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門口掛著兩個大燈籠。
幾個穿衣很涼快的女子在外面擺著造型,廣而告之。
青樓勾欄,河陽城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其實(shí)不少,但顧尊從來都不會去。主要是沒錢,也沒時間。
但是對于這種地方,只要是個男人,不管怎么說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好奇的。當(dāng)然,也不排除一些女的也好奇。好奇是人之常情嘛。
當(dāng)然這個也有高低之分。城北的目標(biāo)客戶比較高端,自然好一點(diǎn)。城南的嘛,有錢人沒多少,所以差一些。
這些全都是閑聊時,小邪神跟顧尊說的。
顧尊來到門口,一個模樣尚可,但胭脂味極重的女人就湊過來,諂媚的問道:“公子來消遣?”
“嗯?!鳖欁鹜镒?,就感覺到身邊的女子往自己身上湊,這讓他不禁皺眉。
倒不是說顧尊假正經(jīng),放在之前他或許也就渾水摸魚了。只不過是珠玉在前,看到柳芷彌的絕色真容之后,這些庸脂俗粉反而覺得沒什么意思。
只可惜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仙子,就算顧尊的大刀已經(jīng)饑渴難耐了,現(xiàn)在也配不上那么好的刀鞘。
而且柳芷彌腰里就掛著紅塵刀,要是得罪了,小心人家真的一刀斷紅塵!
顧尊拉開距離,說道:“去叫你們老鴇過來?!?p> 那姑娘看了看顧尊穿著普通,有些猶豫。
能淪落風(fēng)塵的都是苦命人,所以顧尊也沒想刁難,直接亮了一下銀子。
“公子稍等,奴家這就去!”
一旁馬上有眼見的龜公過來,把顧尊引到了二樓一個比較好的位置,又安排好酒好菜。
顧尊想著,這些菜吃不完能不能打包?畢竟戲班里小邪神幾個家伙還不錯,有好處應(yīng)該想著點(diǎn)。不過到青樓打包飯菜,好像有點(diǎn)太神經(jīng)了。
不多時,一個穿著花花綠綠衣服的胖女人走過來,露出了十分諂媚的笑容:“公子是第一次來吧,但是真的好面熟,似乎在夢里見過。哦,想起來了,有天做夢,夢里抬頭就是文曲星,公子就在文曲星上的閣樓站著。今天一看,原來是貴人下凡了?!?p> 別看人丑,但是嘴甜。
顧尊笑著把玩剛剛柳芷彌給的玉佩,迄今為止都還沒有什么反應(yīng)。隨后把那塊銀元寶放在桌子上:“老鴇,你過來。”
老鴇愣神一下,還以為顧尊有什么特別愛好呢,問道:“公子這是?”
顧尊吩咐著:“這青樓里的人,不管男女,不管是姑娘還是龜公,哪怕是后面燒火做飯的,也全都叫過來?!?p> 老鴇懵了:“男的也要?公子真會玩!不過既然是您吩咐的,自然照做。您等著!”
雖然被誤會了,但顧尊也懶得解釋,找到柳芷彌想要的人才是正經(jīng)事。至于是不是這里的恩客,可能性不大。因?yàn)楝F(xiàn)在還不是正式開業(yè)的時候,里面都沒多少人。
隨后青樓里面的所有人都站好了,排著長隊(duì)來見顧尊。
姑娘們都知道來了個有錢人,對于這種陣仗其實(shí)也不奇怪。城北價(jià)高,總有城北的人到城南來嘚瑟一下,見怪不怪了。
只不過看到了隊(duì)伍里還有男的,從龜公到小廝,甚至還有伙夫馬夫,這才一個個小嘴微張,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位公子真的不挑食啊?!?p> 顧尊不在乎這些奇怪的眼光,一個個的讓這些人在自己面前走過一遍。
姑娘們都盡量展示自己,畢竟眼前是個大戶。而剩下的人,有的捂著臉生怕自己被看上,有的則是財(cái)迷心竅已經(jīng)諂媚的笑起來,讓顧尊心里有些犯惡心。
就這么走過了一圈,所有人都過去了,可玉佩還是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
顧尊知道柳芷彌不會犯這種傻的,于是不滿的對老鴇說道:“老鴇,你不太懂事啊?!?p> 老鴇慌忙的問道:“公子何出此言?”
“還有人沒來見我!”顧尊略帶怒氣說道:“本公子想花錢,可是要等個看順眼的人才行。這樓里還有誰沒來見我?”
