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戰(zhàn)
拿起惡鬼的衣物止血,正當我思索這個鬼兵逃去哪里,以及如何出去匯報消息。剛邁出門,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一群惡鬼感應到同伴消失而從四面八方包圍飛來。
百鬼甚至千鬼萬鬼不約而同匯集,我此刻如同靶子中心,他們都是箭矢,無論我跑多遠,哪里都有神射手。
衣衫襤褸的鬼魂,像極窮兇極惡之徒,因為我不是同類,才會竭盡全力抹殺,要吃掉我這個人,要占據(jù)我的身體,想要投胎轉(zhuǎn)世,成為一個活人。
剛綁好止血的繃帶又要解開了,將鮮血撒在整個刀身,繼而向前奔去。前面的鬼魂試圖抓住我的腦袋,于是,一群鬼魂向下俯沖,正當我頭上變得幽暗,準備碰到我,一把長刀穿過數(shù)個鬼魂的胸膛,像是一束光,倒不是溫暖。
七嘴八舌般地說著聽不懂的語言,看著臉上的笑意,以及用手指著我,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嘲笑我,不過呢,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吧。
他們被我砍斷的身體沒有重新愈合,開始重重墜落,倒下不起,成為塵埃,隨風飛揚。軍心傾刻間轟然倒塌,四處飛離,像無頭蒼蠅到處亂竄,像一張蒼青的紙張,橫七豎八,一撇一捺,撒下的筆墨。
他們作為惡鬼,本身黑體通透,隱隱約約能看出人形,神志大概是不清,這會兒更是不清。仿佛看到了比自己還可怕的生物,躲藏在舊屋之中,徹底融為一體,仿佛蒼青的紙張被曬干,顏色已無二致。
仍舊有些不死心的鬼魂,像一把離弦的箭矢一樣,穿透我的身軀,用雙臂在我的后背擒住我的雙手。
我手中的短刀還沒有丟掉,他們的警惕也就沒有丟掉,遲遲不敢動手,你我推搡,不敢往前,連連后退。我的嘴角不經(jīng)意間揚起,你們不干掉我是吧?那就輪到我。
將長刀反握的那一刻,割掉他的一只手掌,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將長刀準確拋到我的右手,他的兩只手已經(jīng)斷開。
他放開我的那一刻,我卻向后將短刀通入他的胸部,沒有貫穿,但也離魂魄消散不遠。
拔出利刃,有個膽大的鬼魂,從我的身后掐住脖子,既然要掐死,那我就割開惡鬼的喉嚨,隨著一聲咆哮響徹大地,它也說不出話來了,并隨時間的流逝化為了塵埃。
朝身后以及天上的鬼魂望去,心想:“礙事的還是全部干掉吧,逃掉了那就逃掉吧,我也不殺,只有一個原則——殺我者死?!?p> 緩步向前一步,它們竟無一鬼敢留下不走,見罷,蹲下?lián)炱稹翱噹А毕底×餮氖终?,轉(zhuǎn)身就離開,不敢再耽誤,畢竟剛才已經(jīng)耽誤了好久。
正當我系好繃帶,一股陰風撲面而來,抬頭一看,哦,這是一只巨型惡鬼,穿青花衣,身體臃腫,露出獠牙,就像一座小山丘之高。源源不斷的惡鬼涌入他的體內(nèi),他的肚子成為一個小洞,里面是一顆顆人頭搖搖頭,他們在掙扎,他們也在呻吟。
巨型惡鬼的肚子就像一個大風扇,吸入身旁萬物,甚至舊房屋的殘件,原來他的青布衣是一些植物鋪墊而成。
他就在我的眼前,在我不足數(shù)百余米之地,我也能感受到巨大的吸力,仿佛有無數(shù)只手要把我扒拉進去,成為他的一員。既然如此,那便順他的意,直接近身,主動進入他的體內(nèi),我感受到無比潮濕的陰寒。
惡鬼發(fā)出一聲怪笑,那個怪笑,很奇怪,不是一個人的,是一整個人的,半分猖狂,半分嘲笑的,就在我的耳邊,就在我的體內(nèi)一般。身體也猶如無數(shù)個惡鬼在身上趴,身體濕漉漉的,還有一股惡臭。
我的動作極緩,揮刀總是有一種無力感,只好放棄用這種方法與之對抗。待在這里的時間越久,墮落感在我心中,在我腦海里就無限放大,無數(shù)段記憶涌入我的腦海。
我看到了,惡鬼的妄想;我聽到了,惡鬼的貪念;我嗅到了,惡鬼的執(zhí)意。
他們記憶中他們自動替換成我的視角,自然老死,被人殺死,投毒自殺……多數(shù)情況,剛死,就要經(jīng)歷另一種死法,甚至多法并發(fā),我好像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太長了。
“醒醒,現(xiàn)在,還不是要睡的時候……”
“醒醒……給老子醒醒!”我閉著眼睛,“他們想占據(jù)我的身體,我想……吃了……他們?!蔽依峭袒⒀?,吞下一只只惡鬼,一只都不能逃。
“來啊,都給我來!”
“哈哈哈,還不夠填飽我肚子呢!”
