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大梁京城的上空烏云滾滾,悶雷陣陣,一時間狂風(fēng)平地而起,漫天飛沙走石。
養(yǎng)心殿里,盞盞燈火被一陣陣穿堂風(fēng)吹得忽明忽暗,女皇恒嘉怡正心神不寧的在殿內(nèi)踱步,一旁站著的陳總管和宮女們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怎么還沒回來?一接到求救的信號梟郎就親自帶兵前去營救,此時天以黑透,梟郎卻還未帶著薔兒回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千萬不要出什么事!”女皇停住焦急的腳步,雙手合十望向天祈禱。
“垮嚓——!”閃亮的銀龍在蒼穹中張牙舞爪,一道響亮的霹靂聲傳來,山河為之動搖,傾盆大雨驟然降下。
“哦!最怕這種天氣,像是蒼天在發(fā)怒?!迸拾櫭纪欤鋈恍幕挪灰?,“阿彌陀佛,該不是帝女星又出事了?”
她匆匆走向門口,一腳邁出門檻來到了屋檐下,抬頭看天,電閃雷鳴,雨水像瓢潑似的從空倒下,嘩嘩的聲響亂人心神。
“皇上,瞧!王爺回來了!”陳總管激動的看著大雨中走來的幾個身影。
女皇急忙望去,見一高大的身影帶著兩個人冒雨朝養(yǎng)心殿走來,他們沒有行色匆匆而是腳步沉重,如此反常的舉動讓聰明的女皇頓時沉下臉來……
養(yǎng)心殿里,渾身濕透的李梟拉住女皇的手不讓她出去,“皇上,薔兒一切安好,這么大的雨您就不要去看她了?!?p> “不行,朕一定要親眼看到她安然無恙才放心?!迸蕮u著頭想要掙脫李梟的手。
“皇上,明天一早她就會來向您請安并接受您對她新婚的祝福,到時您就見到她了。”李梟從身后抱住女皇,在她耳旁用盡可能平和的語氣說道。
一陣沉默之后,女皇沉聲問道:“對朕講實話,她到底怎么了?你為什么一再阻止朕去看她?”
“她……除了受了些驚嚇之外一切安好。臣夫把她送回去時,已叫宮女們服侍她睡下了。明日她大婚,全京城的人都等著看她的表現(xiàn),她應(yīng)該養(yǎng)好精神到時好展示我們大梁皇女的風(fēng)采!”李梟依然保持平和語氣對女皇說道。
女皇安靜下來,微微瞇眼,“梟郎說的有道理,但是……這不是你的風(fēng)格!你何曾對她這樣細致過了?她一定出事了!”女皇使勁分開李梟環(huán)住她腰的手臂,厲聲道:“你若再阻擋朕,朕就不客氣了!”說完大步向外走去。
李梟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生裝做若無其事的俊臉慢慢變得垮了下來,眸光變得深邃而憂郁,“小畜生,你何以自作孽!”他伸手捂住額頭,將牙咬的咯咯作響,總是放著冷峻之光的狹長眼眸慢慢濕潤。踉踉蹌蹌的追了出去……
“皇上駕到!大梁王駕到!”陳總管在鳳儀宮外高唱一聲,手執(zhí)雨傘扶著女皇朝里走去,李梟緊隨其后。
一邁入鳳儀宮中,女皇就詢問守門的男仆恒薔是否回來,他們都回稟說回來了。女皇的心才稍感寬慰。等到了前殿,果見恒薔沒病沒傷的匆匆出來接駕,她那一顆緊張的心才安放。
待坐定后,女皇眼含嗔怪的望著恒薔,“猴孩子,明日就要大婚了,不知你跑去試心崖做什么?瞧今天多危險。不是母皇派給你的人手多,能抵擋到你父王去救你?”
