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東西（白）
冰三與師父終于分道揚鑣。臨走時，白衣老人建議他認掌柜做義父。冰三沒有照辦，他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連夜離開合城，在掘墓取得秘籍后，冰三慌不擇路，奔入森林。第二天早晨，他終于從森林中走出，一匹白馬卻停在他跟前。
馬上的使劍青年道：“呵，原來你在這里?！?p> 冰三一愣，不知他何出此言。
“嘶”的一聲，白馬化作一團云霧，消失不見。使劍青年穩(wěn)穩(wěn)站在地上，眼神中充滿鄙夷。
這是契獸。冰三大開眼界，相傳蒼境的大戶人家，會為其子弟準備契獸儀式，此后，靈獸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甚是神妙。神意州尤興此風。
“東西?！笔箘η嗄晟斐鲆恢皇?。
“朋友，你要什么？”冰三笑道。
青年在收劍。
冰三的發(fā)髻一下子崩散開來，一團頭發(fā)被一下削成兩半。
“好劍法?！北肱e大拇指，卻害怕拇指成為新目標，所以只抬起個拳頭。
使劍青年眉頭一皺，再次伸手，“最后一次機會，東西?！?p> 冰三愣了愣，真誠道：“如果你要那樣東西，我已經燒掉了，如果你要其他東西，都在這里，給?！?p> 冰三將他所有行李堆在眼前，包括自己的粗鐵劍。
青年拔劍，在地上劃了幾下，包裹應聲而開，瓶瓶罐罐皆盡碎裂。青年翻了翻，一腳將那薄鐵煉丹爐踩扁。
“你耍我嗎？”青年森然道。
冰三望著滿地狼藉，默然道：“可是那東西被我燒了?！?p> “那東西燒不壞?！?p> “不是啊，一團錦布，稍微一點火……”
“我說得是玉玨！”青年喝道。
“什么玉玨？”冰三目瞪口呆。
青年搖搖頭，“你沒用了?！?p> “等一下，這件事一定有誤會?！北鼻械?。
“那又怎樣？”青年的手已經搭在劍柄上。
冰三感受到危機，連珠炮似的說道：“我剛從林子里出來，那玉玨埋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你殺了我，八輩子也別想找到。”
青年手一揮，劍未出竅，但結結實實扇了冰三一耳光。
他哈哈笑道：“得來全不費工夫，反正我找到線索，完成任務就行，小賊，把手伸出來！”
青年取出一根繩子，將冰三雙手束得嚴嚴實實，他身邊飄起一團白霧，那頭神俊白馬再次憑空出現(xiàn)。
青年將繩子綁在馬鞍后面。
“欸？我不上馬嗎？”冰三道。
使劍青年笑道：“放心吧，當你被我的六蹄拖個半死后，我會抬你上來的?！?p> 冰三啞然無語。青年騎上白馬，不再理他，他只能對那匹白馬道：“馬兒馬兒，你生得如此漂亮，想必心地也好，一會兒勞煩跑慢一點。”
白馬回過頭，沖冰三咧嘴一笑，邁蹄便沖。
冰三大概跟了五六步，就被拽倒在地，這匹馬實在是太快了。冰三盡量保護裸露在外的皮膚，但沒什么用處，他的身體迅速出現(xiàn)無數(shù)擦傷。
此時，前面響起一聲慘烈的馬嘶。
使劍青年大叫：“六蹄！”
拖行冰三的力道一下子止住，他向前翻滾而去。
不知是誰大喝一聲：“先殺靈獸，再殺劍客！”
噗嗤一聲，這是利器切開血肉的聲音。
“混蛋！”使劍青年大叫，緊接著，兵器開始交擊。
冰三一停下翻滾的身軀，馬上抬起頭來。
只見白馬的頭顱經滾落至一邊，青年的劍刺入一位大漢的心窩，但那大漢拼死抱住那柄劍，不讓青年抽出。
“殺。”大漢道。
另一條大漢突然竄至青年身后，一斧頭劈入他的背脊。
中劍大漢露出一絲獰笑，將手松開，撲倒在地。青年終于將劍抽出，但也無法再活，橫死當場。
冰三略一思索，便認出這兩個使斧大漢，就是當日客棧中的兩個樵夫。原來他們與刀客一樣，早已心存歹意，在此設置絆馬索，截殺青年。
“大哥，大哥！”活著的漢子撲在另一漢子身上，叫道：“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嫂嫂?！?p> “你為什么看起來這么開心?！北?。
漢子立刻收起笑容，看了眼冰三手中的繩子，哼了一聲，起身翻找青年的背囊。
沒過多久，漢子前后翻了一通，甚至馬鞍上的口袋也找過，財物丟到一邊，他口中只道：“沒有，沒有?！?p> 冰三安靜地待在一旁。
漢子突然抬眼，“他為什么綁你？”
“不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是不是我多看了他家姑娘幾眼？”冰三表情真摯道。
漢子不再說話。他甚至把馬尸翻過來，又找一遍。
冰三道：“好漢，能放了我嗎？或者，讓我直接走也行?！?p> 漢子抽起斧頭，一臉兇惡地向冰三走來。這可不是要放過他的樣子。
冰三盯著漢子身后，忽道：“咦，玉玨？”
漢子滿臉驚喜，立刻回身。
這是冰三唯一的機會。
兒時，師父教給他諸多戲法，其中就有解脫繩索這一項。冰三本想等待更好時機，但此時危機盡在眼前，等無可等。
他雙手一翻，繩子一下脫在地上。他俯身抄起青年的長劍，先刺大漢的后膝，兩下皆中。
大漢感到事情不妙，一斧向身后劈來。
冰三向后一撤，躲過這一擊。然后他以無比純熟的手法，刺向大漢的手腕，又是兩下皆中。
“咚咚”接連兩聲，大漢的斧子先落于地面，然后他自己對倒在地，無法站起。
“饒，饒命?！贝鬂h道。
“好。”冰三抬腳將斧子撥開，道。
大漢根本不信，止不住地磕頭，帶著哭腔道：“饒命……”
“你還有嫂子要照顧，我都說饒你了。”冰三蹙眉道。
大漢抬起頭，瞪大眼睛，疑道：“真的？”
冰三點點頭。
大漢愣了一會兒，掙扎著站起，“少……少俠下手這般重，這幾劍差點廢掉我雙手雙腳，簡直，如邪教的魔頭一般……”
冰三兩劍削了根樹枝，給他做拐杖用，“你出手一招斃命，比我狠多了。這就走吧?！?p> 大漢滿臉迷惑，不知冰三在使什么伎倆，只能點頭稱是。
他顫顫巍巍走出五六步。
冰三忽道：“等一下?！?p> 大漢苦著臉回頭，心道，不知這魔頭準備怎么折磨我。
冰三道：“有幾個問題忘了問，你們?yōu)槭裁礆⑺俊?p> 冰三指指使劍青年。
大漢咬了咬牙，硬氣道：“那是求財害命！”
冰三又問：“玉玨是什么？”
大漢驚疑不定，“你不知道？”
冰三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