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飄忽的線索
還有下一家?李牧聽出了這句話后面的意味,緊緊跟住白小夜的步伐,“勞駕,白姑娘,這京城中到底發(fā)生了多少起這樣類似的事件?”
白小夜頭也不回,“我們出捉妖司的時候就有十余戶,但目前看捉妖司出動的人手,可能要二十多戶了?!?p> “這么多?”李牧心下一驚,他原本所認為的所謂的“大事”,也不過是城內(nèi)又出了幾個妖邪入體的情況,沒想到這妖邪入體竟如瘟疫一般,在京城中擴散開來。
難怪街上到處都能看到捉妖司的人員。
沒多少時間想太多了,李牧隨著白小夜又推開一戶人家的大門。
這次是個尋常人家,一進大門,就發(fā)現(xiàn)早就有許多捉妖司的同僚站在院子里,見二人來到,幾位紛紛同白小夜打了個招呼,不約而同地忽視了白小夜身后抱著三大袋石灰的李牧。
慘啊,后勤部沒人權(quán)的。
沒時間發(fā)表這些傷春悲秋的感慨,幾位捉妖師給二人閃出一條道,兩人擠到人群最前方。
人群當(dāng)中立著一根柱子,柱子上綁著一位骨瘦如柴,渾身枯槁,已經(jīng)幾乎看不出人樣的男人,渾身上下被繩索綁的死死地,就連口中也橫過一條鐵鏈,將其鎖在柱子上,那人拼命試圖去晃動腦袋,可無奈被鐵鏈鎖住,只能發(fā)出“嗚嗚”無意義的聲音。
這個情況也比剛剛那家嚴重多了,李牧和白小夜見了這番模樣都忍不住搖頭。昨日親眼見到捉妖司大堂那怪物的人其實并不多,很多人都以為不過是個尋常妖物,沒有太多留心。唯有昨日親眼見到那妖物從人腹內(nèi)伸出手的幾人才知道這妖物的邪性。
李牧從邊上一名捉妖師手里借過一把樸刀,拿刀背在捆著的那人肚子上敲了敲,果然發(fā)出了清脆的金鐵之聲。
大概率是沒救了,李牧同白小夜交換了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出這個答案。
白小夜轉(zhuǎn)頭欲走,李牧連忙將其叫住。
“你又要去哪?!?p> “去下一家?!?p> “你去下一家有什么用,你能救得下來嗎?你知道該怎么救嗎?”
白小夜腳步停住了,回過頭來對上李牧的目光。
“你知道該怎么救?”
李牧搖搖頭,“我當(dāng)然不知道?!?p> “那你還……”
李牧擺擺手,打斷了白小夜繼續(xù)說下去,自己則徑直向一邊那位哭嚎不止的老婦人走過去。
“大娘。”李牧臉上堆滿和煦的笑容,“我們是捉妖司的人,有些事情向想找您問一下?!?p> “唉,唉,大人,你說我家老頭子是不是沒救了啊?!?p> 李牧不置可否,眼下的情況確實很不樂觀,根據(jù)昨天那只怪物的情況看,可以直接給他判個死刑了。
所幸眼前這個大娘并沒有過多地糾纏于這個事情,反倒是很快就止住了哭啼,開始回應(yīng)李牧的問題。
“大娘,您還記得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的嗎?”
大娘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家老頭子飯量似乎就特別的大,將本來要留到今天早上的粥也喝光了,我只當(dāng)是白日里太累了,吃的也多,就沒放在心上。大概是子時的時候,我聽見廚房有動靜,迷迷糊糊醒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竟有人在米缸附近,我只道是進了賊,想去叫醒老頭子,結(jié)果……”
大娘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說不下去了。
李牧安慰了大娘幾句,站起身來。
一邊的捉妖師順著大娘所說地繼續(xù)補充道,“昨日夜里,司里的弟兄們巡街的時候,聽到這邊有人呼救,才趕到這里將人制服的?!?p> 李牧心里閃過什么,急忙追問,“大約在什么時候?”
那名捉妖師也努力回憶著,“大概是在丑時,因為我印象中在前街遇到過打更人,轉(zhuǎn)過兩條街后聽到這邊的呼救聲?!?p> 子時,丑時。李牧心里迅速地將這些換算成自己熟悉的時間單位,但這樣計時的弊端就顯現(xiàn)了出來。
從子時到丑時,這個時間長可以長到四個小時,短也可以短到一小會,僅從這些實在是無法確定確切的時間間隔。
李牧無奈,只得再次嘗試與老婦人溝通。
“大娘,你還能記得從您發(fā)現(xiàn)不對到捉妖司的人趕來,中間過了多少時間嗎?”
大娘還在小聲哭啼,但還是同李牧答道,“興許有半個時辰,也可能是一個時辰,我也記不清了。不過那段時間,他把我們家存下的糧食都吃光了?!?p> 李牧嘆口氣,這也怪不得大娘,尋常人遇見這種事會恐慌是再正常不過得了,人在恐慌的狀態(tài)下,失去時間觀念也是很正常的??磥韽拇竽锟谥惺菃柌怀鍪裁磥砹恕?p> 李牧站起身,沖院中眾人講了句,“我去后面看看情況?!背汉蟮奈葑幼呷?。
捉妖司一行人還在圍著柱子上的妖物,七嘴八舌地討論什么,沒人在意李牧的動作,白小夜倒是三兩步趕上來,跟李牧一同進入屋子。
屋門像是被撞開的,其中一扇已經(jīng)躺在一邊的地上,另一扇也搖搖欲墜,只剩下一個門軸還在苦苦支撐。
李牧摸了摸屋門斷裂的岔口,斷裂面比較整齊,說明這扇門并沒有進行過多地掙扎,趕緊利落地就被撞了下來,倒是符合妖邪入體后力大無窮的特征。
走進屋門,屋內(nèi)的景象更是一片狼藉。瓶瓶罐罐什么的碎了一地,地上還留有不知是什么留下的暗紅色的血印。
走進廚房,李牧眉頭皺地更緊了。
“他這是吃了多少?”李牧隨手翻了一下地上碎開的瓦罐,裂開的瓦罐里淌出不知名的湯湯水水。李牧將手放到鼻子前聞了聞,“連咸菜都吃完了?也不怕齁著?!?p> 李牧小心地把一地的瓦罐壇子之類的挪到一邊,走到米缸附近看了看。
米缸倒是沒有碎掉,只是缸內(nèi)的米只剩下缸底稀疏的幾粒。李牧捏起一粒,在手指上把玩著,他似乎有了一些思緒,但這思緒似乎又有些飄忽,李牧努力想要抓住這些飄忽的線索,但似乎又少了什么。
究竟是少了什么呢,李牧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