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金川大搖大擺地走到院子門口,身后跟著江金海、江金川哼哈二將以及其他一并閑人。他們正想進(jìn)去,一抬頭,江逐流正似笑非笑地?fù)踉谠鹤娱T口。
“族長大人,光臨寒舍有何貴干?”
“江舟,你做得好事!”江金川黑著臉喝道!他本想進(jìn)了院子再對江逐流發(fā)飆,沒有想到江逐流根本沒有讓路請他們進(jìn)去的意思,只好在院子外就擺開架勢。
“族長大人,你這話是從何談起???”
江舟一臉無辜,心中卻在盤算,是江大海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了?還是江大眼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了呢?不可能啊!
江金川冷笑一聲,開口說道:“從何談起?難道你自己還不知道錯在那里嗎?”
江逐流搖頭,“江舟實在是不知!”
“我來問你,人言你到泰順總號就職賬簿總稽核一事可否屬實?”
江逐流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原來是為這件事情而來的啊。
“啟稟族長大人,確有此事。江舟昨日已經(jīng)順利通過泰順號的測試,被聘為賬簿總稽核一職?!?p> “嘟!大膽!”江金海、江金山兩人齊聲暴喝。
江逐流嚇了一跳,心說怎么回事,想打劫還是怎么的?
江金川跨前一步,質(zhì)問道:“江舟,我來問你,江氏祖訓(xùn)你可曾記得?”
“稟族長大人,江舟記得清清楚楚,一條都不敢忘卻?!?p> 江逐流信口答道。反正先敷衍敷衍老家伙再說,老家伙如果要追問他具體內(nèi)容,他再想其他輒。但是江逐流相信,江金川是絕對不會繼續(xù)提問的。他不相信,這幫老家伙大清早興師動眾跑過來就是來提問他江氏祖訓(xùn)的。
“那好,你可曾記得,在江氏祖訓(xùn)中有一條‘凡我江氏子孫一律不得從商’規(guī)定呢?”
江逐流恍然大悟,他現(xiàn)在才弄明白,這幫老家伙是為什么而來。
見江逐流低頭不語,江金川冷笑幾聲,繼續(xù)說道:“自古以來商人逐利,唯利是圖,所謂無商不奸,無商不滑。在士農(nóng)工商之中商人排在最末,身份等同于市井小人。所以江氏列祖列宗才會定制下祖訓(xùn),規(guī)定‘凡江氏子孫者一律不得從商’?!?p> “想我江氏一族雖說不是什么書香門第,但是也是農(nóng)耕世家,家世清白,不意今日竟然出現(xiàn)你這個不孝子孫違背族規(guī),到泰順總號當(dāng)下賤的總稽核,真是羞煞先人!羞煞先人啊!老夫身為江氏族長,沒有管束好族中子弟,真是愧對列祖列宗??!”
江金川頓足捶胸咧著沒牙的嘴干嚎起來。江金海、江金山連忙在旁邊又是捶背又是拍胸的撫慰勸解。
江逐流則站在一旁冷冷地觀看幾個老家伙表演,看看他們究竟還有什么把戲。
江金川幾個老家伙表演了半天,見江逐流無動于衷,只好停了下來。
“江舟!你可知錯?”
江金川收起干嚎,沉聲說道。
“稟族長大人,江舟知道自己錯了!”江逐流虛抱了一下拳頭,說道,“不過族長大人,江舟之錯事出有因?!?p> “咦,這么說你錯的還有理???說說看,什么原因!”
“啟稟族長大人,因族里其他人有錯在先,族長并為責(zé)罰,所以江舟一不小心,才又犯錯!”
“原來如此??!”江金川心中一樂,沒有想到,今日來收拾江舟這個蝦米,還另外帶出一個螃蟹來。
“江舟,你說說,是什么人還犯了什么錯誤???”
“稟告族長大人,那人也違背了‘凡我江氏子孫不得從商’的祖訓(xùn),至于哪個人是誰,江舟不敢說?!?p> 江金川心中大奇,還有人違背了祖訓(xùn)???我怎么沒有聽說?。柯犝f江老四因為沒有地,去賣糖葫蘆去了,莫非江舟說的是他?
“江舟,你只管大膽說來,無論哪人是誰,我定當(dāng)以族規(guī)辦他!”
“嗯,有族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江逐流拱手答道,“稟告族長,那個違背‘子孫不得經(jīng)商’祖訓(xùn)的人就是族長你!”
“江舟!你少在這里胡言亂語!”江金川大怒,沒有想到繞來繞去把自個兒給繞進(jìn)去了,“你給我說說,老夫什么時候違背祖訓(xùn)經(jīng)商了。如果說不出來,休怪老夫不客氣了!”
“對,你這個無知豎子竟然敢污蔑族長,今日你若說不上來,就要讓你好看!”
哼哼二將和其他人張牙舞爪地為江金川助威。
江逐流笑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道:“稟告族長,昨日江舟在泰順號王店東那里聽聞,族長每逢收獲之日,必到泰順號中賣糧,不知道可有此事?”
江金川家中有五六百畝地,每年收獲糧食不是少數(shù)。而泰順號因為人口眾多,每年消耗糧食數(shù)量甚巨,所以王魁發(fā)就命人直接從一些種糧大戶中收糧上來,這樣比泰順號從糧行購買要便宜一些,而對這些大戶來說來說,泰順號出的價格比糧行的收購價又高一些,所以他們也樂意到泰順號賣糧。江金川就是向泰順號供應(yīng)糧食的大戶之一,沒有想到今日卻被江逐流當(dāng)作質(zhì)問的把柄。
“你、你、你!”
江金川氣得渾身發(fā)抖,胡子一倔一倔的,差點沒有背過氣。
“胡言亂語!”江金山跳了出來為江金川辯護(hù),“族長只是糶糧,怎么能說是從商呢?”
“呵呵,金山族爺,你如此氣急敗壞作甚!”江逐流對江金川沒有背過氣很是遺憾,“商者,買賣也。請問族長糶糧可曾涉及買賣?假如涉及買賣,就是商了!”
江金山也氣得渾身發(fā)抖,偏偏說不出話來。就這時,一個聲音從后面響起。
“江舟兄弟,江氏祖訓(xùn)中所言‘從商’是指的加入‘商戶’,而不是偶爾地一買一賣?!?p> 扭頭看過去,只見江文、江武兄弟手拿兩把折扇,施施然而來。
“兄弟既然到泰順號就任賬簿總稽核,那么按照行規(guī)就應(yīng)該加入‘商戶’,這個一入商戶嘛,就當(dāng)然違背江氏祖訓(xù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