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起來?！?p> 李然醒過來的時候聽到的是這么一句話。
他有些吃力的睜開眼，左臉牽連著眼球立刻傳來火辣辣的疼。
酸爽的滋味讓他莫名想起了小學的時候，和朋友作妖，把臭襪子塞到午睡的女同桌臂彎里，結果立刻被對方察覺，痛扁一頓的苦難回憶。
嘶……
他微瞇著眼，盡量減緩神經(jīng)的刺痛，尋著聲音望去，眼前一團漆黑的人影模糊的像是經(jīng)過了虛化處理的全損照片。
還不待他重新聚焦。
面前的黑影咻然在眼前放大，然后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前傾，重心上升，肩肘，脖頸傳來緊迫的勒痛感。
——他被對方一只手提了起來。
接著是“啪”的一聲。
“啊——”
李然痛的喊叫起來，剛一出聲，黑影又是一巴掌扇來，這一巴掌力氣用的大了一些，張嘴大喊的李然因此嘴巴被打的脫了臼，痛呼聲也隨之夭折。
人影把他扔在地上，看著面前下意識用手捂住臉的李然，突然輕笑了起來。
李然瑟縮著身子，努力的睜著眼睛，試圖看清看著面前模糊的人影，但人影幻化出數(shù)個的重影，在視野里左右晃動，像是在戲弄他是的。
這家伙絕對是抖s!
他強忍著臉上觸電一般陣陣的刺痛，不再繼續(xù)呻吟。
我怎么攤上這種人了？
回想起事情的始末，他突然想起了事情的罪魁禍首——狗系統(tǒng)!
:*#殺千刀的系統(tǒng)，你他媽是要整死我是吧？!
剛抱怨了一句，系統(tǒng)好像聽到了他真切的呼喚，適時的冒了出來。
“滴!檢查到坐標點更換，環(huán)境信息收錄中——”
收個屁!
這時候，李然的視線也逐漸恢復了清晰。
這里……好像是在山洞……
眼睛快速的掃了兩圈，山洞的寬度大概有四五米，現(xiàn)在是靠近洞口處，順著洞外望去，視線被樹蔭擋住了。
他的前方，站著的是一個身著黑袍的丑陋男人，男人的右側，是被擋住半截的一團柴火，柴木此時還沒有點燃，中央搭了個燒水的架子，山洞對面的地方擺放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器皿，而洞內(nèi)的深處，地上橫陳的是一些方條形的東西，從模糊的形體上看，有點像是人類。
但洞內(nèi)原本光線就被遮擋，深處就更加昏暗了，所以他也不能斷定。
也就是在他打量四周的同時，黑袍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不安分的眼神，止住笑，在他面前俯下身子，帽檐投下的陰影隨之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單露出對方那尖銳的鷹爪般的鼻子以及刻薄的蒼白嘴唇。
李然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身子，可他剛一挪動，就感到了身后傳來的觸感。
后面是墻面。
片刻，他得出了這個結論。
黑袍人嘴角輕扯出一點弧度，似乎很享受獵物無謂的掙扎。
偏了偏腦袋，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脖子隨之發(fā)出愉快的“嘎吱”響。
然后緩緩朝李然探出了一只手。
李然看著對方的纖長的手指，只覺驚悚異常，那只的五指部分只剩下青黑色骨節(jié)，看上去像是野獸的爪子，或是古早僵尸片里的那些僵尸，但手掌部分，卻細膩的如嬰孩般稚嫩。
只是一瞬間，那手指就已經(jīng)貼上了李然的臉龐，五根手指圍成一個圓罩住了他的左眼。
呼……呼……
