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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歌

波瀾再起(3)

未央歌 魅冬 3576 2007-08-08 22:37:00

    宰相府的大廳看起來富麗堂皇,不俗的擺設(shè)透出一股貴氣,不似一般富貴人家,雖富貴卻并不俗氣。貌美如花的丫鬟上了茶點后退了下去,若在平時,客人也會贊美她們幾句。不過此時,沒有人會去注意她們的美貌。

  一陣靜默使得大廳上的氣氛更加的僵凝。

  我與殷翟皓分坐大堂兩邊,上官軒梧居下,黑莫與左客也在座下。宰相府的大廳向來只接待皇族,其他人一般都在偏廳接待。

  上官軒梧官居宰相,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連他都不能平起平坐的,也就只有當(dāng)今皇帝了——黑莫他們顯然猜出了我的身份,眼神雖然復(fù)雜,卻掩不住欣喜。

  琳瑯和琉璃立于我的邊上,神色如常。我看了她們兩個一眼,對于琉璃透露我私自出宮的事雖有些埋怨,卻也慶幸。也虧了她們,否則,今日我非死即傷。

  且說我離開皇宮之后,琉璃甚是擔(dān)心。雖神色如常的為我擋下眾多求見的嬪妃,卻心緒不寧,非常的不安。她雖然極力讓自己看起來與往常無恙,卻什么也瞞不住同她相處多年的琳瑯。不得以的情況下,琉璃將我早已離宮之事告之了琳瑯,使得琳瑯臉色大變。琳瑯細(xì)細(xì)思量一番便發(fā)現(xiàn)事情的嚴(yán)重性——我早前離開的時候因為一心系在安寧身上,并未考慮過自己出去后要怎么回宮。好在琳瑯機(jī)靈,想起殷翟皓正在御書房和上官軒梧等朝臣議事,便大膽的前去請旨,只道我思念安寧甚深,欲前往宰相府探視一番。殷翟皓和上官軒梧雖知道我看安寧是假,想出去找安寧是真,卻有口說不得,且殷翟皓一時之間也脫不開身,也就沒時間顧上我,只好讓允了琳瑯。琳瑯一接到允許,立刻就轉(zhuǎn)而帶著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一切的琉璃出了宮。

  我不由得慶幸有琳瑯和琉璃一直以來都陪在身邊。

  不免有些責(zé)怪自己過于性急,只想好怎么出宮卻忘了自己還有回頭之路要走。若是弄不好,還會害了琳瑯和琉璃。

  “都沒有話要說嗎?”殷翟皓在一陣僵凝中開口,聲音不掩怒意。

  我瞥向他,對上他的視線,被他眼中的寒意一震,忙又收回視線不再看他。

  “臣罪該萬死,唐突了皇后娘娘,請皇上責(zé)罰。”上官軒梧忽起身跪下,雖是請罪,卻聽不出他話中的悔意。

  我不開口,等著殷翟皓發(fā)話,視線在上官軒梧身上淡掃而過,在心底嘆氣,后別開了眼。無意間發(fā)現(xiàn)琳瑯的視線一直凝在上官軒梧身上,那雙明亮的眼中滿是憂心。

  心忽然像被針扎了一般,疼痛后又平靜無波,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黑莫與左客交換了一個眼神,不掩其驚訝。他們原本以為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妃子,卻沒想到我會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許是我看起來沒那樣的氣質(zhì)吧!

  驚訝歸驚訝,他們還是聰明的選擇了繼續(xù)沉默。

  琉璃輕扯琳瑯的衣角試圖讓她回神。殷翟皓卻端起茶來,冷眼看著上官軒梧,什么話都不說,讓旁人干著急。

  我終于忍不住開口,道:“皇上,還是讓宰相大人起身吧!”

  “怎么?皇后心疼了?”殷翟皓見我開口,語氣更加的冷冽,看著我目光像寒冰。

  “皇上,宰相大人畢竟是您重要的臣子,又何況他今日救了臣妾。若您責(zé)怪于他,豈不是要讓臣妾內(nèi)疚一輩子?他并無什么大過。”我在心頭嘆氣,殷翟皓的性子我總是捉摸不透。

  “好,好一句‘他并無什么大過’?!币蟮责┡瓨O反笑,起身甩袖而去。

  我忙跟著起身,跟上了他的腳步。在經(jīng)過上官軒梧身邊時停了一下,笑道:“宰相大人起身吧!皇上并未怪罪于你。還有,那兩位客人,本宮想你會安頓好他們的,對吧?”

