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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臺引鶴

第二十一章 如何留住

鸞臺引鶴 作家W6Inp2 5604 2022-01-24 08:02:00

  蕭鴻的房間正朝陽,家飾多為黑紫檀木,裝修并不繁復(fù),看起來既寬敞又雅致。侍女眼明手快,將杏色的透紗帳幔夾好時,蕭鴻剛好走到床邊。

  他將人輕輕放下,吩咐侍女守在門外,自己則坐在桌邊喝了幾杯水,時緩時急地在房中踱步,一會兒又握著帳幔上的絲絳無聊地揉搓著,最后坐在床頭盯著她的臉瞧。

  女子臉頰白嫩中透著緋紅,長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嘴唇微張,睡夢中時而皺眉,時而甜笑。

  他緩緩垂下頭朝那人的額頭輕輕一吻,頓了頓,又魔障般地覆上了她紅潤的雙唇,半個身子欺在她的身上,在她耳畔輕聲呢喃著她的名字。那濃重的喘息聲泄露了他的欲望,再也壓制不住劇烈起伏的胸膛,他一頭扎在她的頸窩,右手不自覺地伸去腰間想要解開她的腰帶……

  桓清覺得頸間又癢又熱,伸手亂抓,衣領(lǐng)松散開來,露出了胸前的傷疤。蕭鴻手下一頓,忽地起身朝著自己的臉狠狠打了一巴掌。

  混賬!蕭鴻啊蕭鴻,你簡直是昏了頭!怎么可以對她如此輕薄!

  桓清睡夢中感覺到胸前的涼意,朝里翻了個身,后頸的傷痕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了,隱約可以看出是鞭痕。他將旁邊的被子一揮,喊來了門口的侍女。

  “準(zhǔn)備一套干凈的衣服,幫她換上。”言畢,疾步走出了房門。

  若是因為這一時沖動將自己喜歡的人推得更遠,那他會后悔終身,只是又該如何留住她呢?

  待桓清醒來時,已是翌日晌午。明亮的光線刺痛了她的雙眼,她擋著光線看清了這陌生的環(huán)境,瞬間驚坐起來。

  “睡夠了?”桌邊正在看書的蕭鴻身著白衣,半隱在陰涼處,眼中暈散著清輝,柔和地望著她微笑,讓桓清一時恍惚,如在夢中。

  他起身坐到床邊,理了理她的亂發(fā),叫她起來洗漱吃飯。

  “這是你家?我的衣服……你……”桓清看著身上陌生的衣裳,心中慌亂。

  “這是我自己的宅子,我爹娘沒在,紫蘭幫你換的衣服,你喝醉了,又吐了一身,我怕挨那彭將軍和徐秀的罵只好帶你回來??梢粤藛幔俊笔掵櫮托慕忉?,并吩咐紫蘭準(zhǔn)備飯食,對于昨日的事他心中歉疚萬分,說話間并不敢再看她。

  “你這大床都夠三個人睡了,平時不會是左擁右抱吧?你專門置了一套宅子養(yǎng)姬妾?”

  “這是陛下賜我的宅子!阿清,你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莫非你是在試探?”

  “不是不是,只是感嘆,感嘆?!彼诖策呣抢p腿找鞋子。

  蕭鴻卻主動拿起了靴子幫她套了起來,桓清突然心慌起來,連忙搶過另一只匆匆套在腳上。讓他幫自己穿鞋,這可太過了,這家伙今日的行為亦太過反常,肯定沒好事。

  “我回去再吃吧,一夜未回,他們要擔(dān)心了?!毙煨阒懒耍前橇怂钠げ豢?,她心不在焉地洗臉漱口,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蕭鴻低頭悶笑,而后將她拉至桌邊坐下,告訴她已經(jīng)借紫蘭的名義跟彭家解釋了。

  這人什么時候開始想問題這么周到了?有鑒于此,桓清這飯也吃得忐忑。

  “好吃嗎?”

  “嗯,這個肉醬餅很好吃,不知道配了些什么,很香!”她咽下口里的食物指著他的臉上淺淺的印子,猶豫道,“昨天……有人打過你?不是我醉酒打的吧?”

  怎么還主動給自己攬麻煩了?

  蕭鴻看她又是擔(dān)憂又是小心翼翼的眼神,深覺可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眼角:“不是你,是我打蚊子太用力了?!?p>  出門時,蕭鴻才留意到門上被戳破的洞,像是意識到什么,目光凌厲地瞪著紫蘭,后者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連連求饒。

  走在前頭的桓清,被嚇了一跳,望向蕭鴻:“怎么了?”

