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鳳儀宮不遠的花園旁,梅傲寒一臉怒氣的看著恒嬌:“敢問殿下這是何意?!”
看著梅傲寒憤怒的臉,恒嬌也覺得自己今天怎么如此沖動,“我,我以為你會躲過,不料你……”遂面帶尷尬,不說話了。
“哼!”梅傲寒一甩袖子,看都沒多看她一眼,轉身便走。
一直被眾人寵著的恒嬌,從未有人敢如此對她,簡直不敢相信梅傲寒竟敢吼自己一聲后甩袖走了。她眨著眼睛,被氣得胸口明顯的起伏,對身后的宮女和陪練說:“他,他這是在和本殿下說話嗎?”
“殿下息怒,小的抓他回來領罪!”一個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抱拳道。
“還愣著干什么!”恒嬌的貼身侍女怒道。
那人猛提一口氣,一個鷂子翻身就跳將起來,瞬間跳到梅傲寒身前,出掌去按他的右肩??匆妬砣?,梅傲寒伸出左手一把將那人的手撥開,右手提拳,照著那人的肚子就是一拳。
“噗!”黑衣男子噴出一口黃疸水來,緊跟著就飛了出去。
恒嬌的貼身侍女見黑衣人吃了虧,便向后使眼色,剩下的三個男陪練一擁而上,沖向了梅傲寒。
梅傲寒狠狠瞪了那宮女一眼,嚇得她打了個冷戰(zhàn)。而那三個陪練也不知深淺的動起手來。梅傲寒咬咬牙,將衣襟別在腰間,一臉冷酷的應戰(zhàn)三人。拳腳飛舞間,慘叫聲連連,三個陪練一一倒下,不是捂臉的,就是捂肚子的,個個都站不起來,氣的恒嬌直跺腳,“廢物!一群廢物!”說話間便舉起鞭子向梅傲寒抽來。
梅傲寒冷冷的看著恒嬌,快速的躲過一鞭。恒嬌轉身又是一鞭,梅傲寒依然輕松躲過。就這樣恒嬌抽了十幾鞭,也沒傷到梅傲寒分毫,心中不禁暗暗喜悅起來:“果然有兩下子,今日找到對手了。”隨即虛晃一招,鞭子打向了梅傲寒的面門。
聞著風響,梅傲寒極快的一把將她的鞭子揪住,抬起手臂狠狠向內一挽,居然將恒嬌扯了個趔趄。急的她身后的兩個宮女慌忙去拉,卻掌握不住力道,雙雙撲在了恒嬌身上,三人一起倒地。
見她們倒地,梅傲寒皺了皺眉,“我當你有多厲害,卻不及我姐姐的十分之一?!?p> 他丟下鞭子,走到她們跟前,扯開宮女,把恒嬌一把拉了起來。恒嬌站起來后,看著梅傲寒的大手還拉著自己的手腕,心中有片地方被隱隱觸動,想起剛才梅傲寒和自己對陣時那英姿颯爽的樣子,低下頭不覺心跳起來。
兩個宮女爬起來后,趕緊推開梅傲寒,小心的攙著恒嬌,其中一個登時像潑婦一樣罵道:“賊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二皇女殿下你也敢沖撞!”另一個也惡狠狠的吼道:“待我們稟報皇上,看你不腦袋搬家!”
梅傲寒冷冷的看著她們,她們頓感滲得慌,趕緊把嘴閉上。
正在這時,一陣嬉笑聲傳來,引得眾人循聲看去。
只見幾個宮女笑嘻嘻的跑著,身后有個穿著黃衣綠裙的人兒在追她們。細看那人兒,居然戴著笑和尚的面具,伸長雙手到處亂摸,“哈哈哈……壞丫頭們,這么快就學會了,都躲哪去了!”
奔跑的宮女看到恒嬌,忙停下收起笑容,恭敬的半蹲在地上行禮,“見過二皇女殿下,皇女萬安?!?p> 而那戴面具的人兒追著追著發(fā)現(xiàn)沒聲音了,便停下來,伸長手亂摸,“不帶耍賴的,我又看不見,要說話我才知道你們在哪!”走著走著,她就走到了梅傲寒的身邊,手指剛碰到梅傲寒的身體,便一把抱住,“哇哈哈……抓住一個!是哪個小美女讓我抓住了?”
梅傲寒此時本就心煩,也沒留心這聲音,見有人纏住自己便一把推開,“滾開!”
“哎呦!”那人兒應聲倒地,急的先前跪下的宮女趕緊跑來扶,不遠處又跑來兩個宮女,見那黃衣人兒躺在地上,急忙加快速度往過來跑。
梅傲寒定睛一看,來人正是春蘭和冬梅,心中不免吃了一驚,趕緊朝地上看。這一看不得了,頓覺得額頭冒出汗來,急得他也趕緊奔過去。
原來地上的人正是恒薔,被掀翻在地后,她正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面具也歪了,正露出半張臉,裙子也翻起來了,露出一截中褲來。
在倒地的瞬間,“滾開”這個詞忽然揪疼了她的心。倒地后,后腦勺生疼,腿也涼颼颼的,忽然把她帶入了前世的記憶——
“老公,我吐成這樣,你也不留下陪我嗎?”她在門口一把拉住丈夫。
“懷孕嘔吐很正常啊,我留下來你就不吐了?”丈夫心煩的說道。
“那,晚上一定要回來??!”她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對方。
“回來干什么?我去給你贏錢呢!一個通宵不知要贏多少呢!少廢話了,放開手?!闭煞虿荒蜔┑乃﹂_她的手。
“夜不歸宿太過分了!你打麻將哪贏過錢了?”她有些發(fā)脾氣了。
丈夫更是擰緊眉毛,“烏鴉嘴!還沒去呢你就咒我!滾開!”
