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快醒醒,上工了!”
楊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間簡陋的宿舍,兩張鋪著葦席的木板床。
“咦!我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楊帆感覺腦袋一陣眩暈,如同做夢一般自語道。
他腦海里的情景,還是躺在病榻上看著一頁頁發(fā)黃的日記,想著無數(shù)的遺憾和仇恨,然后就閉上了雙眼。
“黑驢就他媽的不是人,太陽能曬死人,就讓人起來干活!”趙龍望著一臉懵逼的楊帆不滿的罵道。
“你...你...是趙龍?”
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眼熟滿面怒氣的青年,楊帆震驚無比的問道。
“楊帆,男子漢大丈夫,不就是沒考上大學(xué),你至于哭的黑天昏地嗎?”趙龍不屑的說道。
“我......”
“喝了一點貓尿,昏睡了一天不說,還趴在人家小梅的懷里痛哭流涕,也不嫌丟人!”趙龍譏笑道。
楊帆揉了揉頭痛欲裂的腦袋,順勢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哎吆!”
楊帆吃痛不住呲牙咧嘴的發(fā)出一聲驚叫。
此時,楊帆終于承認(rèn)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真的奇異地重生了。
而且,重生到了自己打工的大運水泥制品廠宿舍里。
眼前的青年,正是他的室友趙龍。
一個豪爽仗義,又好吃懶做的人!
“腦袋被驢踢了,你掐自己干啥?”趙龍瞪了楊帆一眼不解的說道。
“趙龍,你死屋里了嗎?就等你啟動攪拌機了!”宿舍外響起了“黑驢”班長趙朝陽憤怒的喊聲。
楊帆顧不得多想,暈乎乎的跟著趙龍走出了宿舍。
1989年7月30日,午后三點。
毒辣的陽光炙烤著古邱縣大運水泥制品廠的場地,氣溫達(dá)到了三十五六度。
吃力的拉著一架子車六百斤重的混泥土,楊帆的思緒才清晰起來。
昨天回老家的時候,他知道了自己落榜的消息,而且,屋漏偏遭連陰雨,母親急需一筆錢住院做手術(shù)。
高考結(jié)束的第二天,他就來到了大運水泥制品廠干活掙上大學(xué)的學(xué)費。
還美其名曰“勤工儉學(xué)”,結(jié)果真的成了一個天工蛋子!
干了半個月的活,掙了六十多塊錢,距離一千元錢的住院費差遠(yuǎn)了!
昨天他把母親送到醫(yī)院安頓好,遭受雙重的打擊,回到廠里借酒消愁,不能喝酒的他不知怎么就趴到孫梅的懷里哭了。
孫梅是廠長孫剛的遠(yuǎn)房妹妹,才十五歲就因為家庭困難輟學(xué)來給孫剛家當(dāng)保姆看孩子。
半個月的相處,兩個有著共同語言的年輕人,無形中拉近了關(guān)系,孫梅春心萌動,一下子就喜歡上了楊帆。
正是發(fā)現(xiàn)了孫梅喜歡楊帆,為了掩蓋自己貪污的事實,廠長孫剛才鋌而走險。
設(shè)計讓孫梅誣陷楊帆強奸她,逼著楊帆燒了財務(wù)室毀滅證據(jù),然后又把他送進了大牢。
不過,孫剛的毒計現(xiàn)在還沒有開始實施,一切都還來得及挽救。
“砰”的一聲,楊帆的駕車撞在了擠壓機上面。
“楊帆,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酒勁還沒過來?”班長“黑驢”關(guān)心的問道。
“有點!”楊帆不好意思的笑道。
對于班長趙朝陽,楊帆還是很有好感的。
在這里打工的半年時間里,趙朝陽一直對他都很照顧有加。
后來,他從監(jiān)獄里出來后,還跟趙朝陽一塊吃過幾次飯,那時,趙朝陽因為家里拆遷成了暴發(fā)戶,已經(jīng)是讓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千萬富翁了。
不過,現(xiàn)在的趙朝陽跟他和趙龍一樣,都是大運水泥制品廠的天工蛋子!
“顧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楊帆想到這句不知被默念了多少遍來鼓勵自己的座右銘,不由的笑了起來。
那時的自己壓力太大了,為了省錢每頓飯都不敢吃飽。
在正長身體,超強的體力勞動下,真的做到了省吃儉用。
現(xiàn)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改變。
年輕真好,不,重生才是正的好!
要不是重生了,自己哪里有機會彌補前世的遺憾?
“楊帆哥,喝水!”
孫梅抱著孫剛兩歲的兒子來到楊帆面前,把手中的一瓶加了糖的涼開水遞給了汗流浹背的楊帆。
“孫梅!”
看到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孫梅,楊帆一下子蒙了。
昨天晚上,自己趴在孫梅懷里大哭的糗樣,是趙龍告訴他的。
那簡直就是把孫梅當(dāng)成了那種關(guān)系十分親密的女朋友。
“對不起,昨晚我喝多了!”楊帆雖然已經(jīng)兩世為人了,想到昨晚自己可笑的樣子,還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孫梅臉色一紅,羞澀地說道:“我不怪你,看你熱的衣服都濕透了,先把水喝了?!?p> 楊帆尷尬的接過水一飲而盡,一瓶涼糖水讓楊帆從頭爽到了腳,那叫一個舒服!
“謝謝!”楊帆逐漸恢復(fù)了過來,笑道。
“我們都好上了,還謝啥?”
孫梅嬌羞地一笑轉(zhuǎn)身走了。
“好上了!”
楊帆聽了一愣,趴在你懷里哭了一陣就算好上了?
看著遠(yuǎn)去的孫梅,楊帆一陣哭笑不得。
“孫梅,你誣陷老子做了三年大牢,要是真的跟你好上了,那我的腦袋一定是被驢踢了?”楊帆在心里吐槽道。
這里乃是他的夢魘之地,自己必須盡快的離開這是非之地。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楊帆深知,此時自己就是一個落榜的學(xué)生,唯有自保以圖自強!
想要自保,首先要有錢,沒有錢是絕對不行的。
但是光有錢還不行,還要有勢。
合在一起就是:有錢有勢。
有勢就要進入官場,這個太難了,以后再說。
那就先掙錢,有了錢,勢也就跟著來了!
現(xiàn)在是連肚子都填不飽,掙到重生后的第一桶金比什么都重要。
財務(wù)自由了,自己就能“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上不上大學(xué)也就無所謂了。
可此時的自己囊中羞澀,兜里比臉還干凈,一分錢也沒有了。
想要掙錢,就要做生意,可去哪里找做生意的本錢呢?
就算有了本錢,前世他也沒做過生意,這一時半會的干啥生意好呢?
就算做生意能掙大錢,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眼前最當(dāng)緊的是給母親繳納一千元錢的手術(shù)費!
“唉!去哪里才能弄到一千塊錢呢?”
抬頭看了一眼刺眼毒辣的日頭,楊帆低頭沉思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