  “是啊,紫蘭,怎么了?”蕭鴻清冷的聲音里,藏著不易察覺的怒意。

  他沒想到紫蘭這丫頭膽子越來越肥,都敢窺探主子的私事了!他眼神微瞇冷冷看著她,若是敢多嘴提一句……

  “是……是奴婢伺候不周,沒讓姑娘用好膳。”

  呃,還以為什么大不了的,哪里不好了就至于這樣?她將人扶起嗔怪起來,看來這位年輕人的成長事業(yè)依舊任重道遠。

  前面庭院雖然很大,但空空蕩蕩的,右邊是個練武地,左邊便只有花草圃和石子路,簡單到原地轉(zhuǎn)一圈便能看完所有景致,也不知道是陛下太過小氣還是蕭鴻不喜太多景致。

  駕馬車的人是她先前見過的,名叫福生,十六七歲模樣,眼圓眉短,嘴巴嘟嘟,煞是可愛。大白日的,原本由福生送她或者她自己回去都完全沒有問題,但蕭鴻卻偏要親自送她。

  一路皆是平穩(wěn)的石板路,但此時正是一天里較為熱鬧的時候,外頭吵吵嚷嚷叫賣聲不絕,桓清暈暈乎乎地坐著又犯了困意,卻見蕭鴻口中念念有詞,看著她說些什么。

  見她一臉疑惑,蕭鴻拍了拍他身側(cè)的位置,示意她坐過來。

  桓清附耳過來時,他卻突然在她頸窩不輕不重親了一下。溫?zé)岬臍庀⒆灶i上傳遍全身,似被烈火灼燒,桓清慌忙后撤,險些撞到車壁,臉頰也紅得像蒸熟的螃蟹殼,驚恐叫道:“你!你瘋了不成?”

  “你上次也是這么對我的?!笔掵櫛е直圩谜韵镜乜粗t彤彤的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可我沒有親你啊,而且……我也道歉了?!笨磥碜鲥e事早晚要還的,她仰頭望天卻看不到天,只能看到車頂。

  “我當(dāng)時的感覺和你親了我是一樣的?!?p>  言下之意,就是得她認(rèn)栽了唄?桓清氣呼呼地背坐著,捂著脖頸,怕他又亂來,是她有錯在先,也不好罵他。

  “阿清,你身上的傷是誰打的?!告訴我,我殺了他給你報仇好不好?”

  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這個沖擊更甚方才。

  她轉(zhuǎn)過身,舉著拳頭,氣憤不已:“你怎么知道?昨晚你……”

  “紫蘭告訴我的。不過阿清,以后除了我以外不許再喝別人遞的酒知道嗎?不然我要打屁股的,得打得你叫爹爹才行!”蕭鴻眨了眨眼,似笑非笑道。

  那玉魂香雖嘗起來并不辛辣,卻后勁極大,酒量不好還敢多喝,必須讓她長個記性。

  “你,你個流氓……”桓清瞪著眼不可置信地望著他,臉上又染上一層薄霞,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他,難不成這才是這個紈绔的本來面目?

  蕭鴻強忍著笑意,挑了挑眉。

  “怎么,你就聽見這個了?桓大小姐,你知道我剛說的話,哪句是重點嗎?”蕭鴻不敢再逗她,假作正經(jīng)地將閑話度過去。

  “嗯,不喝,你給的也不喝了!那你以后也別讓人給我換衣服,多不好意思。”

  “好,以后我?guī)湍銚Q!”不等桓清發(fā)作,他趕忙轉(zhuǎn)了話題,“阿清,我都快到及冠之年了,早就可以成親了。”

  “那就成啊,同我說做什么,我可沒有姑娘介紹給你!”有也不可能介紹給你,誰嫁給你早晚都得被氣死,你就適合做一只孤鴻獨雁!

  蕭鴻隨即道:“那就你來。阿清,你嫁給我好不好?!”

  他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雖然是在征詢她的意思,卻像是勢在必得,那眼神看起來無比真摯無比興奮。

  桓清被他的直接嚇了一跳,驚了半身冷汗,忙道:“不不,有介紹……我看,那李郡主與你挺般配,又是門當(dāng)戶對的再合適不過,往日你沒見她看你的眼神,很明顯是喜歡你的?!?p>  蕭鴻冷笑兩聲,星目含威直視著她:“哦,你能看出她的眼神是喜歡我,卻看不出我的眼神是喜歡你嗎?”

  你這任性莽撞的人知道什么是喜歡,我都摸不透自己的心思……

  “伯雁,你這想法是心血來潮吧,會不會太草率了?”桓清徐徐善誘,想先將人安撫下來。

  “我想了一晚了?!?p>  “才一晚?那不夠,再想想,晚上做的決定不理智的。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從哪來嗎?你知道我家人和我的過往嗎?再說,你爹娘絕不會同意的,這些你都想過嗎?”