老鴇心中稱奇,只能指了指一間閨房,實(shí)話實(shí)說:“公子息怒,確實(shí)還有一位姑娘,是我們這的花魁。只不過現(xiàn)在不方便見客,因?yàn)檎谂愦笕宋铩D???p> 顧尊知道肯定是這個人了,沒想到自己大費(fèi)周章居然白費(fèi)勁。既然找到了,那也不著急了。
“來過夜?”
“不是,只是要她陪著飲茶。”
“那就行了。什么大人物我不問,我也不惹,我更不急,那就先排個隊(duì)?!鳖欁饟]手:“先上飯菜,我邊吃邊等?!?p> 老鴇也是很無語,行吧,誰讓顧尊有錢呢,所以一切按著吩咐來。
顧尊驅(qū)散了其他人,自己在這邊吃吃喝喝,不時看著花魁所在的那間屋子。
不知道花魁長什么樣,肯定是這里最漂亮的吧。就是不知道和城北的比怎么樣呢?
正這么想著,卻眼見著一只貍花貓從窗外跳進(jìn)來,懶洋洋的伸個懶腰,然后慢悠悠的奔著花魁的房間走。
“花魁養(yǎng)的貓嗎?”
顧尊忽然想到了自己心花的能力,通感移覺。通感知道怎么用了,可移覺還沒試過。
雖然很想借著貍花貓的眼睛看看花魁,但目前移覺只能轉(zhuǎn)移一種,所以只能先移聽覺了。
于是,顧尊直接把那只貍花貓的聽覺移到自己身上。伴隨著貍花貓進(jìn)了花魁的房間,顧尊也聽到了里面的聲音。
是古箏的聲音,曲子有些哀怨。
不多時曲子結(jié)束,傳來一個女子好聽的聲音,宛如黃鸝輕語。
“公子近來可好?昨夜河陽下了雨,竟是徹夜不絕,今日醒來已經(jīng)是天地一新。于是便思量著,公子曾經(jīng)叮囑奴家,說今日會來。若換成別人,奴家只當(dāng)是談笑,但既然是公子所說,那就一定會來?!?p> “這茶已經(jīng)為您溫好了,請您品嘗。知道您不喜歡朔州的茶,說是偏遠(yuǎn)之茶,不是大道。所以我準(zhǔn)備的,是京師的茶,這茶清淡有回味。一般人也真的是喝不起呢?!?p> 只是這女子這么絮絮叨叨的說著,可是卻聽不到男人說話。
“唉......”花魁嘆了口氣,說道:“公子,您又何必呢?您生來就是九天之上,是世襲王爺?shù)牡臻L子。而我,不過是個無人知曉的女妓。這人世間再卑賤,也不過是奴家這樣了?!?p> “冬日時,大雪臨覆。奴家也是不敢去院落中,只覺得這雪落在奴家身上,倒是奴家臟了雪花。公子以后還是少來吧?!?p> “請飲茶吧?!?p> 在外面偷聽的吃瓜群眾顧某人表示,這果然刺激。想必柳芷彌說的夙愿,也與此有關(guān)。
這時候,男人的聲音終于出現(xiàn),言語里帶著幾分悲痛和難過,沉重的說道:“我會為你贖身的。”
“公子,這樣的話還是請勿開口了。青樓的女妓,誰都可以贖身,唯獨(dú)我不可。別忘了,我父親可是大離朝曾經(jīng)的廷尉大將軍,朝廷欽點(diǎn)的謀逆之罪。家破人亡,株連三族。嫡系男丁殺盡,其余男子為奴,女子為娼?!?p> “我身為嫡幼女,沒有被斬首已經(jīng)是恩賜。至于那自由之身,只能來生再有了。公子雖然是王孫貴胄,卻也不能觸這謀逆之人?!?p>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diǎn)朱唇萬人嘗。此生,奴家也不過是如此。奴家這樣的身子,怎值得公子抬愛?公子的愛對奴家而言,只不過是滅頂之災(zāi)罷了?!?p> “奴家雖然是女流,亦是知道其中關(guān)節(jié)。所以也請公子珍重,若是公子喜歡,奴家會盡其所能,讓公子開心歡愉。但若公子癡情,也請莫要自誤。這并非是奴家自甘墮落,只不過奴家這樣的人,若再不能沒心沒肺一點(diǎn)。這漫漫余生的無盡恥辱,可怎么活?”
“公子,還請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