“我不滾開!懷孕的前三個月這么重要,你都不陪我!還想夜不歸宿!我今天就不放你走!”她上前緊緊的抓住了丈夫的手臂。
丈夫一只手狠狠一甩,另一只手照著她的胸口用力的推去,“你發(fā)瘋了是嗎!滾開!”
在一聲尖叫聲中,她一個后仰倒在了地上,后腦勺摔得生疼,裙子也掀了起來,大腿涼颼颼的。
“砰!”門關上了,留下她一個人躺在地上,眼淚從眼角流淌到了耳朵里。
從那天開始,她對愛情和婚姻開始失望,那句“滾開”給她的一生留下了陰影。
“殿下!”
“殿下!”
“殿下!”
梅傲寒,春蘭,冬梅異口同聲的喊出。
三人圍了上去,梅傲寒一把抱起恒薔,關切的問道:“殿下,您可摔著?請殿下恕罪!“
春蘭和冬梅一個拍恒薔身上的塵土,一個趕緊解開她臉上的面具,看到清的臉時,大家都驚呆了。
只見恒薔眼中是滿滿的悲傷,臉頰上全是淚水,嚇壞了梅傲寒等三人。
“殿下,你怎么了?可是摔疼了?你要有個好歹我們都活不成了!”春蘭急的開始掉眼淚。
其他的小宮女見狀紛紛跪下,有的已經開始渾身發(fā)抖,啼哭起來。
“是誰讓我滾開的?還不松手!”恒薔忽然說話了。
梅傲寒垮下臉,輕輕放開恒薔,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在下死罪,不敢求殿下寬恕?!?p> 不遠處的恒嬌,看著梅傲寒對恒薔那緊張的樣子,心中不免窩火,“低三下四的東西!我的血統(tǒng)這么高貴,卻對我蠻橫無理!對只有一半大梁血統(tǒng)的她卻奴顏屈膝!低賤的人果然都喜歡低賤的人!”已然甩袖,也沒給恒薔問安,就憤憤離去。
恒薔站起來,用手摸著后腦勺,冷冷的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梅傲寒,“是誰傳你進宮的?”
“沒人傳?!泵钒梁皖^答道。
“大膽!沒人傳你就敢進宮!”恒薔怒道。
見恒薔發(fā)怒,其他人都不敢吱聲,低著頭屏著氣。
“皇上御賜我一面金牌,可隨意進出宮?!泵钒梁÷暣鸬?。
“那是皇上讓你來沖撞我的!”恒薔咬牙。
梅傲寒委屈的望著恒薔,“殿下戴著面具,在下沒認出來?!?p> “放肆!就算是這宮里的侍女也輪不到你來推推搡搡!”恒薔指著梅傲寒怒斥道。
梅傲寒的心中仿佛被針扎了一下,低下頭不說話。
“你倒說說,你進宮來干什么!”恒薔依然不依不饒。
“在下……來挑戰(zhàn)殿下的近身侍衛(wèi),求得留在殿下身邊的機會?!泵钒梁凵癖瘋?,小心的回答。
恒薔這才想起此事,但她已失去了理智,把恨都一股腦兒的全轉嫁到梅傲寒的身上。她冷冷地打量著梅傲寒,“哼!瞧你這幅尊榮,是來見我的?《大梁君臣禮》第十條是怎么說的?”
此時,梅傲寒更是一臉委屈和傷悲,壓低聲音答道:“面君主,焚香沐浴,儀容大方,衣衫齊整,不矯揉,不造作。”
“哼!背的到順溜!我當然不是君主了,所以你就可以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橫沖直撞來羞辱我?”恒薔指著梅傲寒的鼻子。
梅傲寒咬咬牙,左眼中掉下一滴淚來,他抬起頭,嘴唇有些顫抖,“殿下,你殺了我吧!大錯已鑄成,我沒什么好辯解的!請殿下給我個痛快吧!”
婢女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恒薔也被這句話噎住了,一時不知說什么,僵持間,只見梅傲寒撿起身邊的一塊石頭就往頭上砸。
“啊……!”在婢女們的尖叫聲中恒薔捂住眼。
她怎么也沒想到梅傲寒的性子會這么烈,她緊張的分開食指和中指,想從指縫中瞧瞧梅傲寒怎么樣了。
“呼……!嚇死我了!”慶幸她沒有看見滿頭是血的梅傲寒,而是看見了冬梅拉住了他的手腕,石頭已掉在了地上。
她憤憤放開捂眼的手,氣的渾身發(fā)抖,“梅傲寒,你這個混蛋!你還想拿死來威脅我嗎?!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說完,兩行淚水唰的流了下來,轉身向遠處跑去,春蘭和一眾婢女急忙去追。
花園旁已沒了剛才的喧嘩和嘈雜,只剩下梅傲寒眼神渙散的跪在那,冬梅直直站在他對面。
“公子怎能尋短見?你是殿下命中的九星之一,你若死了,殿下又失魂了怎么辦?”冬梅冷冷地說。
梅傲寒猛地抬頭看冬梅,“是啊,剛才我……有些激動,可我沖撞了殿下,怕活不長了?!?p> 冬梅眼神復雜地看著梅傲寒,“不可再尋短見,否則你的父母和為你而付出的人,都會傷心的。在這跪著,一會兒會有人來赦免你?!闭f完,冷冷地轉身走了,留下梅傲寒一人詫異的看著她的背影。
梅府里,柳夫人正在窗前悠閑的喂鸚鵡,忽然飛來了一只信鴿落在了屋里。
柳夫人輕皺眉頭,快速走向信鴿,取下它腿上的紙條,展開一看便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