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兒一走出客廳,冬葵便迎上來,神色緊張,應(yīng)該是聽到廳中動靜。
“小姐,沒事吧?”
云洛兒淡淡搖頭,不想多說,“先回去,今日太累了?!?p> 如果不是客廳那些人,欺云洛兒太甚,她也不想費(fèi)口舌。
剛才在茶樓,廢了那一番功夫,此刻全身無力。
當(dāng)她還是那個傻傻任人欺凌的云洛兒?呵!
抬腳,徑直朝后院柴房的方向行去,臉色看不出任何悲喜。
冬葵看著她挺直的后背,鼻子一酸,忍住沒有開口問。
去柴房,兩人很有默契,就像回靜心院一樣。
云洛兒站在柴房窗前,不咸不淡地望著窗外,面色格外平靜,冬葵忙前忙后,打理柴房內(nèi)的擺設(shè)。
不過一會兒,便有人來通報。
“二小姐,老爺讓你回院子里歇著,明日再擇合適的時候,替四少爺治手?!?p> 一句話,如此輕飄飄,就將剛才的責(zé)難揭過。
云洛兒知道,是最后那些話,讓云中天心存愧疚了,由此,她更加對云中天的態(tài)度疑惑不解。
洛云嫻,云洛兒的生母,這個女子的由來,無人得知,而云洛兒唯一能想到的,云中天態(tài)度奇怪的原因,也只有她。
冬葵開心極了,“小姐,我們可以回院子了?!?p> 云洛兒聳了聳肩,無所謂道,“恩?!?p> 其實(shí)對她來說,住在哪里都是一樣的。
靜心院里,他們前腳剛到,后面便來了人。
管家領(lǐng)著四個丫鬟前來,他望著上座的女子,黛眉輕垂,悠悠吹著手中茶水,不緊不慢得喝著。
“管家,讓她們都回去吧,靜心院不需要?!?p> 管家老臉劃過一抹了然,為難道,“二小姐為難小的了,這是老爺?shù)陌才?,也是夫人點(diǎn)頭的?!?p> 他沒說完,底下的意思,卻是一目了然,聰明人都知道。
強(qiáng)買強(qiáng)賣,不收也得收。
云洛兒臉色淡淡,看著他,說道,“既然這樣,就留在院子外打掃,不要進(jìn)院子里打擾我,否則休怪我將人送回去?!?p> 冬葵從門口,疾步走進(jìn),偷看了管家一眼,立在一旁,“小姐,晚飯管家準(zhǔn)備好了送來的,現(xiàn)在要吃么?”
云洛兒不看她,轉(zhuǎn)而問管家,“還有事?”
管家露出幾分恭維的笑,腰彎得更甚,“二小姐,是老爺和夫人想問問,什么時候可以救四少爺,四少爺現(xiàn)在可是痛得吃不下,睡不著?!?p> 他是不相信,云家突然癡傻的小姐,醒來就能替人治病,暗道,夫人也急瘋了,才會相信二小姐的胡話。
云洛兒櫻唇輕啟,聲音疏離,“明日?!?p> 管家應(yīng)了一聲,便走出了。
冬葵狠狠瞪了管家的背影,“現(xiàn)在知道來討好小姐,想當(dāng)初,只要提到是二小姐的事,管家總是不耐煩的應(yīng)付?!?p> 云洛兒站起身,淡淡道,“不礙事,真敵人遠(yuǎn)比假朋友更值得尊重?!?p> 飯桌前,云洛兒掃了眼桌上擺放著的菜式,八葷五素加三個湯品,恐怕是云洛兒一輩子都沒嘗過。
想到一個人吃不完,便讓冬葵多擺幾幅碗筷,喊了清風(fēng)和清陽,他們一直守在暗處,也很辛苦。
以德服人,方為上策。
和主子同桌而食,三人起初尷尬,只是云洛兒的神情淡然,像平常一樣,也就沒了那么多嫌隙,不說冬葵,清風(fēng)和清陽的心底也是暗暗感激。
晚飯之后,簡單的洗漱,便各自休息。
位于胤城中,一座簡潔雅致的茶樓,也就是云洛兒白天救人的茶樓,夜色下,顯得格外的安靜。
后院中,唯一一間依舊亮著燈火的房間。
房間里,昏黃的燈燭搖曳,房中兩道影子閃過,便多了兩人。
寧兒敏銳地轉(zhuǎn)過身,心中一驚,忙起身拜道,“王爺?!?p> “起來回話!”
男子一身墨紫色衣袍,面容精致俊美,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五官如精心雕刻過一般,平添幾分王者之氣。
身邊立著一個侍衛(wèi)。
寧兒起身,退到一邊,溫順恭敬,“王爺有事支會寧兒一聲便可,何必親自來一趟?!?p> 男子幾步行到床邊,抬手搭在床上之人的脈搏上,過了許久,簡陋的房里,只剩下呼吸聲,它才慢慢放開,眼底微有異樣。
寧兒見此,便知他所為何事,主動開口,“王爺,是在奇怪我爹的傷勢?”
“恩?!彼戳搜哿⒃谝贿叺呐?,道,“有事直說?!?p> 寧兒頓了頓,心有余悸道,“寧兒也認(rèn)為這次我爹傷勢過重,可是那位公子說,只要服食一些普通的湯藥,方才爹還醒來一次,并無大礙了?!?p> 北城無殤放下手,深諳的眼底充滿了平靜,道,“我要知道來龍去脈?!?p> 寧兒俏臉劃過一絲猶豫,道,“今日在大堂,那公子再給父親號脈之時,用了特殊的手法,寧兒也沒有看清,只是之后她給父親治療傷患,寧兒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公子乃是高人。
因?yàn)椴淮_定我爹的傷,剛才特意請了郎中,郎中只說父親已無大礙?!?p> 她的聲音還是忍不住輕顫,隱瞞今日所見,但一想到,王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只能說到這種地步。
男子眼底驟然一深,掃過立在一邊的隨行侍衛(wèi)。
侍衛(wèi)了然,拱手道,“王爺,確定他是走進(jìn)云府,應(yīng)該是云府的人沒錯?!?p> 北城無殤幽眸深邃,淡聲道,“既然如此,明日再去云府一趟,就與云中天說,今晨本王身體抱恙,因此才耽擱了轉(zhuǎn)移卷宗之事?!?p> “是!”
“寧兒姑娘?!彼蛩汶x開,又突然轉(zhuǎn)身。
寧兒微微抬頭,“王爺有何吩咐?!?p> “今日之事,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明白么?”
寧兒微微松口氣,明事理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轉(zhuǎn)眼間,兩人便離開,房間里,寂靜無聲。
夜深露重,一輪冷月,孤獨(dú)地懸掛在夜空之中,淡淡的清冷月光,灑落孤寂的院落。
透過院落的簡樸窗子,能清晰地看清房屋中情景。
床榻之上,云洛兒翻來覆去,突然睜開眼,又閉上,全身不自在。
她本是隨遇而安的人,可今天一天發(fā)生的事,實(shí)在是匪夷所思。
爆炸死去,脫離殺手的身份,重活一世,盡管新的身份,有著無盡的麻煩……
腦中閃過無數(shù)的事,甚至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不知不覺,一腳踏進(jìn)虛空之中,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遠(yuǎn)處,蒼茫悠遠(yuǎn)之聲,如暮鼓晨鐘般,“你終于回來了?!?
月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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