜思堂絕對是八字不合,自從一腳踏進來,就沒安生過,不是極度疲憊,就是極度抓狂。便是鐵打的人,也經(jīng)不住又累又嚇又缺覺的,何況午后已經(jīng)在青磚上倒過一回,有了撞傷腦袋的前科。
因是在罰跪著,小倩也不敢去扶,只得無奈地望著錦繡。
錦繡咬咬牙:“罷了,反正討罵的事兒一向歸我。”
說罷,不顧一切地起身,只聽小倩在身后嘀咕:“難道不是因為你膽大?”
小倩入不了正堂,晚膳還是錦繡給端進去的。
“爺,奴婢只是給您伺候晚膳?!卞\繡態(tài)度十分端正。
七皇子斜在書房的臥榻上看書,眼皮都沒抬。
錦繡輕手輕腳地將晚膳在大理石桌上布好,又說:“爺慢用,奴婢還有半個時辰才能跪完。”
七皇子的余光早就看到了錦繡臉上干涸的血跡,又有些莫名的不忍,不知如何開口。
“爺,堆雪暈倒了?!?p> 這下,七皇子開口了:“讓姜公公扶她回屋。你,繼續(xù)跪足兩個時辰。”
“是?!?p> 錦繡心中有氣,自己雖然沒有暈倒,可七皇子居然一點都不顧念自己還是個孩子。
倔倔地回到院子里,堆雪已經(jīng)幽幽醒來,人卻跪不起來了。
錦繡將七皇子的話轉(zhuǎn)告了姜公公,姜公公嘆口氣:“爺能饒了堆雪,必定也能饒了你,你也說幾句軟話啊。”
“沒事,我身體棒。”錦繡頭一昂。
“吹!你也是生了病才好,可別逞能。”
錦繡心中一酸。這個七皇子,還沒有姜公公體恤人。姜公公都知道自己其實也是大病初愈。
回到原位,直挺挺地跪下,比原先更驕傲了。
天色迅速暗了下來,空蕩蕩的院子只剩了錦繡一人。
她的膝蓋初時還疼,漸漸地就失去了知覺。這樣的體罰,對尋常小女孩來說,或許很重,可對于她這樣上輩子經(jīng)歷了太多艱苦訓練和運動傷痛的人來說,真的算不了什么。
換句話說,她不是不痛,她只是能扛。
七皇子在書房內(nèi),其實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他放下書,走到窗前,望著院子里小小的黑影子。
她真是倔強,哪怕嘴上說著“奴婢該死”,事實上也絕不求饒。
若說這些天的辛苦,她不會比堆雪少一點點,哪怕是舞蹈轉(zhuǎn)圈,她也與堆雪同樣經(jīng)歷過了,甚至完成得更好??伤秊槭裁茨馨鞠聛??
她才十一歲啊!
為什么自己不斷地在強調(diào)她的年齡?七皇子問自己。
望著一動不動的錦繡,七皇子終于忍不住,起身向屋外走去。
他是留意的,起碼,在目力所及的范圍內(nèi),沒有暗探,所以在空蕩蕩的院子里,他有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只要他不大聲到整個院子都聽見。
錦繡聽到了身后細微的腳步聲。
她猜到了那可能是七皇子,卻不知道他出來干什么。
艾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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