“兒臣本是想約蘭卿前去那里一試真心,不想?yún)s遇到了刺客,害母皇和父王擔(dān)心了?!焙闼N忙跪在地上朝女皇和李梟磕了一個頭。
“嗯,以后偏僻的地方盡量少去,非去不可的話要帶足人手。畢竟你的身份特殊,想要對你有所圖謀的人還是有的?!迸收Z重心長的說道。
“是,多謝母皇教誨?!焙闼N又對地磕了一個頭。
“行了,快起來!看見你沒事朕就放心了,你早點休息。明日是你大喜的日子還要早起!”女皇起身寵溺的看著恒薔的小臉,準備離去。
忽然,她看見恒薔的額頭上有些灰塵,自然的伸出手為她擦拭,可剛剛擦完,腦中一點靈光乍現(xiàn),目光落在她的額頭上,“才這幾天額頭上的傷就好了?竟沒留下一點疤痕?”
“哦,蘭卿為我找了一盒妙手島特治的消腫除疤藥膏,療效非常好?!彼难凵裼衅痰拈W躲。
女皇揚著嘴角,媚眼中瞳仁微動,看的身旁的李梟忙催促她離開,不想她卻笑著問了恒薔一句話,“我與你父王曾在唐李島的一棵老槐樹上刻了一句誓言,你可知道是什么?”
此話一出,恒薔望向李梟,卻見他低下頭長嘆了一口氣,俊臉無奈的垮了下來。
“兒臣……”恒薔變得語塞。
女皇上揚的嘴角定格在那里,一陣強烈的不祥之感籠罩心頭,她刷的圓睜了媚眼,一巴掌揮到恒薔的臉上,“李三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朕的面前冒充大皇女!朕要砍了你的頭!”
“皇上饒命,奴婢是絕對沒有這樣的膽子,是王爺逼奴婢這樣做的?!彼龘渫ü蛟诘厣?,嚇得瑟瑟發(fā)抖。
女皇咬牙望向李梟,厲聲喝道,“你不知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朕的薔兒到底在哪兒!”
李梟眼眶濕潤,薄唇顫抖,居然也屈膝跪在了地上,“稟皇上,薔兒她……失蹤了,怕是兇多吉少。”
“什么?”女皇圓睜雙目,向后退了一步,只覺得腦中轟的炸裂一聲,頓時頭暈?zāi)垦M劝l(fā)軟,一把扶住了身后的陳總管,聲音低沉的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梟言語悲傷的說道:“臣夫無能!按那信號的方向趕去,見地上偶有血跡卻并無一人。臣夫便帶兵一路追蹤搜尋,在試心崖附近相繼找到了十二個隱衛(wèi)的尸體,他們都是被頂尖的殺手一招斃命。后來臣夫派人拉網(wǎng)式的搜尋了試心崖方圓二十里地,在試心崖上發(fā)現(xiàn)了血跡和一只水晶鞋,在試心崖的綠水河下游中打撈到了春蘭的尸體,可就是不見薔兒的任何蹤跡。
如今,我們的人在向更大的范圍搜尋薔兒。各路要口都派兵嚴查,但如此大雨定會將大部分線索和痕跡沖洗干凈,非常不利于我們尋找她。而且,根據(jù)隱衛(wèi)身上致命的傷痕和春蘭身上有毒的暗器來推測,薔兒一人多半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若不被挾持便是兇多吉少?!?p> 一席話聽得女皇渾身顫抖,頓覺心中氣血翻涌,大喊一聲:“傷我帝女星者我必誅其九族!噗——!”遂口吐鮮血,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嚇得眾人齊齊跪倒……
一夜暴雨過后,黎明時分,雨勢變小。
一身白衣已濕透的易蘭卿騎著通體雪白的照夜雪獅子奔進了京城的城門,一路快馬加鞭向易府中趕去。
回到家中,匆匆讓人燒水沐浴后,忙悉心裝扮換上喜服,當(dāng)鏡中一身喜慶紅衣的俊俏新郎讓仆從們嘖嘖稱嘆時,母親易敏芝獨自走進來并遣退了所有下人,讓易蘭卿心中頓感不妙。
“卿兒,你一夜未歸去了哪里?”易敏芝柔聲問道。
“孩兒去云水山求取能治好我病的靈藥?!币滋m卿微微蹙眉看著易敏芝暗藏擔(dān)心的眼睛。
“是嗎?提前半年就求到了,那真是太好了,母親這下放心了?!币酌糁ダ^續(xù)說些不咸不淡的話。
“母親,出了什么事?”易蘭卿不想再跟她繞圈子,直接的問道。
“宮里傳來話說……今日全京城的人都在期待你們的婚禮,希望你能為大局著想,務(wù)必要順利舉行完婚禮?!币酌糁サ脑捳Z透露著奇怪的言外之意。
易蘭卿望著他的母親,沉下了臉,“順利?難道不應(yīng)該是高高興興,圓圓滿滿?母親您直接告訴孩兒到底出了什么事?”
