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高達手上長槍出手之際，并沒有多少人把注意力轉(zhuǎn)移過來。至少龍族圣地上的大多數(shù)人還是緊張注視著先行者的情況，并且虔誠期待著奇跡發(fā)生。
當然，在人類最高會議那邊，擁有類似思想的人就不太多了，甚至可以說一個都沒有。這些老人們認為目前最緊要的工作是加快鏡像空間移民計劃——關(guān)于可行性驗證這方面，在艾斐出擊的時候，空間魔法專屬研究所就以最高速度返回了預(yù)案。
這樣一來，行星魔法陣可能在一個小時后就會放出巨大怪物的應(yīng)對就很關(guān)鍵了。艾斐的阻止完全無效化的前提下，龍族圣地所在衛(wèi)星即將成為第一防御陣地……
至于這個陣地上的神高達現(xiàn)在在做什么，日理萬機的長老們完全沒興趣了解。
眾人的無視行為造成的直接結(jié)果是，不到一秒鐘時間，那桿紅色長槍就已經(jīng)穿透N多黑影級侵蝕者，勢如破竹鮮血飛濺地出現(xiàn)在鏡頭上。這個時候再扭頭表示驚訝或者要求增加轉(zhuǎn)播攝像機的話，明顯已經(jīng)晚了。只有包括弗萊婭和朔夜等人在內(nèi)的少數(shù)幾個，才勉強看清楚之前艾爾達到底做了什么。
毫無疑問，這完全是違反物理法則的遠程攻擊。雖然這里是魔法位面，不過既然弗萊婭能看出那桿長槍上沒有任何附魔效果，其他族精英或者人類長老們也沒有理由看不出。
于是，氣氛一直沉悶無比的最高會議室里終于有人敲了桌子：“那個怪物究竟還隱藏了多少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情愿自己去破壞那個行星魔法陣?。。 ?p> 好在這話也只是說說而已，真正能夠?qū)Π澈拖刃姓咂鸬皆饔玫模€是那桿隆基勞斯之槍。
防御性菲爾恩的軀體也沒有對長槍造成半點阻礙，甚至當整枝紅色長槍全部沒入巨大的菲爾恩球之后，留在最外層的創(chuàng)口也不過比長槍直徑僅僅只粗了幾厘米。僅這一點而論，圣槍的“快”字就絕對名不虛傳。
片刻之后，圍困著夜鶯形態(tài)先行者的黑影級肉球就那么憑空分崩離析了。血霧彌漫之中，露出的是與被包圍時完全不同的，紫色涂裝的“纖細”身影。而在那臺機體的手中握著的，也并不是紅色的長槍，而是一把造型古怪的白色雙手巨劍。
“……天鷹初號機，變身完畢！”先行者的這聲提示音，是在長達半分鐘的非人嗥叫聲后才響起的?！巴铰拾俜种陌伲 ?p> 艾斐的上半身恢復(fù)了佝僂姿勢，連頭都懶得抬起來?！澳憔瓦@么想和我合為一體么，伙計？”
“必要時刻的話，是的！”先行者的回答毫不猶豫，當然，自動混入的嗥叫類背景音需要過濾在外?！氨M管我現(xiàn)在的能量儲備支持哪種都沒什么問題，但我個人還是建議你選用純機械驅(qū)動的ａS配屬λ-Drivｅr。我并不能完全模擬基本屬于生物構(gòu)造的ｅVａ系列機體，釋放ａ·T·Fiｅld的實際主力還是只有你一個人！”
這種警告意味的聲音毫無意義，此刻的艾斐并不像是能聽進別人意見的人。不過不知出于何種原因，他還是給出了解釋?！扒罢唠m然比較適合你的發(fā)揮，不過該系統(tǒng)的威力終歸完全取決于駕駛員的信念堅定程度。現(xiàn)在的我，根本無法去發(fā)動它……”
“怎么可能？！”先行者雖然在之前設(shè)想過無數(shù)種艾斐可能給出的答案，但是唯獨沒有考慮到如此喪氣的回答。“這種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再說這么拙劣的借口能騙到誰？之前的戰(zhàn)斗中如果你有片刻動搖的話，你我早就粉身碎骨無數(shù)次了！你現(xiàn)在才跑來跟我說你不行，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是不是男人，馬上也都要死了?！蹦橙说恼Z調(diào)中有種詭異的平靜?！罢f到底，我始終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原本沒有駕駛或者設(shè)計過任何機體，也沒有釋放或者承受過任何魔法的普通人?。 ?p> “……”
“你難道真不知道么？我們現(xiàn)在要進行的是一場沒有未來的戰(zhàn)斗！絕望的戰(zhàn)斗??！在飛離龍族圣地的時候，我曾經(jīng)騙自己說我一點都不害怕，被整個位面的人類出賣都無所謂，只要能讓那個女孩開心就好……我開始的確是那么想的，到現(xiàn)在也沒有動搖過?？晌乙惨恢倍际窃诤ε碌陌。?！”
