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黑衣衛(wèi)求見?!标惪偣茉陂T外稟道。
正在興頭上的女皇與李梟二人,一人的衣領已經(jīng)被拉開,露出一片淺麥色的胸膛。恒嘉怡倒衣衫齊整,唇上的胭脂卻掉了大半。
聞言,二人只得停下來,李梟綠著臉似要罵人,恒嘉怡忙伸出玉手捂住了他的嘴,笑嘻嘻地幫擦他嘴上的胭脂,還道:“梟郎莫惱,一會兒去你宮里?!?p> 李梟搖頭一笑,低頭整理起衣領。
見李梟已整理好,恒嘉怡朝門口喊道,“傳他進來?!?p> “吱呀……”門打開了。
一個黑衣侍衛(wèi)徑直來到恒嘉怡身前跪下,音量不高卻干脆,“稟皇上,國師回京了?!?p> 女皇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哦?這個時候才回來?”
“是,正在觀星樓上?!焙谝率绦l(wèi)低頭答道。
女皇垂眸思索片刻,“傳朕的話,讓國師在觀星樓等候,朕要見他?!笔绦l(wèi)頷首,快速的退了出去。
“皇上養(yǎng)的這群耳目甚是得力??!這么晚了,還向皇上匯報他的行蹤。這樣牽掛他,為何不將他收入宮中?似這般放風箏一樣遠遠的看著他,手中卻掌著線不放,皇上玩的是何種情趣?”李梟好似悠閑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恒嘉怡。
聞言女皇枯燥的看向李梟,“梟郎,是不是我對哪個男人多留心一點,你就會多意呢?給你解釋了多次,我和研星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弟!我怎會娶自己的弟弟!”
李梟揚起嘴角,眼中卻無笑意,“留意皇上喜歡誰,不正是臣夫的職責所在。這么晚了,皇上不保重龍體去觀星樓做什么?要去,也等臣夫在觀星樓上設張床榻再去呀!”
女皇怡剜他一眼后又風情萬種的笑了,“好,下次和你一起去的時候把床帶上!朕先走了,你回宮等我?!?p> 隨著吱呀的關門聲響,李梟嗤鼻輕笑,“哼!弟弟?長著那種眼睛的妖孽,可不當你是姐姐?!彼钗豢跉?,輕蔑的瞇著眼?!耙话涯昙o了童貞尚在,看你忍到什么時候才露出你的狐貍尾巴!”
這時,康總管推門進來,他低頭走近李梟,在他耳旁如此這般低語一陣。
聽完后,李梟拿起翡翠鎮(zhèn)紙對著燭光欣賞其通透度,眸光復雜而陰冷,“今日是護魂的最后一夜,明日他出宮后……”他將鎮(zhèn)紙丟進了桌上的一個黑盒子里。
康總管瞥了一眼那盒子,“是!”便躬身退了出去。
大梁皇城南苑,有一片巨大的人工湖,四周假山嶙峋,多有奇花異草,空氣清新,風光四時綺麗。有百年歷史的觀星樓便建在這里,九層樓高的它是皇城中最高的建筑。夜空晴朗的日子,站在樓頂,仰望星空仿佛手可摘星,低頭俯視,錦繡風光盡收眼底,大有天地人合一之感,所以,觀星樓也十分神秘,平時少有人去。
女皇恒嘉怡被人抬上觀星樓頂,當她看見圍欄旁那個正仰望天空的白色背影時,心頭有了見到親人的踏實與親切之感,目露溫情,展露出溫馨的笑顏,“研星,你回來了!”
那人聞言,身子一顫,背著手慢慢轉(zhuǎn)過身來。
哦,那是一個多么風姿卓越的男子!
長發(fā)如瀑般垂順在后背,銀白色的發(fā)帶在夜風的吹動下輕輕飛揚,眉毛濃淡適宜,眉梢微微向上揚起,鳳眸狹長,眸光在夜空的映照下,閃爍著清澈的蔚藍色光輝,鼻梁高聳直挺,薄唇微抿,仿佛時時帶著溫柔的笑意,尖尖微翹的下巴上幾縷飄逸的長須顯得他仙風道骨。
他高大卻不健碩,頎長但不瘦弱,白色泛著浮光的長衫穿在他身上甚是優(yōu)雅飄逸。他,正步履輕盈穩(wěn)健的走了過來,好似漫步云間的玉面仙人。
“臣南宮研星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離女皇三尺遠時,他跪下恭敬的磕了一個頭。
“快快請起!早說過你我之間不必拘禮!”女皇急忙上前扶起了他。
他頷首一笑,“謝皇上!”便站了起來。
起身后,二人互握著手臂溫情對視,恒嘉怡看著他的下巴,皺起了眉,“這一年的奔波怕是累壞了,瞧這下巴尖成這樣了?!?p> 南宮研星凝視著女皇,眼含深情,在看清她面容又聽她說了兩句話后,面部神情完全沉了下來,他松開對方的手臂,蹙緊了眉,繞著她仔細看了一圈,竟生起氣來,“皇上有多久沒服用了?”