  “臣遵旨?!鄙瞎佘幬嗟难垌鴴哌^一旁的黑莫和左客,道:“臣恭送皇上、娘娘?!?p>  我滿意的點頭。

  走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他已經(jīng)從地上站起,碰觸到他溫暖的目光,莫名的惆悵又上了心頭。

  回宮的第三天,我起得甚早。

  心里頭依舊在擔(dān)心安寧的安危,正想著是不是讓殷翟皓下令懸賞去找安寧的時候,琉璃忽然冒冒失失的闖了進(jìn)來。

  “娘、娘娘。”琉璃身子一個沒站穩(wěn),險些摔倒在地。

  我蹙眉看她,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安、安寧公主她、她——”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我打斷,我焦急的抓著她的手,“安寧她怎么了?”

  琉璃平復(fù)了片刻終于不再喘氣,她朝我露出了笑容,道:“娘娘,安寧公主回來了?!?p>  我霍得從椅子上站起,抓著琉璃的手更是用力,不掩心中的激動和那一陣陣的狂喜。“她在哪?”

  “公主在御書房?;噬献屓诉^來通知,說讓您趕快過去?!绷鹆У?。

  “走吧!”我一激動,就朝門口走去,卻被琉璃叫住。

  我惱怒的看著琉璃,心想她若不給出個好理由,定罰她月錢。

  “娘娘,您好歹也打點一下,免得公主見到您這些天過得不好心里難受?!绷鹆Ю以阽R前坐下。

  我看著鏡中自己的臉兒,帶些蒼白與疲憊的神色,也就乖乖坐著任由琉璃花心思為我打扮。

  片刻后,我的樣子比方才好了許多,比先前多了些血色,也少了些倦色。滿意的朝琉璃點了點頭,隨手賞了個鐲子給琉璃。然后帶著琉璃朝御書房而去。

  因為走得匆忙,路上的宮女太監(jiān)心下都好奇著,見我滿臉笑容又覺得該是什么喜事,在我走之后都悄悄的議論了起來。

  我沒有理會太多,只是焦急的朝御書房那兒趕過去。

  走到御書房外頭時,就聽到了里面?zhèn)鞒鲆魂囮囀煜さ男β?,那笑聲雖然熟悉,卻又不似安寧的,而且安寧從來不敢在殷翟皓的面前如此大聲的笑。

  這御書房里還有其他什么人。

  可以如此放肆的在那兒笑,聲音還那么的讓我覺得熟悉,那么,便是“她”了。

  “見過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守在門口的侍衛(wèi)和太監(jiān)見到我忙請安,太監(jiān)去通報之后,開了御書房的門。我站在門口朝里面望去,御書房里有除了安寧和殷翟皓,還有一男一女。

  男子身著白色長裳,俊美的臉和殷翟皓有五分相似,而那女子,一身淡青色宮裝,亭亭玉立,嫵媚動人。

  方才便隱約猜到是她回來了,所以此刻見到她們,我并未驚訝。

  安寧一見到我就朝我跑了過來,撲進(jìn)了我的懷里。我抱住她,眼兒瞬間就紅了,卻不曾落淚。

  在這個地方,掉淚是一件可恥的事。

  一會兒后,我將她輕輕推開一些,仔細(xì)打量她。幾個月沒見,她沒變瘦,看起來并未被欺負(fù)過。

  這個認(rèn)知讓我一直高懸著的心安了下來。

  那穿著淡青色宮裝的女子笑臉盈盈朝我們走過來,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安寧朝里面走去,邊走邊笑著對我說道:“皇嫂,三年不見,你還是那么秀麗可人?!?p>  我點了點頭,朝她露出笑容。

  進(jìn)了御書房,先給殷翟皓請安。

  那著淡青色衣裳的女子和一邊站著的偉案男子朝我行禮,我笑道:“歧王殿下和攏翠妹妹也回來了?你們那一走,就是三年多,我怪想念的。”

