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騙騙我不行嗎
如花花默默的垂下了腦袋。
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比鐘離廷還要高半頭的感覺,這個高度視野很好,可她這會沒有半分體驗感,只有濃重的自慚形穢。
明明兩個人同樣都是跑步。鐘離廷不光帶著兩鈞負重跑了十圈,跑完還能單手抱著個人,完了依舊身姿挺拔步伐穩(wěn)健,除了微重的呼吸,在他身上壓根看不出半點疲態(tài)。
可她呢?為什么她能累的連多邁一步的勇氣都沒有了。
在對比了自己和鐘離廷那不可逾越的實力差距后,如花花不可抑制的唾棄了自己一番。
營地里,早已跑完的士兵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處狼吞虎咽的吃著飯,空地上幾口大鍋熬著粥,大大的竹籠蒸著薄皮肉厚的白面肉包子,里面還裹著鮮嫩的湯汁,香味飄得老遠。
真的好香。
剛跑完,又累又餓的如花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整個喉嚨都是痛的。
她張了張嘴,沒忍住帶了哭腔,“少將軍……餓……”
聽到她的稱呼,鐘離廷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我不餓。”
如花花嗚咽,“……我餓。”
“所以這是餓哭了?”鐘離廷又恢復(fù)了那帶著痞氣的模樣,連說話的音色都微微上揚。
才不是!
如花花:“……”
如花花仔細比較了下累哭和餓哭到底哪個更丟臉,最后發(fā)現(xiàn)好像都挺丟臉的,索性就裝啞巴不說話了。
眼看她饞的厲害,鐘離廷路上給她順了個肉包子,她手上都是泥沙,鐘離廷沒讓她碰,直接右手拿著喂她。
鐘離廷中途吩咐了人去叫軍醫(yī),然后就直接把人抱回了帳篷。
吃飽喝足,如花花老老實實的坐在小矮凳上。
不久,軍醫(yī)就提著藥箱過來了,拿著壓舌板仔細檢查了她的喉嚨,“沒什么大礙,這幾天少說點話,注意忌口。”
鐘離廷:“嗯,跌打損傷的藥膏還有嗎?”
軍醫(yī)聞言,在藥箱里拿出來一個橢圓形的小瓷盒。
鐘離廷把小盒接過放在一旁,眉梢一挑,笑言,“我送送大夫吧?”
這分明就是下逐客令了。
軍醫(yī)忙擺手道,“不用不用,少將軍忙,老朽識得路?!?p> 鐘離廷懶洋洋道:“我覺得還是送送吧?!?p> 軍醫(yī)忙不迭拿起藥箱,撒腿跑了。
鐘離廷將那盒藥遞給小姑娘,“膝蓋上的傷,你自己看著辦……可以嗎?”
如花花接過藥,默默點頭。
鐘離廷見她不太歡愉的模樣,“喉嚨疼?”
如花花抿了抿唇,道,“……都疼?!?p> 不止喉嚨,膝蓋也疼,手也疼,簡直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那怎么辦?”鐘離廷逗她,“難不成也要哥哥給你吹吹?”
如花花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不說話。
“咳?!辩婋x廷被她看的心底難得升起了點兒窘迫,“哥哥逗你呢?!?p> 如花花吸了吸鼻子,看向他的目光帶著一丟丟譴責,“中容人不騙中容人?!?p> “……行吧,中容人不騙中容人?!辩婋x廷起身倒了點溫水,將搭在面盆架上的錦帕洗了一下,重新擰干。
如花花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一連串動作。
鐘離廷拿著錦帕走到她面前,“把手給我?!?p> 如花花十分聽話,同時朝鐘離廷伸出了兩只手。
“審訊呢?一只一只來?!?p> 鐘離廷笑著捉住了一只手。
哥哥的手一點兒都不軟。
如花花垂下眸子。
她注意到鐘離廷的手很大,一只手就能完全覆蓋她的手,他的指腹,指根,虎口那些位置都覆著一層不薄不厚的繭,有些磨人,動作卻很溫柔。
先是仔細將她手心沾到的泥沙慢慢擦凈,然后換另一只清理。如花花右邊手掌根位置蹭破了些皮,還好不深,擦干凈連血都沒有繼續(xù)滲。
“先說好,只能吹手。”鐘離廷大手握住她的指節(jié),微猶豫了一剎那,才彎腰,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擋住神色,他輕啟唇齒,在她手心輕輕吹了兩下。
他吹的極輕,呼出的氣息都是熱氣,撫過那點小擦傷有點刺刺的蟄痛。
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那種蟄痛,如花花后知后覺的“嘶了一聲。
“嬌氣。”第一次干這么幼稚的事情,鐘離廷耳廓微微有點紅,面上卻佯裝鎮(zhèn)定,淡定的抬了抬眼皮,松開手,無可奈何道,“這下總可以了吧?”
如花花清澈的眸子看著鐘離廷,口中只說了兩個字:“還疼。”
“怎么,還得給你吹到不疼為止?”鐘離廷笑了,“小孩,訛人可不行?!?p> 如花花認真道:“沒有訛人?!鳖D了頓,更加認真的道,“吹的時候要說呼呼,痛痛飛走了,這樣子才起效?!?p> 什么什么……飛走了?
鐘離廷連那些字眼都說不出口,單想想就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一個大男人怎么對一個小朋友說這種話?
鐘離廷試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猛的打了個寒顫,還是算了,想象都想象不來,不由毫不留情的出言,粉碎了小朋友的咒語幻想:“那些話都是編來騙小孩的?!?p> 如花花道:“……那,那少將軍騙騙我不行嗎?”
鐘離廷沒接話,而是重復(fù)了一遍:“少將軍?”
鐘離廷道,“小孩,人不大點兒,沒想到還挺記仇?!?p> 如花花咬唇,“沒有記仇。”
“那說你幾句就和哥哥生疏了?連哥哥都不叫了,”鐘離廷繼續(xù)悠悠嘆道,“是不是再訓(xùn)兩天,你看到哥哥就掉頭走了?”
“不是的。”如花花被他一連串都說懵了,反應(yīng)過來立馬否認,“是,是敬稱?!?p> “敬稱?”鐘離廷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挑眉道:“你這都跟誰學(xué)的?”
如花花小小聲:“我聽別人都這么喊?!闭f完,又怯怯問道,“有什么不對嗎?”
“沒不對,不過人人都這么喊,也沒什么意思。”
“……人人都這么喊,那我不能喊嗎……”那樣喊才讓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小孩。
鐘離廷嘖了一聲,“你愿意就隨你吧,在外面可以喊,但私底下不許這么喊?!?p> 如花花點點頭:“知道了?!?p> “那現(xiàn)在該喊什么?”
如花花:“……將軍?!?p> 鐘離廷氣笑了,“我呢,暫時還沒有謀權(quán)篡位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