李然僵著身體，毫不懷疑對方有能力在一瞬間把手指插進他的腦袋。
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活著暫時還有某些特殊價值，竭力的控制自己的呼吸，但粗重的氣流還是從鼻子里噴了出來。
他瞪大著眼睛，無視眼部神經(jīng)傳來的刺痛，生怕錯過了對方下一步的舉動。
與此同時，生物的求生本能又時不時的壓迫著他的理性，告訴他，“閉上眼，快逃，快逃?！?p> 他像是和自己作著斗爭，在睜眼和閉眼的選項中游移著，感覺腦海里一根韁繩繃的幾近斷裂。
然后他聽到了“咚……咚……咚”的輕響，這是那五只漆黑的指節(jié)的敲擊聲，一下又一下的扣在他的眉骨上，鉆進他的腦海里。
過了很久……也許只是幾秒鐘，也或許足足有一分鐘那么久，黑袍人收回了手。
“我很討厭你的眼神，原本打算剜下來吃掉的?！彼粺o遺憾的嘆了口氣:“但我突然改主意了，還是留著和你一起做燃料好一些?！?p> “燃料……”李然下意識的重復了一聲。
黑袍人站起身，出乎意料的，他回答了這個問題:“來自淺層的靈與肉，無論如何作為火種還是別的什么都是不錯的選擇?！?p> 迎著對方茫然的目光，黑袍人突然又感覺厭惡了起來，他一腳揣在李然的小腹上，痛的對方“哇”的勾起身，像是蝦子一般，在地上干嘔起來。
黑袍人從中汲取了某種快感，他一腳重一腳輕的踢向對方的肚子，胸口，大腿，小腿，以及中間的什么部分。
直到對方基本上已經(jīng)不再動彈，似乎暈死過去的時候。
黑袍人這才吝嗇的開口道:“讓我猜猜，你是來自現(xiàn)境的倒霉蛋，還是深度前五層的牲口，或是其他幾層的可憐蟲？“
說著，他又一腳踢在對方的腿上，把對方踢的翻了個面，但對方如死掉一般，毫無反應，黑袍人搖搖頭，嘆息道:“真是個可悲的廢物啊，這種程度都受不了了么?！?p> “我想想，是晚上做燃料好呢，還是過幾天一并煉我的大藥呢？”，他隔著兜帽抓了抓腦袋，然后又朝地上啐了一口“該死的拾荒者，要不是我的大藥還差些火候，會讓你把我逼到這兒來？!”
黑袍人絮絮叨叨的講著，時不時的將自己的不滿發(fā)泄在對方的身上。
許久，黑袍人平復了有些起伏的喘息，走到洞口擺放物件的地方，從里面翻找片刻，從中找到了一本有些老舊的小冊子，他熟稔的翻了幾頁，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翻閱的內(nèi)容。
輕聲念了出來“孕婦的怨毒之瞳一個單位，至高偉大的原罪恩惠，男女交姌時捕獲的靈魂結晶，還有枯燈草漿一百毫升，一百年以上的陪葬首飾，以及……”
黑袍人把書往后翻了幾頁:“難道我記錯了，淺層的無罪靈魂不是掘墓人晉升的材料？“，他在狹小的洞穴里踱著步，一會兒，他終于找到了相關的內(nèi)容，有些懊惱的念道:“趨光者的晉升，主材需要一單位高質量的純凈精粹，一般可使用自近表層的靈魂?！?p> 他將兩只黑青色的“手”伸到面前，嘆了口氣:“趨光者啊，可惜了，我已經(jīng)回不去了?！?p> 說罷，他看向墻角的人影，心道:“那暫時只能用來做燃料了，不過我暫時還不想去淺層?！?p> “恭喜你可以多活幾天了，小子?！彼麘z憫的說著，只不過目光沒看向李然，而是朝向洞外。
因此沒有看到的是，李然在背對著他的地方—雙眼豁然睜開，瞳孔中的憎恨一閃而過。
而同樣在黑袍人關注不到的地方，系統(tǒng)的聲音也在滴滴滴的響著。
“信息收錄中——”
“信息收錄一……”
“…………”
“信息收錄十七:掘墓人晉升途徑:材料……”
“信息收錄十八:趨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