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0個9

　　柳騰站在河中，摸干遮住眼睛的水，無語的看著笑得猖狂的柳爸：這老爸，難怪和自己一樣叫五妹，原來都是媽生的兒子，說不定自己是大兒子，他還是小兒子呢，沒長大。

　　一時氣急，雙手捧起水向柳爸澆去，卻澆了四姐一頭。柳依葉這潑Y頭，不愧帶水的，反手把水澆在柳依朵臉上。

　　立時，河中水花飛揚，歡叫聲一片。

　　回到家中，鎮(zhèn)上開會的柳媽已經(jīng)回來，見父女四人提著蝦趟和水桶一身濕漉漉的，只翻個白眼，喊奶奶出來收拾漁獲。

　　柳騰算是看明白了：柳媽在工作和愛好興趣上，是頂尖的業(yè)務(wù)能手；在生活中，絕對是個低能兒，眼高手低。

　　前天晚上，奶奶讓她幫端下飯碗上飯桌，不但摔了一家人的碗，還把牛屎巴的不銹鋼碗給踩扁了，鬧得念舊的牛屎巴這兩天都沒怎么吃飯，換個新碗都不愿意。

　　柳祖拄著拐杖看奶奶給魚獲分門別類，后面跟著老房門前池子養(yǎng)的一對金錢老龜，也來湊熱鬧。

　　柳騰聽柳依朵念叨過：老屋風水池中金寶，銀寶幾天沒露面了，原來就是這兩只一大一小，大有九斤左右，小的六斤左右的金錢龜。

　　大的黃燦燦的很喜慶，想必是金寶；小的顏色有點淡，可能叫銀寶。一點不怕人，四只小眼睛骨溜溜的，脖子伸得老長，直勾勾盯著地上的魚，好像在流口水。

　　柳祖指點奶奶，太小的魚、鳑皮魚和清理出來的魚內(nèi)臟給金寶銀寶。黃骨魚、刀鰍今天晚上吃，其他的放篩網(wǎng)上晾曬作魚干，河螺放桶中，養(yǎng)兩天吐吐泥，再炒酸辣河螺。

　　柳騰和柳爸換了衣服出來，見到爺爺也回來了，聽他和奶奶聊簽合同的事。

　　柳爺爺在用他的竹節(jié)壺喝茶，衣服還沒換。一身板正的白襯衫加皮涼鞋，還穿著黑薄襪子，一頭濃密毫不見掉的頭發(fā)，梳了個半背頭，露出光潔的額頭，沒有一條皺紋。

　　好一個帥老頭！

　　柳爺爺慢悠悠道：“合同簽下來了，鳳凰的新廠房地塊，今天也去劃定了，作好界樁，選擇一個好日子就可以建新廠房了。”

　　“鎮(zhèn)里信用社只有300萬貸款額度，給了我一百五十萬的低息貸款。按之前的方案，我們占90%，鎮(zhèn)里占10%，提煉廠屬于我們柳家了?！?p>　　柳祖沉吟一下道：“提煉廠除了之前說的鋰化合物外，還有什么可以挖掘的潛力？”

　　柳爺略顯興奮道：“當然還有，這三十來年，我和小愛就專攻稀土提煉技術(shù)。我們在實驗室制備和提煉：鑭、鈰、鐠、釹、鋱、鏑、釔等元素上，有許多思路和提煉方法。只要，我們專攻三五種稀土元素的科學提煉方法，我想養(yǎng)活一個二十來人的廠子，還是沒問題的?！?p>　　柳奶奶伸腰活動下手腳，道：“說好，我要臺磁控濺射臺?！?p>　　柳爺聳聳肩膀，無奈道：“沒錢！”

　　柳騰聽得兩眼圓睜，驚呼道：“您二老，不會在搞硅晶圓研究？你們硅純度達到多少個9？”

　　爺爺和奶奶兩人眼光集中到唯一的孫子身上，爺爺詫異道：“孫仔，你怎么知道硅晶圓？電視上看的？”

　　柳騰知道得不能再知道，前世鷹兔的半導體大戰(zhàn)，在他穿越前還沒有結(jié)束，只要稍關(guān)注一下新聞，哪里不知道。再說他腦中就有兩位頂級半導體專家的經(jīng)驗知識，能不知道硅晶圓？

　　當然這事是不能說的，柳騰唯有回答：電視上看的，又好奇問剛才的問題。

　　奶奶回答道：“用我們現(xiàn)有設(shè)備，實驗室少量制備只能做到10個9?！?p>　　柳騰有點失望的點頭道：“硅晶圓能做到10個9也不容易?！?p>　　奶奶平靜道：“只要給夠化學拋光機、離子注入機等機器，12個9的硅棒，5個9的碳棒我也有把握作出來?！?p>　　柳騰差點跳起來，驚叫道：“5個9的碳棒？”前世他穿越過來，碳基芯片發(fā)展速度不快，一直就被卡在碳提純上面。穿越時最高水平碳提純才到6個9，相對硅最高純度的16個9，相差甚遠。

　　現(xiàn)在你告訴我，你們用鄉(xiāng)下有限的機器，用土方法制備出5個9的碳，這是要上天。

　　柳騰激動地搓著手轉(zhuǎn)了兩個圈，不理一家人怪異的眼光，嘟囔自語了一會，才興奮道：“要是能生產(chǎn)12個9的硅棒，不要說養(yǎng)活一個提煉廠，就是養(yǎng)活整個竹千坪都沒問題。”

　　轉(zhuǎn)頭問奶奶，還是奶奶靠譜：“提煉廠現(xiàn)有設(shè)備能有多大產(chǎn)量的碳棒？”

　　奶奶兩手一攤，干凈利落的道：“別說碳棒，連個木炭都產(chǎn)不出來?！?p>　　“為什么？”柳騰急道。

　　“沒錢！”爺爺接口道：“實驗室只有幾臺單晶爐、氣相外延爐、氧化爐，少量人工制備沒問題。成批量生產(chǎn)，按最簡單的生產(chǎn)機器投入，用到磁控臺、化學拋光機、注入機、劃片機，減薄機等，至少需要再投入幾千萬，還不包括廠房建設(shè)?！?p>　　柳騰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一個：錢字。按現(xiàn)在酒坊收入，支撐提煉廠的發(fā)展根本不可能。路，還是一步一步走，錢還是一分一分賺。

　　現(xiàn)在就看老媽能不能把TPYE插頭和快充頭搞出來，盡量把秘陣的電充滿，多生產(chǎn)酒頭，多產(chǎn)酒多賣酒才是正經(jīng)。

　　柳騰問一邊不說話，只是奇怪看自己兒子的柳媽：“媽，插頭什么時候能真正做出來……你這么看我干什么？”

　　韋凌鶯使出無影手，兩手拈住兒子的兩邊白里透紅的臉蛋，用力揉搓了兩圈，在柳騰不滿中才放了手，笑著對婆婆陳愛茹道：“媽，這哈仔是不是你教的硅棒、碳棒？他還知道5個9。”

　　柳奶奶搖了搖頭，道：“我工作室里不是高溫就危險氣體，可不敢讓他進。老柳，是不是你教的？”

　　柳爺爺柳望疆還沒回答，柳祖已頓了頓金竹拐杖，聲音重重道：“這個事我知道，你們就不要深究騰騰的事。這是我老頭子說的話，以后不要再提?！?p>　　老祖宗說的話，沒人敢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