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石頭那委屈的神情,傅清歡摸摸鼻子,這么逗弄一個小孩子似乎也不好,她擺擺手,一派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你那銅板你就好好藏著吧!你爹爹和我爹爹一個年紀(jì)怎么會看上我,可能因為我跟我娘長得比較像,你爹爹可是認識我娘的?!?p> 這么敷衍著小石頭,說出口,傅清歡也覺得應(yīng)該就是這回事,不然一個大老爺們兒怎么會貿(mào)貿(mào)然盯著一個小姑娘瞎瞅,她臉上又沒有長花,還沒等她想完,就聽到沉默了的小石頭突然語氣弱弱卻又堅定的說道。
“那你一定要讓你娘離我爹遠遠的啊,我娘可不是好惹的,誰跟她搶爹她就用大肚皮壓死誰!”
……
小石頭也不過是九歲吧!這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誰教給他的…
傅清歡心中頓時五味雜陳,“你不用擔(dān)心,我娘在我小時候已經(jīng)走了。”
“走了?”小石頭的語氣突然拔了起來,似乎很開心又瞬間訥訥的抓著后腦勺,“哎呀,你別難過,其實有娘也不那么好,兇巴巴不說,睡覺還打呼嚕,你跑腿了還會把跑腿費給沒入,害你只能偷偷藏起來一丟丟?!?p> 心中難得的傷感,又被這熊孩子的喜感沖得干干凈凈,巨大的黑影和壓迫感讓傅清歡抬起頭,饒是有感覺還是嚇了一跳,張春花怒氣沖沖的恰著腰站在小石頭的身后,一手快準(zhǔn)狠的揪住小石頭的耳朵,扭了個兒,“小兔崽子,那么小就敢背著老娘藏私房錢,走!今天不把私房錢交出來看老娘不打死你!”
小石頭小身板一抖,哀怨的瞪了傅清歡一眼,立馬滑頭滑腦的“哎呦哎呦”叫喚起來,雙手拽著張春花的手,不停求饒,“哎呦,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還不行嗎?快放開我,被人家傅小姐都看到了我將來還怎么討媳婦啊~”
可是張春花的道行明顯比小石頭高的多,愣是絲毫不被小石頭所動,只是斜覷向小石頭,嘴一撇,“小兔崽子,還不說是吧!在哪兒~”
小石頭“哎呦哎呦”叫喚的更厲害了,終于哭喪著臉指向后院,從月季花向后還有長長的空隙通到屋子后面,一眼看去應(yīng)該是菜地。
傅清歡忍不住撲哧一笑,笑容咧開還沒收回來,身前已經(jīng)站了一個人,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清歡,我有事情和你說,你跟我來。”杜理神色嚴肅的站在她身前,足足比她高一頭的身量和那寬厚有力的身板,讓傅清歡著實猶豫,昨晚他才出手傷了傅延年,雖說后來貌似是和好了,但是萬一他再動點什么心思…
杜理也不言語,就那么沉靜的望著她,眼神卻有些恍惚像是透過她身看什么人的影子。
“去吧?!备登鍤g順著聲音望去,傅延年站在門口,身上威嚴和強大的氣場站在青石院中顯得極不相稱,但是此刻他的話卻如定心石一樣,傅清歡望向杜理點了頭。
杜理“嗯”了一聲,徑自向大門方向走。
傅清歡又望了傅延年一眼,傅延年沖她點了頭,她才轉(zhuǎn)過臉,小跑兩步跟著杜理身后。
杜理說是帶她出去,其實也極有分寸,不過在門外,兩人就站在長長的屋檐旁邊。
站在屋檐下向外看,傅清歡這才發(fā)現(xiàn),站在這里依著地勢眺望出去,就可以把整個杜家莊的情況都看得清清楚,甚至山腳那一片片繁茂連成一片的果樹林中進出的身影都能大概看清楚。
“清歡,真快啊!晴小姐最后一次來,你還在她的肚子里,她害喜胃口不好夏天住在這里乘涼,就喜歡吃那最酸又在井水中泡過的青杏子…”
聽杜理說著,傅清歡就覺得牙根都酸了,看向他明顯陷入回憶的恍惚神情,傅清歡挑了挑眉,輕咳了一聲,悄悄向后挪了一小步。
杜理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洞徹的望了傅清歡一樣,又帶著淡淡的笑容,“不必怕我,這些事情我本來準(zhǔn)備一輩子爛在心底,但是上天還是讓我遇見了你。清歡,這注定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p> 這樣的話很詭異,尤其是杜理的語氣也開始急促而低沉,讓傅清歡心頭一跳,向后靠靠單手抓住身后的門板。杜理別過了頭,似乎知道自己的情緒過于激動,深吸了幾口氣,才轉(zhuǎn)過頭重新開口,“晴小姐嫁了沒幾年以后,我就自愿來到她這陪嫁的莊子做管家,我本來以為日子就會這么過,直到十三年前…”
杜理頓了一下,呼吸再次急促,他用一種緊迫的神情緊緊盯著傅清歡的眼睛,“晴小姐和傅延年吵架了,晴小姐情緒很激動,把自己鎖在廂房里,我也只能隔著門窗聽她哭著說著,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一定是‘他’使壞,明明自己沒有錯,傅延年什么都不知道還老說她不是!她不要在傅府過下去了…”
傅清歡不知道是被杜理的眼神懾住,還是被他話里的深意逼得窒息,可是這時候她的思路卻異常清晰,這件事牽連太大,傅清歡不得不問清楚,清澈的目光泛著凜冽的寒意,“‘他’是誰?為什么要害我娘親?這些事情不過是出你口入我耳,我憑什么相信你?”
凜冽起來的傅清歡毫不示弱的盯著杜理的神情,如同瞬間豎起全身的尖刺,眸中的懷疑和戒備藏在凜冽又清澈的眸光中,唇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
“因為這個。”杜理低下了頭,從懷中掏出一個老舊的荷包,荷包的針腳已經(jīng)有些褪色,杜理從荷包中又掏出了一個疊的工工整整的紙條,紙條泛著老舊的黃色,杜理小心把它展開,黃色的折痕留在它的背面,杜理揚手把紙條遞了過來。
傅清歡接過紙條,確切的說這是一張便箋,入手紙質(zhì)觸感細膩,看樣子確實是已經(jīng)存了十多年,但是因為這種特殊的紙質(zhì)讓它并沒有如同其他紙一樣變得酥脆,這種“紫云紙”已經(jīng)在京都各大世家貴女圈中風(fēng)靡了十多年,紙質(zhì)綿軟細膩,浸墨性好。
但是這紫云紙便箋上的字跡卻非常潦草,傅清歡凝神細看。
十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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