  “你同意了什么都好解決!你只說你是否同意便好!”蕭鴻漸漸失去耐性,這個女人分明是在推脫,找這么多借口!

  桓清自嘲地笑了兩聲,像你們這樣的大家族從來只聽說橫向聯(lián)姻,向上求親的,只怕嫌自己吃了虧,如何會自絕門路和一個平民女子結(jié)親,更何況她還是翎國的一個逃犯。好解決?果然是天真的直性子。

  她搖了搖頭,果斷拒絕了他。

  “公子,快到了!”駕車的福生喊道,這巷子僻靜,他們說的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到了再繞一圈!”他一把抓住了桓清的手腕,胸中氣悶,“既然不同意,為什么要勾引我!賞月那晚非要靠著我,在酒樓還撲到我懷里!”

  桓清被問懵了,看來這非禮的罪名是要帶著一輩子了,她紅著臉強辯道:“如果這也算的話,那你也太好勾引了,我更不敢要了?!?p>  他實在沒辦法了,耍無賴他倒是能占上風(fēng),明辨道理可從來說不過她,只好改為緊緊抱著她,不容她動彈半分,生怕她跳車下去,近乎祈求的語氣低聲道:“好吧,我承認(rèn),是我先喜歡上了你,你才勾引成功的。阿清,我真的喜歡你,不要再拒絕我了好不好?我答應(yīng)你我會努力做個正人君子,做個好丈夫,我曾經(jīng)是沒想過這些,但我最近一直在想了,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這種事別推到我身上,免得到時你做了小人也說因為我,我可承擔(dān)不起!”

  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扯些有的沒的,這是要成心氣死他!

  蕭鴻松開手,冷冷道:“那我問你,那個韓光是什么來歷,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為什么扯到這件事上了,難不成以為她喜歡韓光才拒絕他?桓清并不想騙他,但這件事也確實不敢告訴他,一牽二,二牽三,怕是會沒完沒了地圓謊,如今看來離開的選擇是對的。

  “偶然罷了,我只是見他可憐幫他,并不熟,沒什么好說的。”

  蕭鴻卻不依不饒:“岳梁王已經(jīng)死了,是嗎?”

  “不知道。”

  他繼續(xù)道:“人是韓光殺的?”

  “……不是。”

  蕭鴻扯了扯嘴角,說了句“很好”,便不再問了。

  她解下那枚鸞鳥玉玦遞給他,未免日后相見難堪,不準(zhǔn)備臨走時再道一次別。等等,她方才回答時遲疑了?就算遲疑也該說“不知道”,說什么“不是”?。?p>  要命!一定是還沒醒酒,大意了。

  “別人戴過的東西我不想再要?!笔掵櫅]有接過,只淡淡道。

  “那我要是缺錢的時候當(dāng)了它,你不會怪我吧?”

  “你敢!你餓死了也不能丟了它!”蕭鴻怒目圓睜,那眼神像是要吃人。這可是祖父生前留給他的,他從來小心舍不得磕磕碰碰,她居然敢說要當(dāng)了!

  桓清急匆匆跳下車,回過頭看了他最后一眼,蕭鴻低著頭沒再挽留。方才心灰意冷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心中竟有些隱隱作痛,而今方知也并不是真不在意的。她確實沒有想過會和他有什么瓜葛,只是也不太希望從此就成了陌路了……

  但若只是以朋友之誼,而貪戀他過多的喜歡與厚待,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罷了!

  給彭家的禮物置辦妥當(dāng),二人便收拾行裝準(zhǔn)備離開。其實像她這樣的小人物要離開,還不就如蚊蟲來去,根本也沒有告別的必要,唯一遺憾的是沒能將這玉玦還給他,整日帶著心里沉甸甸的。

  哪成想,彭家的大門還沒跨出去,她卻先一步迎來了太后傳召的懿旨。

  徐秀似有料到,將包袱里的衣服重又拿出來放入衣柜,頗有些嘲諷意味:“早說叫你不要招惹那蕭伯雁,被他纏上我看你是再難離開?!?p>  “你確定跟他有關(guān)?”桓清跌坐在椅子上,神情慘淡。我怎么覺得是因為李月綺的進言。

  皇宮不比尋常樓閣大院,更不比在家中,光是幾人高的灰色城墻都讓桓清有些望而卻步,仿佛城墻內(nèi)外是兩個世界。城門紅漆金扣,有一排衛(wèi)兵把守,威嚴(yán)之氣超乎她想象,比翎國的皇宮更加壯觀,這種地方即便不會吃人也要悶死人罷。桓清撫了撫胸口,安定心神。

  “桓姑娘怕個什么?宮里規(guī)矩雖多,但多是給我等這些奴才設(shè)的,姑娘若討得太后心悅,說不定還有賞賜呢!”傳喚太監(jiān)名叫李樂臣,似乎見慣了金貴嬌弱的官家小姐,照例有此一說。

  桓清心中苦悶,只點頭笑笑??蓜e賞賜了,上次翎帝的賞賜差點害了她一條小命……

  李公公垂身說道:“姑娘,自從公子提出娶親之事,大將軍便大發(fā)雷霆一口回決,但見公子堅決便說除非太后點頭,否則蕭家絕不答應(yīng)??赊D(zhuǎn)頭呢,這大將軍便進宮囑咐太后,絕不可同意。你說說,太后夾在他們父子中間也是不好辦哪!”

