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要讓我一手,我便永久斷你一臂。
真狠?。?p> 對于后天武夫而言,斷一臂,等同于斷了晉升先天的大半希望!
誰不畏懼?
然而,姜青玉的言論非但沒有嚇到古爾根,反而惹來了一大片譏笑聲。
“呵呵?!?p> 包括幾位看熱鬧的退伍老卒都忍不住笑了。
讓先天第二品皓月境的姜山大人出手幫你砍人?
你以為你誰?。?p> 皓月境,那可是僅次于拒北王的存在,整個王府都找不出五尊,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每一尊皓月境在王府的地位都是超然的,除了二夫人從雍州蔣氏帶來的一位老仆外,其余三人從不插手世子之爭。別說是被外界傳為草包的四公子姜青玉了,便是戰(zhàn)功赫赫的二公子姜青劍都和幾人沒什么交情。
甚至,包括姜山在內的三人,連二夫人蔣菁的面子都可以不給!
他們是拒北王的真正心腹,每一人都是陪拒北王從尸山血海中摸爬滾打出來的生死之交!
尤其是姜山,當年幫王爺在戰(zhàn)場上擋了致命一刀,從此沒了右臂,即使退伍多年,在軍中依然有著舉足輕重的話語權。
他會幫一個草包砍人?
“我,我好怕??!”
古爾根努力裝出十分恐懼的樣子,卻怎么也裝不像:
“簡直笑死人了!”
“草包弟弟,你不學武不懂規(guī)矩,哥哥不怪你?!?p> “江湖上也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先天高手從不屑于出手對付后天,那是自降身份,會被人恥笑的!”
數十位青劍營的將士也是極盡嘲諷:
“真是個窩囊廢,自己廢物就算了,還妄想拉姜山大人下場!”
“就是!姜山大人那是什么身份?平日里連對二公子都愛答不理的,怎么可能理會一個廢物!”
“我聽說去年二公子拿了一壺價值百金的桃花釀求指點一式劍法,姜山大人都不肯答應呢!這小子倒好,什么都沒帶,張口就要姜山大人幫他砍一個后天小輩,簡直是在白日做夢!”
“嘿,你別說,這草包公子最擅長的就是白日做夢!”
……
就連紫煙院的兩個丫鬟都認為自家公子是在裝腔作勢。
“公子,你,要不你退后一點吧?!?p> 小滿低下頭,偷偷道:
“紫煙院被人欺負慣了,我們做丫鬟的被罵幾句沒什么,但公子可千萬不能出事??!”
然而,姜青玉牽起了小丫頭的手,非但沒有往后退,反而開始往前邁步。
他的聲音很自信,也很沉著:
“不要怕,我說了,今日起,沒人可以欺負我們。”
一步,兩步……
姜青玉走的很慢。
主要原因是小丫頭一直扯著他的手臂,不讓他往前走。
可在走到第四步的時候,小丫頭不扯了。
因為她聽到身后那個一直沉默寡言的灰袍老人突然開口說了一個字:
“好。”
一字落下,如天雷在眾人頭頂炸響!
剎那間,一抹銀色的鋒芒從姜青玉背后煌煌升起,突兀至極,讓人不寒而栗。
銀芒愈發(fā)壯大。
主仆二人每走一步,鋒芒便如銀月升空般一寸一寸的拔高,像是有一口巨劍被人從鞘中徐徐拔出。
五步,六步……
姜青玉走得不慌不忙。
丫頭小滿有點緊張,卻又不肯在外人面前露怯,于是攥緊了自家公子的手,然后輕哼一聲,稍稍抬了一點頭。
待到姜青玉走出第八步的時候,背后那一抹如影隨形的鋒芒已然刺破了藏經閣第三層的一片瓦礫!
所有人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都感到背后有一陣刺骨的寒意。
他們可以清晰看到鋒芒一寸一寸拔高,看上去十分緩慢,卻感覺自己怎么也避不開,雙腳如同釘子一般釘死在了原地,挪不開半步!
幾個退伍老卒和三十幾位青劍營的將士們一臉驚懼,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一直不插手王府家事的姜山居然會真的幫姜青玉造勢!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也沒聽說他和姜青玉平日里有什么往來???
“姜山大人!”
