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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建元

第15章 匹夫之怒

西漢建元 長戟兵 2019 2022-01-28 20:01:00

  來到聽風(fēng)閣,入眼處,破敗的院落內(nèi)桌椅凌亂,環(huán)境安靜的可怕,連后院哼哧哼哧的黑豬都沒發(fā)出一丁點(diǎn)聲音,似乎也在哀嘆它主人的命運(yùn)。

  院落內(nèi),店家仰倒在泥土地上,一道鮮紅干涸的血跡從店家脖頸處延伸出幾尺長,灑在地面上,將土黃色的地面沾染的血腥而泥濘。

  看著早已經(jīng)失去生機(jī)的中年漢子,周禹忍不住嘆息,這個大咧咧的漢子,音容笑貌似乎仍然浮現(xiàn)在眼前,而現(xiàn)在,就這么一動不動的躺著,像是個死人,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死人了。

  身處這個朝代,治安沒法指望有多么健全,周禹心里也有準(zhǔn)備,可看著此時店家,之前和他談笑的情景好似就在眼前,而現(xiàn)在……

  身旁,負(fù)責(zé)報信的兵卒正在對儲驍說道:“那個之前逃走的匪徒,逃跑的路線正好經(jīng)過這聽風(fēng)閣,聽風(fēng)閣店家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遠(yuǎn)遠(yuǎn)躲著就是了,竟然拿著一把砍柴刀和匪徒放對,還想和匪徒拼個你死我活。那個匪徒極為悍勇,店家怎么是那匪徒的對手,一刀下去,便取了店家性命,揚(yáng)長而去,逃跑的時間都沒耽擱,店家甚至連砍柴刀都沒來得及揮起來……”

  “他是主動沖上去,對上匪徒的?”

  “是的?!?p>  周禹順著兵卒的目光看向店家,店家手里正握著一把殘破的砍柴刀,刀身上有銹跡,刀把不過是用2片木頭纏住的,刀刃上還有個缺口。不過,刀柄被死死的握著,即便店家已經(jīng)逝去。

  周禹似乎聽見店家漢子正在耳邊說道:“那些該死的賊人膽敢來我這一畝三分地,定叫他不能全須全尾的回去?!?p>  腳踏地坤,手指乾天,姿態(tài)昂揚(yáng),栩栩如生。

  周禹看著店家冰冷的尸體,回想下,發(fā)現(xiàn)連店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儲驍嘆氣道:“店家家里還有什么人嗎?”

  報信兵卒瑤瑤頭,道:“沒有了,店家身世凄慘,他父母很早就離世了,后來取了個婆娘,還生了個男娃,一切都還好,也有了盼頭。不過……”

  嘆息一聲,接著道:“后來男娃在匪徒作亂時,哭的厲害,匪徒也許是聽的煩了,順手給一刀砍個腦袋,獻(xiàn)血淋漓的,當(dāng)時也就8、9歲的男娃啊……哎。男娃死后,店家婆娘整天哭天喊地的,得了瘋病,沒多久也死了。就剩下店家一個人過活,勉強(qiáng)開了間小店維持生計,一直也沒再娶……”

  “他這是想報仇?”

  “……”兵卒沒有說話,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

  點(diǎn)點(diǎn)頭是同意儲驍?shù)膯栐?,搖搖頭是懷疑:這店家早就想去找他的婆娘和兒子,也清楚自己不是匪徒的對手,意圖殺匪不過是給他找個合適的理由。

  周禹想要抽出店家的砍柴刀,人死為安,可是剛剛碰觸到店家的手掌,那原本緊緊握住砍柴刀以致爆出青筋的手掌瞬間松開,砍柴刀滾落到一邊,手上竟然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

  儲驍?shù)溃骸翱芍赖昙业拿郑@么久了,我只是知道大伙兒都叫他閏叔,可沒想到他竟然……”

  兵卒瑤瑤頭,道:“不知?!?p>  “四下里問問,總有和他相熟的,不然就到縣衙戶薄槽司查查,總要登記造冊的。”

  “是。”

  周禹撫下閏叔的眼皮,合上眼的閏叔神態(tài)很是安詳。

  周禹走到儲驍跟前,道:“儲伍長,您見多識廣,知道的匪徒也是極多,可知道這匪徒的名號?”

  儲驍沒有回答,看著周禹好一會,道:“你想為阿閏報仇?”

  周禹抿著嘴唇,不答。

  儲驍接著道:“天下匪徒何其多,何止阿閏遭遇道匪患,就說這鄱陽,近期匪徒愈加多起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等到以后剿匪時遇上,誅殺匪徒,盡一份心意也就是了?!?p>  “我只是覺得閏叔不該死。要是沒有匪患,閏叔不會死?!?p>  “呵,不該死的人多了?怎么,你要滿天下去報仇嗎?你和阿閏非親非故的裝個什么清高?之前的客舍也不是沒有行腳商被誤傷,你怎么不給他們報仇,你不認(rèn)識那些行腳商就當(dāng)這事不存在了?你無非就是之前在這吃了頓飯,聽阿閏亂吹了幾句胡話,這就滿腔熱血準(zhǔn)備殺上蜈蚣山了?這摳門的店家還多拿了我好幾錢呢……做的東西還那么難吃。”

  周禹聽話聽音,眼神一亮,道:“儲伍長,你真的知道?”

  “知道什么?”儲驍擺擺手:“客舍中那么多匪徒,混在一起廝殺,誰能分的清誰是誰?就算分的清,你還真當(dāng)我是過目不忘的神人吶?順便拉來一個匪徒,我就要認(rèn)識?!?p>  “可剛剛你明明……”

  “儲伍長,你和潤叔也相熟吧,就不想報這個仇……”

  儲驍擺擺手,扭頭就走,無論周禹如何追問,就是不答。

  周禹無奈,只能目送儲驍離開,自己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走著,周禹剛剛立功,眼看就能晉升,眼看周禹神色不對,也沒人愿意觸碰他的眉頭。

  蜈蚣山?剛才聽到的應(yīng)該是這個詞,儲驍明明是知道的,可是他在怕什么?周禹一邊走一邊想,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縣城中心,這里相對與在縣城角落里的聽風(fēng)閣,要繁華的多,石頭制作的建筑多了起來,木柱許多也上了漆,雖然和后世無法相比,不過和縣城偏僻的地方相比,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此時有沒禮教大防,男女同席隨處可見,街道上,到處是出來采買的婦人。周禹尋了個酒家,入內(nèi)尋了個座位,店內(nèi),男男女女坐了大半,生意倒是紅火。

  稻米酒香甜,和聽風(fēng)閣的劣質(zhì)黍米酒不可同日而語,此時的酒水沒有提純,喝起來綿軟無力,不過周禹本身也不好酒,喝的倒也舒暢。

  配上幾樣時興小菜、瓜果,自斟自飲,連潤叔遭遇帶來的煩悶情緒都消散許多。

  罷了,此時終究要落到儲驍身上,多想也是無用。

  “小哥,若是一人,可否與人合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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