先行者繼續(xù)保持著沉默，這個時候，它即使不知道說什么好，也知道什么都不說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而在這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的時刻，無論是攻擊性還是防御性的黑影級都再度朝著這邊圍攏過來。由于駕駛員的靜止聯(lián)動，先行者自身也無法做出幅度稍大的動作。無數(shù)次元斬、偽魔法的閃耀，甚至侵蝕者們的直接物理攻擊，全在瞬間之內(nèi)高密度全范圍地轟擊過來！
但也僅僅是轟擊過來而已。在先行者的周圍，有一層不知道何種構(gòu)成的無形障壁輕松擋住了全部的攻擊。
是的，全部的，攻擊。
此刻的插入栓中，艾斐的自言自語還在繼續(xù)：“憑什么非得要我去做這個英雄不可？憑什么我不出擊就會死的更慘？憑什么我要像一個勇士一樣去見上帝？！我身上沒有主角模板！我會死的??！換誰都會怕好不好！??！”
“所以呢？”
“所以不管是誰，你們都通通給我去死吧！我不需要什么憐憫，同情，友情或者愛情都是一樣。沒有共同合作的話，也就根本無所謂背叛了！哈哈哈哈~~~你們都給我滾開吧?。?！”
伴隨著近乎歇斯底里的笑聲，艾斐仿佛本能般一甩左臂。先行者本著神經(jīng)聯(lián)動做出了同樣的動作。而在這個動作出現(xiàn)的同時，令同步轉(zhuǎn)播畫面前幾乎全部觀眾目瞪口呆的事情發(fā)生了——
在先行者甩臂的延伸方向，所有黑影級都在動作一瞬間停止了運動。
然后，這些侵蝕者們的身上都有微不可查的一道血線閃現(xiàn)。
再然后，以血線為界，所有涉及的黑影級全部由此一分為二！
“這種……攻防一體的神秘領(lǐng)域？”這是來自人類最高會議上的聲音。
“心之障壁……么？”弗萊婭的自言自語在朔夜博士旁邊響起。
唯一不會感覺到詫異的，只有發(fā)出這一擊的先行者了?！安坏貌怀姓J的是，你果然是一個擅長自我催眠的宅男啊?！?p> “隆基勞斯之槍能夠順利飛到這里，足以證明菲爾恩的最高級別侵蝕者也沒有類似絕對領(lǐng)域的功能。比較起偶然性因素極大的系統(tǒng)，該怎么選擇根本不能成為問題?！卑车穆曇羲坪跻呀?jīng)恢復(fù)了平靜。但是怎么去聽，怎么還會隱約感覺到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瘋狂味道?！斑€有區(qū)區(qū)十萬公里，先行者。我們的時間真的已經(jīng)不多了?！?p> 調(diào)整著機體方向朝行星飛去，現(xiàn)在的先行者已經(jīng)完全不需要考慮攻擊或者防御的問題。只要隨手揮舞由圣槍變形而成的雙手大劍，剛才與之奮力搏斗許久的黑影級侵蝕者們，完全被肢解地連紙糊的道具都不如?！皬哪撤N意義上來講，你剛才說的很多話其實都是真的嘍？”
“沒錯，伙計。我現(xiàn)在真的很怕死，怕得要死。渾身的顫抖一直……一直都止不住?！卑尘o握著操縱桿的手，關(guān)節(jié)部位都有些發(fā)白了?！拔也幌脒@樣，我不想在這里……就算現(xiàn)在的我可以輕松毀滅掉視線所及之處所有的東西，但這卻完全不能阻止我的恐懼?！?p> “是嗎？”
“是的，因為越是破壞，我越是意識到自己的渺小與軟弱。比如眼前這顆行星，或者即將從這顆行星上跳躍出來的怪物，黑影級侵蝕者，龍族……甚至那些缺席審判就給了我死刑的人族長老們，都是比我多活了很久，原本也能比我活的更久的存在。我的一生在他們的眼里，或許連一個火花的時間都不如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你的話很正確?！?p> “我就要死了……可是我不想死，一點都不想死！”艾斐的嗓音也幾乎變得同先行者的嗥叫一般。“正因為這樣，我才拼死也要活下去的啊啊啊啊?。。?！”
“我……明白了……伙計?！?p> “那么，跟我一起上路吧，伙計。我知道，那邊的大家伙，已經(jīng)等死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給我——沖啊——”
此時此刻，艾斐和先行者的聲音，終于開始真正逐漸逐漸地合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