青劍營的一位武學修為達到后天九品的中年將領低頭抱拳,開口服了軟:
“此事是我們有錯在先?!?p> “請大人高抬貴手,不要和小輩一般見識,那樣只會有辱自己的聲名?。 ?p> “而且,古爾根是王爺親口承認的貴客,不容有失!”
然而此人的開口并沒有等來回應。
姜山甚至連一個字都不愿多說。
至于古爾根……
此刻的他已經嚇呆了。
先天第二品皓月境是什么概念?
他那個一直想親手宰了卻怎么也宰不掉的爹是一個狄人中等部落的王,卻也只是個先天第一品命星境罷了,在姜山面前怕是連三劍都撐不??!
如此梟雄,居然會對一個武學修為僅僅是后天七品的小輩出手?
也不知是古爾根的榮幸還是悲哀。
唰!
銀芒如虹。
卻又在剎那間如鏡子般碎裂,分作了數十份稍小的銀芒。
每一份都對應著場中的一個人。
“姜山大人!”
青劍營的將士們個個都訓練有素,即使明知面對的是先天第二品,也怡然不懼,開始將一只手放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青劍營建制滿員是一千人,都是標配一弓一劍一長槍的輕騎兵,若是在一馬平川的戰(zhàn)場上,千騎沖鋒之下,即便是先天第三品都敢拼死一戰(zhàn)。
可眼下他們只有三十幾人,每人只帶了一口劍。
嗡——
姜山撣了一下灰袍上的塵土,聲音刺耳,像是有人松開了拉滿的弓弦。
唰唰——
驟然間,數十份銀芒急速飛出,如同一支支乘風的利箭朝著各自的目標射去,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砰,砰!
眾人只聽見耳旁傳來了一陣陣轟鳴,可全身上下卻并沒有感知到一絲痛處。
等到一切都平靜后,他們低頭看去,卻見每個人雙腳前方半寸的地面上都被刺出了一個深數寸的小洞!
這讓他們在驚嚇的同時也不禁松了口氣。
幸好,姜山大人是講規(guī)矩的。
他今日的出手只是一次警告,聲勢浩大卻并不傷人。
然而,場中卻有一人與眾不同。
待到檢查了自身安全后,所有人都望向了那一劍真正的目標——狄人部落六王子古爾根。
下一刻,他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嘶——”
只見古爾根半跪在地,雙目布滿血絲,丑陋的臉上一片猙獰,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而他的右臂,已是齊根而斷!
更嚇人的是,他肩上的傷口平滑,沒有一滴血流出,斷臂也不翼而飛,仿佛他天生便是個只有一條臂膀的殘疾人!
“呼,呼!”
古爾根喘著粗氣,臂膀撕裂的痛苦并不至于讓他失去冷靜,畢竟拒北王的麾下從不缺續(xù)接斷臂的軍醫(yī),只要能夠尋到斷臂,他便可以恢復到和原來一樣,頂多氣力上有差距。
等到晉升先天,這一點差距也會被抹平。
但……
他好像找不到自己的斷臂了。
古爾根的喘息聲越發(fā)粗重,他不敢用眼去看,而是不斷用左手去四處摸索斷臂的位置。
左側沒有,右側也沒有……
他簡直要瘋了!
古爾根看向左側的一個青劍營士兵,死死盯著那個人,企圖從對方的臉上找到有關自己右臂的線索。
但那個士兵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見到這一幕,古爾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姜山的那一劍,不僅是削斷了他的整條臂膀,更是將斷落的臂膀削為齏粉,甚至順帶著……幫他止了血,療了傷。
也就是說,他下半輩子都得是一個斷臂的殘廢了。
晉升先天的希望也變得渺茫!
“啊啊??!”
古爾根揮動左臂往地面上轟了十幾拳,發(fā)泄著心中的怒火:
“為什么,為什么!”
“您一個先天第二品為何要自降身份對付我一個后天七品的小輩!”
他仍然想不通姜山為何會出手。
不怕有辱聲名么?
這一次姜山沒有惜字如金,而是反問道:
“你自恃武學修為后天七品,卻要和半點修為都沒有的四公子決斗的時候,怎么不先問一下自己同樣的問題?”
“規(guī)矩,向來都是由強者制定的,也向來都是由強者打破?!?p> 與此同時。
姜青玉在離古爾根有一段安全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回答了他先前提出的那個問題:
“居然真有人蠢到在王府嚷嚷著要廢去本公子的手腳?”
“呵,古爾根,不得不說,你可真是個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