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順路
“姑娘,前面好像有官差辦案?!?p> 采薇在車外回了虞錦的話,接著讓車夫把馬車靠路邊停了下來。
這條街是通往忠義侯府的必經(jīng)之道,怎么著都不可能繞到。
虞錦坐在車內(nèi),一邊整理自己的儀容一邊在腦中搜尋相關(guān)信息。
須臾,她起身戴上幕籬下了車。
“姑娘,您怎么下來了?這里人雜,您在車上等著便是?!?p> 采薇見到虞錦下車來,疾步上前攙扶著她,還不忘念叨著。
在前方不遠處,聚集了不少百姓。人群圍著的那些人身上攜帶著兵器,穿著打扮也都大體相同。
虞錦隱隱約約看了眼,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鏡玄司的人。
鏡玄司?他們來這里干什么?
鏡玄司直屬御前,職能與大理寺和刑部并無差別,但權(quán)力又高于這二者。成立不到二十年的鏡玄司在朝野上下極具威望,現(xiàn)任指揮使便是那景城長公主之子顧子清。
自顧子清接手鏡玄司起,鏡玄司每年勘破的案件也年愈增多,其中奇案無頭案等大案件無數(shù)。
這也是為什么顧子清能夠在金鑾殿上與當朝丞相周以洺正面對上的原因之一。
虞錦在腦中飛快地回憶著,卻發(fā)現(xiàn)自己能知道的信息也大概只有這么多。至于今日鏡玄司為何會在此辦案的原由,虞錦實在是無從得知。
難不成是自己的重生改變了原本的軌跡?
上元節(jié)的事情沒有發(fā)生,百花宴也沒有如同上輩子一般......
對啊,她知道事情原本的走向,所以故意避開了,而正是自己的這些舉動改變的事情的因果關(guān)系,故而結(jié)果也不一樣。
虞錦暗想著,真若如此,那她現(xiàn)在還要面臨的是更多變數(shù)。
她在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通了之后,虞錦走到邊上拉了位書生打扮的男子,輕聲問:“請問這位小郎君,您可知道這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被她問到的人側(cè)過身來小聲對她說:“鏡玄司知道吧?”
虞錦點頭。
他撇開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道:“前面有家糧鋪,聽說啊,在里面搜出了好幾車兵器火藥?!?p> “嘖,私藏兵器那可是大罪,要殺頭的,更別說能還有大量的火藥?!?p> 書生說著,也不免感慨幾句。
私藏兵器,囤積火藥?
虞錦手心緊了緊,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沒有遇到今日這事,她都差點忘了。
上輩子也聽說過有人暗中謀反,最后被周以洺鐵腕鎮(zhèn)壓了下去。
鎮(zhèn)北王......
虞錦不得不想起這個人,鎮(zhèn)守北疆的異姓王。
鎮(zhèn)北王爵位世襲,祖上跟隨著先祖皇帝南征北戰(zhàn)最后建立了大燕,先祖皇帝御賜“鎮(zhèn)北”封號,準許爵位世代世襲。
現(xiàn)任鎮(zhèn)北王幼時在京城長大,與光興帝也就是當今皇帝從小一同長大。
光興帝登基同年五月,先鎮(zhèn)北王病危緊急召回鎮(zhèn)北王世子。不到半月,世子承襲爵位成為新的鎮(zhèn)北王。
提到暗中謀反,虞錦就下意識聯(lián)想到這個人。
她心中猜測,莫不是這個時候鎮(zhèn)北王就與朝中大臣勾結(jié)到一起了,而上一世自己不知道詳情的原因或許是被周以洺強力壓下去了?
不僅如此,她記得在趙承逸的書房有見到過東宮與鎮(zhèn)北王來往的書信。
難道上輩子穆家還有這件事有關(guān)?這讓她不得不多加懷疑。
虞錦在心底思忖多時,見前面人也逐漸散開了。
一隊人押著人快速離開,百姓紛紛避讓。
路過虞錦時,她不由側(cè)目看了過去。
被押走的那些人其中有一人恰好轉(zhuǎn)過頭來,虞錦看清楚了他的模樣,有些眼熟但又記不起來在哪里見到過。
她不禁多看了幾眼,正想得入神,便聽得耳畔響起一道聲音。
“虞大姑娘?!?p> 虞錦回過神來,循著聲音見到了一身藍黑襕袍的顧子清還有白衣的周以洺。
她在看到周以洺時還稍有詫異。
他身旁的人正是顧子清,她自然知道??芍芤詻吃鯐诖??
“周相爺,顧世子?!庇蒎\福了福身,見了一禮。
顧子清嘴角噙著笑,看過來的目光帶著些揶揄,瞧得虞錦覺著自己心里有些發(fā)毛。
她微微避開這道灼熱的視線,對上周以洺的視線:“虞錦回府路過此處,不曾想竟是二位在此?!?p> 周以洺頷首,輕聲“嗯”了下:“顧世子在此查案,本相前來監(jiān)察。”
“那虞錦就不多再加打擾,二位繼續(xù)忙吧?!庇蒎\笑了笑回了句,便轉(zhuǎn)身要走。
虞錦剛邁出步子,身后周以洺出聲道:“虞姑娘且慢。”
她回過頭來,不明所以地看著周以洺:“相爺可還有事?”
只見周以洺眼簾撩起,輕描淡寫地說:“天色也晚了,本相正好順路,虞姑娘與本相同行吧?!?p> 虞錦輕輕“啊”了聲,沒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
這真不是人假扮的周以洺嗎?她怎么覺著有些不對勁。
剛好,站在周以洺身邊的顧子清也這樣想。
他認識周以洺這么多年了,第一次見他主動提出要送人家姑娘回家,還以天色晚了和順路作為理由。
離譜,真是活見鬼了。
周以洺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人掉包了,不然的話這種情況該如何解釋?
可惜,別人怎么想的周以洺不得而知。
見虞錦愣住沒有話音,他挑起眉梢凝眸看她,問:“怎么,虞姑娘不情愿?”
“沒有沒有,當然不是?!庇蒎\當即搖頭否認道。
她揚起嘴角,乖巧應(yīng)下:“榮幸之至,豈會不愿?!?p> 如若她敢說不情愿,是不是會活不過今晚午夜?
想了想這個可能,虞錦背脊發(fā)涼,又不禁松了口氣。
她的命可不能就這樣輕易地沒了,還得留著搞死趙承逸那個狗男人。
“那便走吧?!敝芤詻车佳蹝吡搜鬯?,闊步走到另一側(cè)跨上了馬背。
“哎哎哎,你走了那我呢?”顧子清急忙喚了聲。
周以洺眼神都懶得給他一個,淡語道:“你沒長腳?”
顧子清氣得閉上了嘴。
虞錦撇撇嘴,也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采薇見到騎著馬在他們馬車前的周以洺,疑惑地看著虞錦,沒搞明白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她們家姑娘還把相爺帶了過來?
她附在虞錦耳側(cè)小聲問:“姑娘,這是?”
說話間余光小心地看了眼馬背上神情淡漠的男子,也不敢大喘氣。
虞錦倒跟個沒事人一樣,擺了擺手:“相爺好心送我們回府,不必驚慌。”
留下這句話,她便靠著車壁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