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你還好吧

　　她就沒有卓越這種定力，用卓越的話說，趙星辰所有的心事，全都會寫在臉上。

　　盡管已快到而立之年，趙星辰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尤其是提到父母的時候。

　　所以卓越能笑著說出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的事實(shí)，趙星辰除了感同身受，還有由衷的敬佩。

　　飯后趙星辰帶卓越去了一趟墓地。

　　農(nóng)村不像城市，墓地都在陵園內(nèi)整齊劃一。

　　趙星辰母親的墳?zāi)棺湓谔锏乩锬戏娇拷锹涞牡胤剑w星辰和卓越到的時候已經(jīng)暮色四合，靠著記憶，趙星辰帶卓越來到一片堆滿蒿草的墳前。

　　趙星辰已經(jīng)記不清多久沒來過了。

　　五年，或者十年，她已經(jīng)記不清了。

　　母親剛走的時候，她是不愿意來。后來年紀(jì)大一點(diǎn)了，自覺懂點(diǎn)事了，想來的時候卻相隔千里，甚是遺憾。

　　趙星辰裹緊身上大衣，輕聲問卓越，“有火嗎？”

　　趙星辰忘了，卓越是不抽煙的。

　　卓越果然不負(fù)所望的搖了搖頭。

　　趙星辰嘆了口氣，“也罷。”

　　說完她便挽起袖子俯下身，雙手拽著墳邊蒿草的根莖，一使勁就連根將蒿草薅了出來。

　　緊接著，她又開始第二撮，第三撮…

　　雖然是北方，但被雪覆蓋過的角落還是異常潮濕，尤其這種常年不見太陽的地方，蒿草更是如魚得水般肆意橫生。

　　卓越看了看趙星辰，停頓了片刻就俯下身跟趙星辰一個動作，似乎咬緊牙槽才將一把粗的蒿草拔了出來。

　　兩人清理完墳頭的蒿草時，太陽已經(jīng)完全掉進(jìn)了地平線，趙星辰站在一旁雙手叉腰喘著粗氣，兩個臉蛋累的通紅通紅。

　　卓越也沒好到哪里去。

　　他低著頭不說話，劉海上的汗滴像屋檐的雨水一滴一滴落下砸到泥土里，卻聽不到任何聲響。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趙星辰故作輕松般笑了一聲，“卓總今天辛苦了?！?p>　　卓越對著趙星辰回了一個微笑：“應(yīng)該的?！?p>　　等兩人體力恢復(fù)的差不多了，趙星辰才背靠著墳堆坐了下來。

　　腳下全是泥土，不過趙星辰似乎絲毫不在意。

　　卓越也跟著坐了下來，轉(zhuǎn)過頭盯著趙星辰，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啊星，你媽媽怎么沒有墓碑？”

　　墓碑。

　　趙星辰的心狠狠沉了一下，是啊，母親為什么沒有墓碑，不就是因?yàn)檗r(nóng)村那迂腐可笑的傳統(tǒng)習(xí)俗么。

　　趙星辰咧開嘴，回給卓越一個難看的微笑：“你不是第一個問這個問題的人?！?p>　　卓越尷尬的笑笑，“好吧，對不起?！?p>　　趙星辰搖搖頭，“沒事?！?p>　　天色很快沉了下來，頭頂很快布滿了星辰。

　　一閃一閃，像極了很多小朋友在調(diào)皮的眨眼睛。

　　這樣的光景在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的城市中根本看不到，趙星辰極度留戀。

　　卓越靠在趙星辰旁邊，用及其柔和的聲音問她：“你還好吧?！?p>　　還好，就是眼淚忍不住下來了而已。

　　趙星辰伸手抹了一把眼淚，逞強(qiáng)的回應(yīng)道：“沒事。”

　　卓越一把攬過趙星辰，讓她靠在了自己的頸窩里。

　　又憋不住了。

　　剛才還好，現(xiàn)在有了懷抱，趙星辰只管窩在里面，剛才的默默流淚也變成了輕聲抽泣，任憑眼淚澆濕卓越的衣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