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三點半,許迦藍上完最后一堂課,打算去外面坐公交,到雅慕上班。
田恬叫住她:“我晚上要去雅慕吃飯,顧言華待會來接我。”
她知道顧言華,幾年前成立華莎時,資金困窘,前來找封巖霖幫忙。他看重傳媒業(yè)的前景,便給他投了錢。
許迦藍點點頭,兩人并排走著,氣氛沉悶?;氐剿奚岷?,田恬精心打扮,拿出顧言華送她的衣裳包包,讓許迦藍幫自己選選。
她隨手提起幾件在她身上比過,擰起一條白色的V領連衣裙:“這件吧?!?p> 田恬去到洗手間換好出來,問她:“怎么樣?”
惹人憐愛地嬌弱美人。
零星的秀發(fā)從略微蓬松的馬尾周邊散落下來,輕輕掃過修長的脖子,接壤秀氣白皙地鎖骨,帶出細微地嫵媚。淺淺地笑容,隱匿下她情感里面的別扭與不愿,就似那朵長在污泥中的丁香花。
這類女子,最得歷經千帆的中年男人歡心。
許迦藍眸光欣賞:“很好看?!?p> 田恬注視著鏡中的自己,想起了張愛玲筆下的葛薇龍。
她委身于顧言華,是為內心的虛榮?還是為陷入絕境下的家?又或是因小荷才露尖尖角,便已枯萎的愛情?
半個多小時后,顧言華打電話讓她下樓。她與許迦藍一起下去,顧言華坐在車里,打著電話。她讓許迦藍坐前面,自己拉開后面車門坐了進去。
此時,她正得顧言華盛寵。剛一坐好,他便伸手擁住她的腰身。兩人靠的很近,田恬抬手推著他的親近,示意前面還有人。
顧言華這才注意到了副駕駛坐著的許迦藍,視線斜著看過去,似油畫中走出來的女子,清冷地高貴。他雖說好色,卻也知道許迦藍不是他能碰的人。
他掛了電話,話語是粗俗地恭維:“乍一看我還以為是哪位天仙美人,原來是許小姐。”
許迦藍回頭,看著在顧言華懷里略顯拘謹?shù)靥锾瘢骸邦櫹壬??!?p> “許小姐,這是要去哪里?”
“去雅慕兼職?!?p> 顧言華為她鳴不平:“封少還真是不懂憐香惜玉。這么些年,竟處處為難你。讓你身為堂堂封家小姐,還需要在外兼職打工?!?p> 許迦藍抱著書包,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不想與人訴說封家的紛紛擾擾。
快到雅慕的時候,顧言華讓司機在路口停車,對她說:“許小姐,我約了人在旁邊茶室談點事,就不送你過去了。晚點,我再帶小田去餐廳吃飯?!?p> “謝謝顧總?!彼话残牡乜戳艘谎厶锾?,推門下車。
***
許迦藍到了雅慕,便去更衣間換衣服,長發(fā)扎成了丸子頭,盤在頭上,把她倔強地眉眼勾勒出幾分可愛。幾分鐘后,她出來,來回忙碌的身影在一眾服務員中,尤為凸顯?;蚴且驗樗沁\動員的緣故,讓她的身型較之他人,多了立體的美感。
六點不到,客人陸陸續(xù)續(xù)來了。許迦藍接待客人,點餐,上菜,熟稔地應對著客人的各種需求。好不容易空閑了會,她蹲在走道后面喝水,耳機里面?zhèn)鱽碇蛋嘟浝淼穆曇簦骸霸S迦藍,11號桌客人點餐,你去招待下?!?p> 她連忙把水杯蓋子蓋好,放進角落地柜子里。整理了下自己的工作服,帶著專業(yè)公式化地笑容到了11號桌。
看見是韓仰,她一點也不驚慌,從容地把兩份菜單,分別遞給他與譚知夏,還有條不紊介紹著餐廳的特色菜與新品。
譚知夏沒有點餐,而是在打量她:“你是許迦藍?”
她不理會,繼續(xù)給韓仰推薦著菜品。
譚知夏合上菜單,起身把她上上下下看過:“想不到幾年不見,你變得這么漂亮了。你是不是被封家趕出來了,所以才來這里打工?”
“譚小姐,我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不能閑聊。你如果對我很感興趣,不如等我下班,慢慢為你解說?”
她看著譚知夏,眉眼之間的笑容,是剛剛好的尺度,一切都像是排練好了似的。
譚知夏聳聳肩,坐回到位置上:“誰對你感興趣?”
繼而,她揚起燦若星辰地笑容:“阿仰,吃完飯,我們去看電影吧?”
韓仰點好菜,合上菜單遞給她,視線沒有看向任何人:“吃完飯,我送你回去?!?p> “可是?!?p> 他也不避諱:“今日是爺爺逼著我來的。這頓飯,也是爺爺讓我陪你吃的?!?p> 還未走遠的許迦藍聽見韓仰如此坦白的話,覺得這人是木魚腦袋,應屬于當下他們所言的直男。
譚知夏的情緒在韓仰面前不敢太過放肆,咽下心底陡升起來的不悅,以至于切牛排的時候顯的太過用力,讓刀叉與盤子屢屢發(fā)出聲響。
韓仰抬眸,看了一眼:“如果牛排太老,重新點一份。”
她放下刀叉,雙手肘搭在餐桌上,滿目期待:“阿仰,你知道我的那些同學,每次與男朋友出去約會,都是男生主動幫女生把牛排切好。”
“看來,你的這些同學都應該去看看骨科。畢竟,軟骨病不好治?!?p> 譚知夏:“......”
她把牛排推到一邊,吃起了沙拉。不多會兒,招手叫來許迦藍,端起牛排撒氣似地往她懷里一送:“你們這請的什么廚師?煎成這樣,誰吃?”
許迦藍看了看手中的牛排,又看了看吃得尚好的韓仰:“譚小姐,方才點餐的時候,是你自己所言與韓先生一樣的五分熟。我們的廚師。”
譚知夏扔下手中的叉子,先聲奪人:“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找茬?”
“抱歉,我很難排除這樣的可能性?!边@話,更像是許迦藍在刻意惹怒譚知夏。
更有甚者,她叉起一塊牛排嘗了下。接著,又像是不知禮節(jié)那般,把叉子伸向韓仰的餐盤,叉起一塊送入嘴里,對比之后說:“譚小姐,事實證明,是你在無理取鬧?!?p> 韓仰抬頭看了她一眼,眸光淡漠。
譚知夏起身,猝不及防,抬手就給了許迦藍一巴掌。她還想鬧一鬧,韓仰抽出卡來,聲音在快速凝結:“結賬。”
坐在另一邊的田恬見許迦藍被欺負了,想起來去幫忙。顧言華叫住她:“干什么去?”
這一場鬧劇,牽扯韓家,封家,還有譚家,自然是不摻合的好。而且,很明顯。雖說譚知夏無理取鬧,許迦藍卻也失了身為一名服務員應有的姿態(tài)。
許迦藍收拾著地上的牛排,喚其他人來結賬。這晚下班后,她被值班經理給訓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