等到我恢復意識之時,整只巨型惡鬼都被我吞噬,步伐不穩(wěn),還沒有走出幾步,就感覺腹中有什么東西要出來,于是,我干脆將身一倒,一團黑煙從我嘴中脫口而出,最終籠罩我的所有視線,整個天空全被他們覆蓋,最終四分五散,散落在野鬼村各地。
提起刀,快步奔跑,也無心想到那個逃跑的鬼兵。到達金雞山,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青山,青山之上盤桓一群碩大無朋的鳥兒揮揮翅膀,竟起了一陣狂風,風是無形的,卻給我留下一道血痕,若是再強大些,必定是肉骨都將被割裂。
我不得不停下,倚靠在一棵老樹后,樹的根被拔起,一條根被分斷成兩條根,聽到他們撕裂的回響,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時間,樹估計也是支撐不住。
無奈的是這些怪鳥很聰明,飛得很高,我只能看到他們的下半部,擋住了我的視線,給金雞山覆蓋上一層陰影。加上狂風的吹拂讓我看不清眼前,無法鎖定他們的位置。
我不甘于現(xiàn)狀,主動從大樹后走出,用手擋住眼前的風沙,把長刀插入土壤里,一步一個腳印。這樣固然是最好的方式,但還是顯得不夠,在狂風面前顯得薄弱無比,皮膚仿佛都要被刮向天際。
險些被刮飛,后退幾步,又將短刀深深地插入地面,整個身子開始成為漂浮。待風力小了一些,腳才沾到地面,又開始一步一個腳印。
將要到達山頂,這周圍已然無了生機,松軟的黑土地,使我又進一步插入進去,差不多已經(jīng)埋沒了整個刀。
到達山頂,不等我休息片刻,有一只深藍色的怪鳥,高將近50米,雙翅打開得有數(shù)百米有余,腳干骨頭裸露。張開大嘴,朝我襲來,速度甚極,來不及躲避,只好將腰一扭,我的身體與怪鳥的身體極近,準備徹底穿過我的身體之時,用只手抓住了他的腳爪,實現(xiàn)了飛行。
從腳踝爬到大腿,再爬到它的背上,躺下的我像是解脫,眼睜睜看到狂風吞噬自身,一路爬上來,寒顫倒是與我融為一體。
伸出一只手指向黑壓壓的天,我看到的不僅僅是我的手指的一道道血痕,更是看到了灰頭土臉的自己,就像這天。
我忍俊不禁,翻了個身,由躺下的姿態(tài)變成直立,不過這只怪鳥似乎察覺到背上有些不對勁,發(fā)出一聲啼叫,震得耳朵猶如聽不見一般。
禁不住這啼叫,一刀插入它的后背,他發(fā)了瘋似的,扭轉(zhuǎn)了自己的身體,成了一個螺旋,像一個龍卷風,穿過片片云層。還好緊緊抓住那把短刀,幸免沒有墜落,倒是有點想吐。
脫離的孤鳥,無端的飛翔,更可悲的是未知何時降臨都無從得知。
這一下子,連惡狗嶺直接都不需要涉足,只見遍地骷髏,只聽群嶺充斥地獄犬在狂吠。
前面出現(xiàn)一朵白云,尤其稀奇,單從外面看還不算龐大,可進入全是白茫茫在招手,打不開眼睛,穿過了這一朵白云,這只怪鳥沒有動彈。
一睜開眼睛,我回到了迷魂殿,我顯得很錯愕,一股刺鼻的味出現(xiàn),我連忙捂住口鼻,向迷魂泉走去,那是味道最濃的地方,果然是它散發(fā)的迷魂香。
這次我又推開了大門,眼前的不是野鬼村,也不是金雞山,更不是惡狗嶺,而是整個豐都鬼城的全貌。
燈火通明,少了些那詭異的低吟,多了些許腳步聲,我向下一望,瞅到一群鬼兵排列有序,正開往這個迷魂殿的正前方,看來正前方就是忘川橋,得來全不費功夫。
白色的東西更容易被發(fā)現(xiàn),只好脫下秦敏的白衣,爬到房屋上的房頂?shù)膫?cè)面,剛好擋住我的身體,一路尾隨。
一須臾,到達忘川橋,橋身是艷紅,橋上長著萬千朵紅花,那應該是鬼兵所說的彼岸花吧。細長的支干,花的外圍向外,內(nèi)部向中間的花冠收束,沒有完全包住,顯得妖艷。
這座橋稍長,能夠容納下那只怪鳥的長度,而橋身又寬敞,護攔與護攔之間的距離能容納下十幾個鬼兵。
我心想:“還是等待秦敏他們回來,一同反抗,總比一個人單打獨斗強?!庇谑?,我半蹲在靠近忘川橋周圍不顯眼的房頂觀察與焦急等待。
這里的鬼兵不說有成萬上億,起碼成千上萬還是有的,大部分鬼兵駐守在橋的另一頭,僅留一部分鬼兵駐守這一頭,昂首挺胸的姿態(tài),都能看出這一戰(zhàn)對于他們的重要,但同時也對我們十分重要。
一個比其他鬼兵高挑的將軍出現(xiàn),佩戴厚重的黑紅鎧甲,里面應該是黑色古衣。下半身外部黑紅甲裙,主要為黑色調(diào)為主,紅色調(diào)作為四道龍紋。關(guān)節(jié)處帶有護膝與護腕,與頭盔一樣是銀色。瞳仁中露出剛毅,濃眉如墨,傲立于忘川橋最前面,看起來是一個厲害的家伙,這應該是陰間十大鬼將之首的鬼將軍吧。
轉(zhuǎn)觀鄧部長,阿肆,秦敏帶領(lǐng)的隊伍想要突破包圍,可惜遇到皆是一個個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