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惡官目無王法
陳三娘臉上掛著得意笑容,款款擺擺的走了過來,眉頭一挑:“小樣,救你還跟我斗?姑奶奶今天就好好給你上一課,讓你知道上元水有多深!”
她偏過頭去,哭喪著臉,嗚嗚咽咽的說道:“李大人,就是這個年輕人想砸了我的小店,你說我一個婦道人家,做點小本生意糊糊而已,可這位公子蠻狠不講理,故意挑事不說,還意圖輕薄我,要是他得逞了,我還怎么見人?”
那被稱作李大人的青年男子,歷敘是熟悉的,或者說很熟悉他的衣服。
此人身著褐色飛魚服,腰佩繡春刀,赫然是懸鏡司的銅牌飛魚衛(wèi)。
懸鏡司直接受命于天子,內(nèi)可查文武百官,外負(fù)責(zé)對敵諜情,職權(quán)不高,卻是實打?qū)嵉膶崣?quán)機構(gòu)。
即便是只是個銅牌小統(tǒng)領(lǐng),也令人聞之色變。
“陳老板,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p> 李大人笑意吟吟的握住陳三娘的右手,派頭十足的飛了一個眉眼。
“你攤上事了。”
他收斂笑容,直勾勾的盯著歷敘。
“什么事?”
好家伙,銜接得挺熟練??!
歷敘一臉懵逼,在前身的記憶里,懸鏡司名聲極好,既沒有魚肉百姓的勾當(dāng),也沒有草菅人命的行為,可這個姓李的小伙子,似乎沒有表現(xiàn)出懸鏡司銅牌飛魚衛(wèi)該有的能力。
“你攤上大事了!”
李大人聲色俱厲的重復(fù)一句。
“我怎么了?”
這下歷敘倒是來了興致,不管是拼人脈還是拼背景,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輸。
“持械傷人,強買強賣,欺男霸女,其他的還要我多說明嗎?”
李大人稍加思索,一連報出三個罪名。
“持械從何說起?”
“持械的四九,可都是她的看門護院,我可是空著手來的?!?p> “強買強賣,欺男霸女更是無從說起?!?p> 歷敘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著。
陳三娘聞言一陣?yán)湫?,抬手將領(lǐng)子往下一拉,露出一片豐膩雪白。
李大人及時出手,將她的衣領(lǐng)提了上去,指尖摩挲,輕笑著解釋說:“陳老板,我都看見了,你放心,我李漫生平最見不得這種登徒浪子,我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p> 媽的,真是不要臉啊。
“還有法律嗎?還有王法嗎?”
歷敘搖了搖頭,心里卻不害怕,第一他是歷家公子,佘君都不敢招惹的存在,你個銅牌飛魚衛(wèi)算哪根蔥?第二是他等會將受到長公主的召見,要是因此誤了時辰,該負(fù)責(zé)任的絕不是他自己。
“法律的解釋權(quán)在我這兒,不在你那兒?!?p> 李漫輕蔑一笑,很是不屑。
“真是不講道理?!?p> “媽的,狗鷹犬。”
“陳三娘這騷娘們,不知上過多少人的床?!?p> “好可憐的小伙子,怪帥的。”
周遭一片嘩然,一時議論紛紛,到了這時,這些吃瓜群眾那還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伙人分明是做局陷害這眉清目秀的小哥??墒敲癫慌c官斗,罵歸罵,怕歸怕。
李漫臉色一僵,目光一閃,怒容若隱若現(xiàn):
“把他帶走,我親自審問?!?p> 兩個差人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圍了少來,將歷敘雙手縛住。
“李漫是吧?”
歷敘偏著頭說了一句。
“混賬東西,我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叫李大人!”
李漫面目猙獰,怒喝一聲。
“好的,李漫?!?p> 歷敘不咸不淡的說了一聲。
見自己的強調(diào)沒有用,李漫也不多做糾纏,只當(dāng)是歷敘腦子瓦特了。
“都說官字兩張口,我以前一直不相信,直到今天,見了你顛倒黑白的能力,我才是相信了這種說法?!?p> “我相信,懸鏡司的其他人一定會還我一個公道,為我主持正義?!?p> 歷敘忍不住嘆了一聲。
“小伙子,少說幾句吧,免得待會受罪?!?p> 人群里,有老伯心善,好意相勸。
嗯。
我最想要的場景來了。
謝謝你。
歷敘別過頭去,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妙語連吐。
“受罪算什么?”
“至多就是一個死?!?p> “死又有什么可怕?”
“難道說為了活著,我們就能置公理正義與不顧?”
“六十年前,陳珂大將軍可以起兵勤王而死,四十年前,魏征可以為黎明百姓而死,不久前,盛國將士為手幅燕山而死?!?p> “這些人都可以死,難道我死不得?”
“只要是為追求公平正義而死,歷某雖死無憾?!?p> 語氣鏗鏘有力,非視死如歸者不能有如此豪情。
“怎么就說不聽呢。”
“年輕人,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途,犯不上認(rèn)死理。”
“是啊,年輕人不要太氣盛,低個頭不丟人?!?p> 吃瓜群眾的勸告聲此起彼伏。
星光+2
星光+5
……
……
星光+3
星光+4
“不氣盛還是年輕人嗎?”
“我可以為自己的錯誤低頭,為自己的行為懺悔,但絕不因為強權(quán)而拋棄心中的正義?!?p> “人可以卑微如塵土,但不可以扭曲如蛀蟲。”
看著滔滔不絕的歷敘,李漫一時錯愕,媽的,你們擱著唱雙簧呢。
李漫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高喊一聲:“帶走帶走?!?p> ……
背影遠去,人群卻依然未散去,因為他們的心還在為那句話而震撼。
“人可以卑微如塵土,萬不可扭曲如蛀蟲?!?p> “剛才那位小兄弟好像說得有點道理,”還是剛才那位老伯,他皺著眉,仿佛在思考什么。
“道理有什么用?要是道理有用,他還會被帶走嗎?”說話的是個中年人,看模樣像個教書先生。
“唉,陳老伯,你干什么去?”
“懸鏡司,為他求一個公道。”
“懸鏡司那些人會信嗎?”
“信不信是他們的事,說不說是我的事,漠視罪惡和助長罪惡有什么區(qū)別?”
陳老伯瀟灑離去,身后跟著一群不愿意再沉默的年輕人,他們不敢與強權(quán)對抗,但不代表他們不敢為對抗者助威吶喊。
“趙大嬸,你怎么也急匆匆的走了?”
“婦道人家做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去寺廟,幫那年輕人祈福。”
“傻子,一群傻子?!?p> 中年教習(xí)環(huán)目一掃,卻發(fā)現(xiàn)人要么跟著陳老伯離開,要么跟著趙大嬸離開。
“唉。”
他無奈嘆了口氣。
“周老師,你準(zhǔn)備去哪?”
“我也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