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內(nèi)。
因為齊殤行動不便,皇帝寵愛這獨子便免去了他們進宮的繁瑣禮節(jié),只道有空就來皇宮內(nèi)坐坐,讓他們不用約束。
這讓蘇巧汐省了一樁事。
但她既然進了東宮,第二日還是要見一見這東宮唯一的主人的。
蘇巧汐才出了謹蘭宮沒多遠,沒想到迎面就碰上了齊殤。
他乘著素輿被仆從推著從綠茵處而來,細碎的陽光從樹枝葉片的間隙灑落于他的身上。當他視線放在蘇巧汐的那刻,唇角便擒起一道慵懶又邪氣的弧度。
蘇巧汐屈身行禮:“妾身見過殿下?!?p> 齊殤好整以暇地靠著素輿,“昨日本宮沒去謹蘭宮,愛妃可有怪罪?”
蘇巧汐搖頭,態(tài)度謙卑:“殿下不來自有殿下的道理,妾身又怎會怪罪?!?p> 齊殤恍然,“不怪罪……那便是欣喜?”
蘇巧汐一驚,急忙跪下:“妾身不敢!”
齊殤無奈的乘著素輿向前了些,將蘇巧汐扶起身:“本宮不過與愛妃開個小小玩笑,看把愛妃嚇的。不過你這是準備去哪?”
“妾身正想去拜見殿下……”蘇巧汐心臟忽上忽下的,心想:太子的性格真是陰晴不定,她還一時間摸不準對方的想法。
齊殤輕笑一聲:“本宮也是來見你,這番倒是巧了?!?p> “殿下見妾身是為了……?”
“夫妻之間見面能有什么理由,不過是想你罷了?!?p> 齊殤說起這話來面不紅心不跳,每個字吐出都理所當然的很,只有蘇巧汐被狠狠噎住了:“如此,如此……”
齊殤向蘇巧汐身后看去:“對了,那個隨嫁丫頭呢?如果本宮沒記錯叫素素對吧?她去哪兒了?怎么就讓你獨自來尋本宮?”
“她……”蘇巧汐警惕著:“素素病了,妾身讓她在屋內(nèi)好好休息?!?p> “你倒是個好主子?!?p> 這話蘇巧汐聽著心里很不是個滋味,當下就糾正道:“妾身待素素如親妹妹?!?p> 齊殤將蘇巧汐團成團渾身是刺的模樣看在眼里,不戳破的同時繼續(xù)含笑耐心地對蘇巧汐搭話,“愛妃可愿與本宮喝杯茶?”
蘇巧汐輕輕點頭:“謹蘭宮離這兒不遠,殿下不如便與妾身去謹蘭宮坐會兒吧。”
“甚好?!饼R殤扭頭對身后的仆從道:“你們幾個退下。”
仆從不敢違背:“是?!?p> 蘇巧汐看仆從離開,只留下她和坐在素輿上的齊殤兩兩相望,一時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齊殤好笑地屈指敲了敲扶手,對蘇巧汐挑眉示意。蘇巧汐意會,走到齊殤的身后推著他向前進。
路上蘇巧汐都推的格外小心,所以速度上難免慢了些,到了地時,蘇巧汐才察覺自己額頭上已經(jīng)浸了汗珠。
齊殤倒是姿態(tài)從容的很,四處查看謹蘭宮的事物,也悄悄感知綏素的氣息。奈何蘇巧汐已經(jīng)故意將他推向與綏素相反的方向,氣息便似有若無了。
蘇巧汐固定好齊殤的位置后,便讓仆從上好茶具,自己親自為齊殤泡著茶水,很快濃郁的香便從茶壺內(nèi)飄散而出。
齊殤贊賞的道:“愛妃泡茶的技術(shù)十分了得呀?!?p> “殿下謬贊了,妾身不過是自小愛喝茶所以泡的多了些,殿下嘗嘗?!?p> 齊殤接過茶杯,輕抿一口,“不錯。”
蘇巧汐坐在齊殤對面,小心詢問:“殿下遣散仆從,可是有什么話要單獨與妾身說?”
齊殤放下茶杯,饒有深意的反問:“就不能是本宮覺得愛妃有話要與本宮說,至此才遣散的仆從嗎?”
蘇巧汐聞言愣神,想了想自己確實對齊殤有一些話。
“說吧。”
聽齊殤都這樣說了,蘇巧汐鼓起勇氣坦誠道:“京城內(nèi)有才學有樣貌的女子無數(shù),妾身很感謝殿下還愿意娶我,只是妾身對殿下并無愛慕之情……今后大約也不可能……”
齊殤眼眸閃過片刻的陰沉:“本宮知曉。本宮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想娶你做本宮掛名的太子妃,抵擋外界的壓力罷了?!?p> “真的!?”
蘇巧汐大喜過望。
齊殤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掩蓋內(nèi)心難已扼制的卑劣,“自然?!?p> 明明早有準備,可在聽見他人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不喜”時,還是忍不住產(chǎn)生想要掐死對方的沖動。
“妾身保證,在外人面前一定做好太子妃的職責,不讓他們看出任何不對?!?p> 和齊殤坦白后,蘇巧汐瞬間感覺輕松了很多,也對齊殤感恩非常。
“這樣很好?!饼R殤感覺自己已經(jīng)忍耐不下去了,“本宮還有文書要處理,先走了。”
“好,妾身送殿下?!?p> “不必?!饼R殤抬手制止對方的動作,隨后叫來仆從送自己回去,并且再讓另一個仆從通知岳冰嫦盡快來見自己。
蘇巧汐笑顏還掛在臉上,把竹蜻蜓捧在手心,憧憬道:“三郎,你看見了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開始慢慢變好了,今后你若真的復(fù)活成功,我們必要對太子登門拜謝?!?p> 藤裕散出綠色熒光回應(yīng)。
蘇巧汐笑意更深了。
隨后蘇巧汐叫來婢女收拾茶具,不知為何,婢女一邊收拾,一邊竟不時偷瞄自己。
蘇巧汐疑惑:“怎么了?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我這里沒那么多的規(guī)矩?!?p> 婢女聞言,心里更加忿忿不平:“娘娘,奴婢只是為你不值……”
“何出此言呀?”
“娘娘可知岳冰嫦?”
蘇巧汐點了點頭。
婢女思量片刻,湊過來低聲道:“剛剛我聽見殿下又叫岳冰嫦去他的寢殿?!?p> “這又如何?”
“娘娘有所不知,在娘娘沒嫁過來前,這個岳冰嫦就經(jīng)常出入殿下的寢殿,直到深更半夜才出來。她長相家境明明那般普通,竟然膽大包天到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我們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拆穿她罷了。”
蘇巧汐淡然一笑,這婢女的心思她又如何不知,不過是嫉妒岳冰嫦的特殊,所以想利用自己為她們平息怒氣。
可她到底是找錯了人。
“這話下次可不許再說了,岳冰嫦說到底不過是伺候殿下的人,而殿下的意愿又哪容得我們說三道四?說白了就算殿下要娶她,我也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