“若換了別人,皇上必不用如此囑咐,可偏偏你心有七竅,機智過人,稍有些蛛絲馬跡你便能察覺出來,所以要提前告知你?!币酌糁ミ€是含混其詞。
易蘭卿的臉更冷了,鳳眸中出現(xiàn)了焦慮,“薔兒怎么了?”
“她……”易敏芝欲言又止,“今天你必須坐在府里等新娘來迎娶你,再同她一起回紅薇別院拜堂,招待賓客。等到明日,你……才可以做你想做的事?!?p> “母親!今天來迎娶我的難道不是薔兒?”他噌的站了起來,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卿兒,你是個聰明孩子,一定要為皇上把臉面上的事做好。我大梁的大皇女在新婚前一天慘遭暗殺,傳出去將成為各國的笑柄,百姓心中也會不安,所以你……”易敏芝盡量的將矛盾轉(zhuǎn)移到大局上去,好叫易蘭卿別那么激動。
“暗殺?”易蘭卿睜大了鳳眸,滿臉的震驚。
“是的,母親也不知其中詳情,天不亮的時候大梁王親自來府上要說與你聽,可你不在,只好告訴了為娘?!币酌糁ッ鎺П瘋劭糁幸绯鰷I來。
易蘭卿皺著眉,腦中高速的轉(zhuǎn)動著,布滿血絲的雙眸漸漸淚光涌動,“不——!這不可能!”轉(zhuǎn)而怒視著易敏芝,“這是你們兩個人的陰謀對嗎?就因為我和薔兒有血緣關(guān)系,你就想殺了她來阻止我們婚禮?但我不信他的父親會下手殺她!快告訴我她在哪兒?”
“哦——!”易敏芝雙手捂嘴,心中萬分的驚訝,“卿兒,你在胡說什么?”
“我曾想了一百種你厭惡薔兒而不愿意讓我與她成親的原因,而當(dāng)你把大梁王招進府里來的時候,我就確定了其中的一種!”易蘭卿氣憤的說道。
“嗚嗚……你不要胡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币酌糁o力的辯白著。
“若是在十六歲前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必會罷手,可如今就算她是我的妹妹,我也愛她!告訴我你們把她藏哪兒了?”易蘭卿喊得竭斯底里。
“為娘真的不知道,她掉下了試心崖,皇上派兵搜了一夜至今還未搜到?!币酌糁ダ蠝I縱橫,對兒子的偏執(zhí)沒有一點辦法。
“你們好狠的心!竟讓她去了那么危險的地方!”易蘭卿氣得身渾身發(fā)抖。
易敏芝只是低低地哭泣,不知要怎么面對兒子。
“嘭——!”易蘭卿一腳踢開了門,咬牙道:“我確定她失蹤后,便回來完成婚禮?!彼凰π渥?,匆匆的離開了。
絕世凡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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