  娶親?她都沒同意呢,就跟自己家人說了?

  拐拐繞繞,總算到了孔雀花園,雖是這么叫,她卻沒看到一只孔雀,大概是因為園子的設(shè)計像是孔雀。飛鳳亭是太后的主位,幾個宮女侍人正忙忙碌碌走來走去,臺階下正中地上鋪了一塊大圓毯,中間繡著百鳥牡丹,想必是供伶人表演之用。桌子上布置好了精美的茶點,但桓清心中不安,只呆呆地坐著,不敢吃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太后才姍姍而來,后面跟著幾個抬傘的宮人。其打扮雖不很正式,卻也是鳳釵珠翠一樣不落,身披暗紅織錦,緞面細致,質(zhì)地堅韌。椅旁放置兩塊巨大冰塊,身旁兩個侍女拿著蒲扇扇著,陰涼下的人面容白皙,儀態(tài)端莊。

  桓清站起來施禮:“民女給太后請安!”

  太后擺了擺手,語氣柔和說道:“這幾日炎熱異常,本宮幾晚都不曾好睡,今日難得有些涼風(fēng),邀你來給本宮解解悶,你也不必拘束。”

  桓清點點頭,尷尬地坐下,一心琢磨措辭搭話,咱又不認(rèn)識,解的什么悶?忽然又聽到她喚自己的名字,險些被嚇到,忙站了起來,一坐一起間竟冒了一身冷汗。

  太后沒責(zé)怪她的失禮,反而一臉慈祥,微笑時顯現(xiàn)出眼角的淡紋:“看著倒是恬靜可人!”

  桓清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心中憋悶,這個蕭伯雁也不必用這么極端的方式留她吧,這和強搶民女有什么區(qū)別?她規(guī)矩道:“桓清惶恐,蕭公子年紀(jì)輕口無遮攔,若是說了什么不合禮數(shù)的話,太后請不必放在心上?!?p>  太后客氣完了,轉(zhuǎn)而正色道:“那孩子是任性固執(zhí),但也還算孝順,這次如此忤逆父母也是我所料不及的,既然姑娘也心有不愿,可有什么兩全的法子讓他打消了念頭?”

  現(xiàn)在問我有什么法子?要不是你一道旨意,我早出城了。怕只怕你們鬧來鬧去最后要用我一條命來結(jié)束爭執(zhí)。

  “太后,這事說難也不難,您也說蕭公子是個孝順之人,而且他也從未強迫于我,就說明他還算懂禮,并不想將關(guān)系鬧絕,也不想將事情做得不可收拾,只要我們雙方都不同意,他一個人又能改變什么呢?”

  桓清面色坦然,不卑不亢,令太后信了八分。確實是這個道理,成親是兩個人的事,若是只有一個人堅持,那要拆散還不是像捅窗戶紙一樣容易?不過……

  “你當(dāng)真對鸞兒無意?若你二人果然情投意合,哀家也不是不能考慮?!碧笥X得自己的侄子是天底下絕無僅有的好男兒,家世好就不說了,一身武藝且相貌堂堂的,他看上哪個女人就是哪個女人的榮幸,還有不上趕著嫁的道理?

  但桓清也不是傻子,話說得好聽,不過是試探罷了,她才不上當(dāng)。隨即指天起誓,言辭決絕道:“絕對沒有!民女有自知之明的,蕭公子對我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肯定沒兩天就膩了,到時被他拋棄不是更丟人?民女雖出身寒微,卻絕不想要這樣的夫君!”

  太后觀其氣度也覺得有幾分清高之相,的確不像是貪圖富貴之人。閑敘幾句之后,也沒再提起別的事,便讓她退下,由那位李公公領(lǐng)著出宮。

  神獸的檐角,漆紅的柱子,白玉的欄桿……結(jié)束拜謁,桓清松了一口氣,盡情地領(lǐng)略著皇宮的氣派豪華,果然,皇宮確實也沒什么可怕的,反而很漂亮呢,這位太后不僅沒什么架子,還是個敦厚和藹的老人。

  哈,既如此……大概是沒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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