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人類可以成為異聞錄嗎?”
語一出便震驚了四座。
夜幕下數(shù)百只異聞錄,無論是否賦名都齊聚一堂,在夢中與我相會,我手中那逐漸衰微的核心晶體倒映出的我有些頹廢。
“你要冷靜,這種事情從來沒人能做到?!?p> 已經(jīng)死去的“智者”說道,它的壽命是十年,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它的靈魂會自然與核心脫離,成為幻類異聞錄“幻想曲”,這也是這件事情發(fā)生后我才知道的。
“以前也有人能看見異聞錄嗎?”
“我不知道的,那時候我應(yīng)該還沒出生,但我相信你不是個例。”
“難道說我的血脈里遺留著什么神秘力量讓我可以看見你們嗎?”我笑了笑,卻又期待著一旁低頭看手機(jī)的穎能夠說些什么。
她穿著粉紅色的兔子睡衣,在我的精神空間的一角里打地鋪,我的目光幾乎完全被她吸引。
“啪”
不出所料的手機(jī)砸臉,她捂著鼻子輕聲叫喚著,實(shí)在是可愛到?jīng)]邊。
“卡哇伊捏......”我癡癡地盯著,最近經(jīng)歷的事情實(shí)在有點(diǎn)詭異和沉重,我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了。
“怪物”是必須要除掉的,但是怎么除,他的弱點(diǎn)是什么我還是一概不知。
而且,沒有能量外衣保護(hù)的我被殺死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但他卻可以隨意洞穿墻壁,在我的周圍布下天羅地網(wǎng),只要他想,我有無數(shù)種死法。
這座城市已經(jīng)不再安全,但其他的地方又能安全到哪里呢?哪怕是來到無人的深海,或是干脆投入滾燙的地心又能如何呢?
我現(xiàn)在只想著逃避,因?yàn)橐坏┗氐浆F(xiàn)實(shí),我總覺得我會突然死去,更別提我現(xiàn)在什么都看不見,連出行都成個大問題。
老王這兩天沒來,雖然陸續(xù)也來了些親戚朋友探望,偶爾從他們口中得知的怪談故事也偶爾可以緩解緊張的思緒,但窒息感充斥在我的每一刻。
媽媽說,我的頭發(fā)白了。
.......
“?”
閉上眼睛,卻感覺到了一陣溫暖。
“....”
“?”
“好軟.....”
我感受到了胸口的溫?zé)?,于是便打算一鼓作氣做回好漢,死也要走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絕不能留下任何遺憾!
于是勇士伸出了右手(慣用手)。
“啪!”
“轟!”
四周的異聞錄表情逐漸崩壞,穎的樣子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擦紅的雙拳讓我感到一陣心疼。
等等.....
我突然察覺到了異樣,那顆核心去哪了?
而且,那么大的“轟”的一聲,要不然就是我被打飛,要不然就是我手里的東西被打飛。
等等,為什么我會被打.....
我回憶著剛才,少女的靠近實(shí)際上我可以感受到,但我沉溺于過去的痛苦,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她的心與我的心貼在一起時我才想起活著的感覺真他媽爽。
但這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在于核心去哪了?
“在你肚子里?!币慌缘摹靶」怼敝噶酥肝业亩亲樱直葎澚藥紫?,我低下頭便望見了那核心一個勁的朝我肚子鉆。
“他懷孕了?!被艋\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也許是個雙胞胎?!睋u擺靈吐著舌頭附和道。
就這樣聊了不知道過去多久,畢竟異聞錄太多,一個人一分鐘也已經(jīng)六個多小時過去了。
“天好像快亮了……我先走一步?!睋淇巳藢⒍Y帽微微傾斜,身影逐漸模糊,最終只見幾顆遺留在原地的星屑,全然不見他存在過的痕跡。
“聊著聊著都天亮了……”花燈籠忽閃忽閃了幾下,想伸個懶腰但卻做不到,因?yàn)樗莻€燈籠,只是長了雙鬼火似的眼睛以及會在清明節(jié),春節(jié)那幾天變成人形游街,除此以外倒也沒什么不良愛好。
“溜了溜了。”小丑餅干磕巴磕巴把自己吃了下去也離開了精神空間。
這樣的奇葩退場方式還不少,因?yàn)檫€有很多未名錄我沒有認(rèn)清,也就不細(xì)說了,自行腦補(bǔ)一下百鬼夜行的場面,不多贅述。
不過至少也是愉悅了下心情,雖說這樣的睡眠質(zhì)量很差,但是既然現(xiàn)在一點(diǎn)也看不見,多睡會兒倒也無礙。
不過有個人顯然不太高興。
穎似乎因?yàn)闆]睡好看上去有些憔悴,不過她似乎更擔(dān)心我腹部的核心。
“疼嗎?”
“沒感覺?!?p> “能拿出來嗎?”她的聲音有些擔(dān)心。
“拿不出來了,但好像也沒進(jìn)一步往里頭伸,看上去挺奇怪的?!?p> “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你這么關(guān)心我,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啊。”我看著眼前似乎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女下意識便調(diào)戲道。
“你現(xiàn)在可是唯一能破局的人,這里這么多異聞錄,沒有幾個能戰(zhàn)斗的,全是送人頭的經(jīng)驗(yàn)包,只有你,能夠看見它,只要看見了就有希望!”她似乎并不在乎我說了什么,也沒有因?yàn)槲业臒o禮而記恨。
我有些慚愧,而此刻,我的身旁空無一人。
天亮了。
異聞錄會從我的夢中全部離去。
而我將在一小時后徹底蘇醒,在此之前我只身一人,留在了這片純白的世界。
沒有任何回聲,沒有任何邊界,沒有任何色彩。
哪怕是地上的倒影都能避免我的焦慮,可這破地方卻偏偏無光自亮,且哪怕有了光,這里的我沒有實(shí)體,光來了也只是穿身而過。
我想起了牧野被粉碎的情景。
他的身體像倒在地上的拼圖,來時是完整的,卻在落地的瞬間摔的粉身碎骨。
他疼么,他的核心在脫離了那副身軀后又是怎樣的感受?
他的靈魂還在這核心里嗎,但為什么,我們貼的那么近卻聽不見他靈魂的回響?哪怕只是一個呼喚,一聲問候,或是牙牙學(xué)語時的“papa”,“aa”也都好啊。
就似乎這核心已經(jīng)徹底死了。
但,即使這樣又能有什么辦法?
我,被寄予厚望的我……
在這片土地上唯一能夠戰(zhàn)斗的我。
像是田野上的稻草人,沒有選擇的余地。
但這顆核心一直在等待著我的回應(yīng)。
我的決心。
我的靈魂。
牧野空出的位置,是讓我來填補(bǔ)的。
它被穎打中也許并不是一個意外,也許那一瞬間它操縱了我的身體,為的就是此刻的考慮……
然后,為了一切,成為一個戰(zhàn)斗者。
“你渴望力量嗎?”
這是一句被用爛的臺詞,而我早已不是那個對著屏幕大喊光明賜予我力量的少年。
穎還沒有回應(yīng)。
還有謎題需要解開。
這個世界不需要我,也不需要超人。
“所以……”
我默默握緊了拳頭,這一切的決定來的太草率,但我真的不希望這一切會在七點(diǎn)鐘后全部遺忘。
從此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