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不會親手殺人,你是幕后指使?!?p> “我沒有!”孟修齊向著我近了一步,眼睛紅紅,里面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那由于憤怒而變得有些猙獰的臉,讓我有些害怕,雖然我知道他不敢當著眾人的面對我怎么樣,還是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孟修齊立刻跟了一步,“你為什么要陷害我?”
“大丈夫敢做敢作,你做了什么,不敢承認嗎?”我道。
心里卻明白,除非鐵證如山,否則孟修齊他不會承認的。收買刁富貴王婆,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他認錯,我們不追究,這件事就過去了,就算我們要追究,也不過是訓斥一番閉門思過,最壞也就是把他趕出府去。就算是殺人,對于他們這樣權(quán)貴來說,若是想要脫罪,也不是沒有辦法。可他要殺我,我是皇上親封的郡主,還是他的恩人他的義父的親生女兒,若是被揭穿,不光臭名遠揚,弄不好會鋃鐺入獄,甚至喪命,他當然不會輕易承認。
我心里不由的有些著急,賈思文你怎么還沒回來?沒有嚴正的證詞,我若說就是口說無憑,恐怕孟修齊是不會認的。我還是太年輕了,太沉不住氣了,但是已經(jīng)說出來了,只能全部說出來了,就算孟修齊不承認,也足以讓所有人都懷疑他了。
元和公主和孟少卿對視一眼,臉色十分凝重。孟少卿看著我,又看了看孟修齊,道:“小月,既然你這樣說,你可有證據(jù)?如果真的有人罔顧國法行兇殺人,我們一定不會姑息,會將他交給官府,按律法處置。小月,你可知道按照大秦律,誣告可是要反坐的,不是可以鬧著玩的,你可不要胡說???”
我心里冷笑,怎了,在你的眼里,我就只知道胡鬧嗎?
“鬧著玩?你們以為我真是沒心沒肺,不知天高地厚嗎?你們以為我真的稀罕什么容華富貴稀罕什么郡主嗎?我來你們公主府,第一就是來確定到底是誰要殺我,就是想要看看你們的真面目的。第二,就是來找證據(jù)的。你以為我沒有證據(jù)會亂說嗎?”
孟修齊聽到我說我有證據(jù),脫口而出,“證據(jù)?什么證據(jù)?我不信你有證據(jù)!”
“不信?”我道:“幽蘭,你將那盤桂花糕端上來。香蕙,你去廂房,將小萱帶上來!”
孟修齊聽到我這樣說,不再說什么,雖然依舊憤恨地看著我,卻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沒有了一開始的驚慌。
幽蘭將小萱從廂房帶了出來,小萱走在香蕙前面一直低著一步一抖地走著,在進門的時候,忽然腳步一停,愣了一下,轉(zhuǎn)頭向著一個地方望了一眼,僅僅一霎那又低下頭走了進來,倒頭便拜。我順著小萱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幾名候在門外的仆人、護衛(wèi),實在不好判斷她到底看的是誰。
這時,我忽然感到有一道凌厲的目光射向我,我憑著感覺尋找目光的主人。發(fā)現(xiàn)看我的人居然是孟修齊的貼身護衛(wèi)盛子堂。盛子堂似乎感到我投來的目光,低下了頭,低頭一的瞬間我分明看到了他眼里有一絲敵意閃過。我嚇了一跳,他為什么會這樣看我?隨即明白過來,他一定是孟修齊的心腹,孟修齊做的事,他一定都知道,說不定,小萱說的那個人就是他!
我收回目光,對小萱道:“小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公主和駙馬再說一遍?!?p> “是郡主!”小萱將對我說的話又顫抖著說了一遍。
小萱的話說完,所有人都不解看著我,孟修齊冷笑道:“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jù)嗎?”
孟少卿問道:“這有什么問題嗎?就算是小萱偷懶將修齊送給你的東西,說成是自己從廚房拿來的,有什么問題嗎?”
我冷笑一聲,“當然有問題,問題大了?!蔽抑噶酥赣奶m端上來的桂花糕,“就是你的好兒子送來的桂花糕,差點將我害死!”
“怎么?”
我道:“這桂花糕里面摻了細辛和藜蘆,細辛和藜蘆二者相克,同吃必死無疑。你們?nèi)羰遣恍?,請大夫來一問便知。?p> 孟少卿向吳管家招招手,“吳管家,剛才不是派人去請歐大夫了嗎?歐大夫還沒來嗎?”
吳管家回道:“回老爺,歐大夫已經(jīng)來了,老奴看郡主已經(jīng)沒事了,就沒有讓他進來?!?p> “現(xiàn)在讓他進來吧?!?p> “是!”
片刻,一個長胡子的老頭背著一個藥箱,從院外跟著吳管家走了進來,進來后一一行了禮。
孟少卿招招手,讓他起來,“歐大夫,快起來。你來看看這盤桂花糕,有什么問題嗎?”
“是!”歐大夫拿起一個桂花糕看了良久,回道:“回老爺,沒有什么問題?!?p> 孟少卿聽了一愣,看了我一眼,道:“你再仔細看看!”
歐大夫又看了一會,道:“確實沒有什么問題!”
我忙道:“你再看看,別只看一塊,多看兩塊!”
歐大夫聽了我這樣說,雖然有些不以為然,還是又仔細地看了好一會,“老朽沒看出什么問題來?!?p> 我聽了氣得向他翻了白眼,心里罵道:真是個庸醫(yī)。只好道:“歐大夫,我想問一問你,細辛和藜蘆能同吃嗎?”
歐大夫連連擺手,“當然不能同吃,細辛反藜蘆,同吃會致命的。千萬不要同吃??!”
“那歐大夫,你看看這桂花糕里有沒有這兩樣東西?!?p> 歐大夫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又拿起桌上的桂花糕看了一陣,看著看著他的臉色忽然變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這桂花糕里真的摻有少量的細辛、藜蘆,雖然量小,也足以之命,千萬不要吃啊。都怪老朽醫(yī)術(shù)不精,年老眼花,沒有看出來,請公主和駙馬恕罪!”說完連連磕頭請罪。
我聽了真想上去踹他一腳,大罵一聲庸醫(yī)。他若是自己一開始就看出來,就不會讓人產(chǎn)生懷疑。他現(xiàn)在再看出來,還是我提醒了才看出來,就好像他被我收買了一樣,就很難讓人信服了。
果然,孟修齊聽了嘴角露出冷笑,“你以為這么一出漏洞百出的戲,就能陷害我。我從來沒有讓人送過桂花糕,小萱她既然說是這盤桂花糕是我讓云霞送來,那就將云霞叫來,問一下,看我是否讓她過過桂花糕?”
“不必了!”我立刻道:“她是你的人,當然會聽你的,她的話不能信。”
孟修齊道:“那我還說,小萱是你的人,她的話也不能相信。”
“那怎么能一樣呢,云霞在公主府服侍你多年,我只不過才來幾天,小萱怎么可能成了我的人呢?”
“那誰知道呢?”他反問一聲。
“你……”我啞口無言。
他這聲反問,真的比一車話還管用。我太小看他了,沒想到他的口才這樣好,都將我堵得無話可說。
我該怎么辦呢?
我腦子飛快的轉(zhuǎn)了,忽然想到什么,道:“鐵證面前你還嘴硬。你以為你不承認,我就沒辦法了是嗎?你不承認,也不要緊。那我問你身邊的一個隨從叫段興的,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