“呃……一直在服用。”她的眼神有些躲閃。
他皺緊了眉,“雖然用了神仙玉女粉掩蓋了肌膚的晦暗,但皇上雙眼神采暗淡,下眼瞼明顯陷了下去,呼吸時氣息無力,說話時底氣不足,身形漸瘦,怕是也吃不下多少東西吧?這是為何?我按時給您的藥雖不治本,但也可保您三年內(nèi)性命無憂,到時說不定就找到醫(yī)治您的方法了。”
“三年?”恒嘉怡眼中含著濃濃的內(nèi)疚,她走近南宮研星,輕輕的靠在了他的胸前,仆從們見此,趕緊退的遠遠的,這種場面可不是他們能看的。
“又演這一出干什么?不怕你的梟郎誤會你?”南宮研星抬手輕撫她的后背,眸光卻是那樣憂傷。
“我不想讓別人聽見我們的秘密?!碧ь^對著他耳語,“找到了嗎?為什么這么長時間?”
“找到了兩個,但是他們的身份太特殊。”南宮研星將她摟在懷中,低頭對她耳語。
“身份特殊?正如我的猜測嗎?”恒嘉怡帶著神秘的笑。
“是!你從小就精明異常。”南宮研星輕撫了她的秀發(fā)。
“但是薔兒比我更厲害,不但想到了他們的身份,還想到了解決的辦法?!焙慵吴痤^驕傲的笑了。
看著她的笑顏,南宮研星舒展了眉毛,“緣分在冥冥中早已注定!也許最后兩個不用找,她就會遇見。對了,去年說聽皇女回魂了,我就沒去找九星了。我順道去了蠻族森林挖出了一顆千年人參,又去了雪山之巔,采摘了三株極品雪蓮,它們對你的身體都大有益處?!?p> 恒嘉怡對上他如水的眼眸,淡淡一笑,笑得竟有些如釋重負,“若如你所說,我倒可以安心的去了,還采那些東西干什么?”
他的臉色驟然轉(zhuǎn)怒,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胡說什么?還沒告訴我為什么不喝?”
她抬起眼,雙手顫抖著撫上他的鬢發(fā),語氣帶滿滿的歉疚,“你知道嗎星弟,讓我喝你的血喝三年,我實在做不到!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弟,喝你的血總讓我渾身顫抖!以前帝女星失蹤,我為了大梁和我恒家祖先,我必須堅持活著,才服用以你心頭血制成的藥丸。如今,我們的守護神回來了,我不想在這樣續(xù)命了,對你太殘忍了!你的鬢發(fā)都白了!
我想要無憂無慮,沒有任何愧疚和負擔的活著!哪怕只有半年!”她的語氣是那樣堅決,眼中充滿了向往。
南宮研星的心仿佛被扎了一針,疼的他喘不過氣,他抓住恒嘉怡的肩膀,將她從自己的胸膛上推起來,“看著我!”他蔚藍色的眸光閃著極度的悲傷,“每天喝三滴血有什么好顫抖的!若你能活下去,哪怕每天吃我一塊肉呢?上天對大梁的懲罰已結束了,你只需要好好活著欣賞歲月的靜好,和愛你的人、你愛的人一直到老!”
“像一個怪物一樣喝人的血!那叫好好活著嗎?看著我的女兒經(jīng)歷一生的磨難,我能好好活著嗎?解脫便是救贖!我要順其自然的生死!”恒嘉怡已淚眼模糊。
看著恒嘉怡的淚水,南宮研星心痛無比,他不能再讓她哭了。遂收起激動的情緒,抿嘴微笑,“好了,不哭了,看著我的眼睛,我有話對你說?!?p> 恒嘉怡抬起淚眼,看著他閃著清輝的藍色眼眸,“什么?”
他眨了眨眼,揚起了嘴角,幽藍的瞳仁對準她的瞳仁,“我喝的是南宮家靈童的血,每天只有一點點而已,對靈童沒有絲毫傷害。我要每天喝,喝完后我的病就好了,可以和梟郎白頭到老了,大梁的明天交給薔兒就夠了。”
恒嘉怡靜靜的站在那,眼睛仿佛陷入了神秘的旋渦一眨不眨,神情呆滯,口中機械的重復著:“我喝的是南宮家靈童的血……”
南宮研星再眨了眨眼,“很好,現(xiàn)在把它喝了?!彼麖男渲心贸鲆粋€白色小瓷瓶,倒出一粒鮮紅的小藥丸。
恒嘉怡依然睜大眼睛,像個木偶一樣將藥丸吞進了口中。
隨后,南宮研星伸出手輕撫恒嘉怡的眼睛,“皇上,該回去就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