  “皇嫂,和從前那樣叫我小四就可以了?!逼缤跻蟮阅暗男θ莺軠睾停屛蚁肫鹕瞎佘幬嗟男Α?p>  “是啊,皇嫂以前都叫四哥小四的?!睌n翠在一邊插嘴,樂呵呵直笑。

  我看向殷翟皓,見他點頭,轉(zhuǎn)朝殷翟陌和攏翠笑道:“小四和攏翠很長時間沒回來了,晚上嫂嫂給你們接風(fēng)吧!”

  “謝謝皇嫂。”攏翠和殷翟陌對視一眼,笑著朝我道謝。

  安寧在我懷里插嘴道:“娘娘,是攏翠姑姑和四叔救了我。”

  我看向殷翟陌,他見我不解,便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和攏翠其實早在動身回來之時就派人送信給皇兄了。一個多月前,因為攏翠想去住小客棧,我們夜宿在離京都不遠(yuǎn)處的一家小客棧內(nèi)。半夜攏翠忽然聽到隔壁的房間傳來聲響,忙來敲我的房門。我們聽到里面幾個男人因為醉酒而發(fā)出的打罵聲,話語之間似乎提到了‘公主’二字,我便帶著侍衛(wèi)沖了進(jìn)去,結(jié)果就看到被綁在床上的安寧了?!?p>  我下意識的摟緊了安寧,問道:“那些綁架了安寧的人呢?”

  “大都在和侍衛(wèi)搏斗的過程中死了,還有一個見沒辦法逃離的情況下咬破了一早藏在嘴里的毒藥自殺了?!睌n翠也收起了笑臉,道:“不知道什么人這么大膽,連我們大渝的公主都趕綁架?!?p>  “這件事朕已經(jīng)下令徹查了,皇后不必過于擔(dān)心。”殷翟皓道:“安寧也累了,帶她下去好好梳洗一番,為她壓壓驚吧!”

  “是,皇上?!蔽夜Ь吹狞c頭,而后帶著安寧離開,走的時候攏翠也跟了過來,說要和我們一起走。

  “也好,朕和小四還有事情要談?!币蟮责c頭,也就任由她跟著我們走了。

  晚上為攏翠和殷翟陌設(shè)宴接風(fēng)之后,殷翟陌回了他的歧王府,攏翠卻沒有回她的郡主府,而住在宮里。

  攏翠是殷翟皓還未登基前最敬重的長輩吳王之女。吳王是大渝為數(shù)不多的異姓王之一,為人忠厚,戰(zhàn)死沙場后,攏翠便被接進(jìn)了宮中撫養(yǎng),宮里那座攏翠宮便是她的住所。她自幼與殷翟皓與殷翟陌感情親厚,堪比親兄妹。

  安寧因為這次的綁架事件,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被我?guī)г谏磉叀N覔?dān)心她會再次失蹤,連夜里也讓她在我的寢宮里安睡。

  琳瑯和我身上的傷也已幾近痊愈,她的手正如殷翟皓所言,治好了,彈琴可以,卻不得太過用力。而黑莫主仆二人上官軒梧安頓的很好,有捎信進(jìn)宮讓我放心。那信的字里行間,不難看出上官軒梧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身份。

  就這樣漸漸的過了半個多月。

  這日一大早,我才起身,就聽到宮外面鬧成了一團(tuán)。琳瑯闖了進(jìn)來,神色慌張。我第一次見她如此慌張失色,敏銳的察覺到某個可能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的嚴(yán)重性。

  “娘娘,大事不好了。”琳瑯深呼吸一口氣,道:“蘇妃娘娘昨兒晚上懸梁自盡了。她宮中的宮女一大早去服侍她起身,發(fā)現(xiàn)的時候蘇妃娘娘已經(jīng)沒氣兒了。這皇宮上下都因為這事鬧翻天了?!?p>  我手中的發(fā)簪因為琳瑯的話掉落在地,頓了好一會兒,問道:“那宮女呢?”

  “回娘娘,在宮外候著?!绷宅槾鸬馈?p>  “走吧,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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