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扶著玄悲大師等人的棺木回到少林寺,感覺到特別地傷心。
本來以為一路有他照應(yīng),就能避免玄悲大師的厄運,沒想到,連慧真四僧都一起賠了進(jìn)去。
洪金暗自發(fā)誓,一定要替玄悲大師等人報仇,誅殺鳩摩智。
不多日回到少林,噩耗傳開,整個少林寺都陷入了一片悲痛當(dāng)中。
玄悲大師為人正直,對后輩僧人照顧有加,深得少林僧人的敬愛,沒料到居然慘遭橫死。
洪金的心情最為沉重,他一直在懊悔,為什么沒搶先一步認(rèn)出鳩摩智來。
替玄悲大師做完法事,少林高僧們齊集一堂,商量后續(xù)事宜。
洪金將玄悲大師被害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只不過沒提慕容博和鳩摩智的姓名來歷,因為沒法解釋。
陡然間一個僧人,帶著悲憤的聲音質(zhì)問:“洪金,你們一行六人前往,為何只有你逃了回來?”
洪金凌厲的目光立刻投了過去,發(fā)現(xiàn)果然是陳友諒,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陳友諒話音剛落,就見數(shù)道懷疑的目光,都落到了洪金的身上。
陳友諒繼續(xù)陰惻惻地道:“對此,你有什么好解釋的?”
洪金深吸了一口氣,朗聲說道:“該說的,我都已經(jīng)說了。我洪金沒做半點虧心的事情,卻也不必再多做解釋?!?p> 圓真冷笑一聲:“自從你來到少林寺以來,多起事件,都與你有關(guān)。若說你不是奸細(xì),卻也難以取信于人?!?p> 洪金沒有料到,連圓真都公然跳了出來,直接指摘他的不是。
圓真在少林寺經(jīng)營多年,手下很是網(wǎng)羅了一批黨羽,在那里紛紛地附和。
洪金冷笑一聲:“圓真,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玄悲大師的仇,我一定會報,至于隱藏在寺中的小人,我也會盡早揪他出來?!?p> 圓真自恃在寺中地位不低,見到洪金如此直言無忌,不由氣得面色漲紅。
玄渡陡地大喝一聲:“好了,都少說兩句,聽方丈大師示下。”
玄慈長長地嘆了口氣:“玄悲師弟圓寂,真是少林的一大不幸,此事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至于洪金,你還是下山去吧?!?p> 洪金腦子轟隆一聲,實在是不舍得離開少林寺,可是他知道,此時選擇離開,或許是最好的時機。
藏經(jīng)閣外,覺遠(yuǎn)住處,野花爛漫,風(fēng)景依然。
洪金就要離開了,最不舍的就是相處了數(shù)年的覺遠(yuǎn)大師。
覺遠(yuǎn)大師的臉色倒還平靜,不住地叮囑洪金,行走江湖,一定要多留心危險,千萬不要強行出頭。
洪金得覺遠(yuǎn)大師活命,數(shù)年相處,實在是情若父子,一旦分別,聲音不由地也哽咽了:“師父,我……走了,等到澄清這件事,我就會重回少林,來侍奉你老人家。”
覺遠(yuǎn)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拍了拍洪金的肩膀,溫和地說道:“走吧,到江湖上去闖蕩,不要掛念我,我能照顧自己?!?p> 洪金驀地體會到了張三豐的心情,心中酸楚無比,無奈只得拜別覺遠(yuǎn),一步三回頭地下山去了。
直走出好遠(yuǎn),洪金還能夠看到覺遠(yuǎn)依舊停留在原地,目光一直凝視著他的背影。
后山,玄悲大師墓地,古柏森森,風(fēng)景清幽,外面陽光耀眼,卻照射不進(jìn)來。
洪金緩步上前,在臨別時,他要祭拜玄悲一番,這才能夠心無牽掛的離開。
突然洪金停了下來,看到玄悲墓前,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居然是玄澄。
“你來了。”玄澄并沒有回頭,卻似知道身后的一切。
洪金并沒有覺得奇怪,玄澄的一身功夫雖然廢了,感應(yīng)卻依然還在。
走到了玄悲墓前,洪金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透過冰冷地墓地,似乎看到了玄悲親切的面孔,聽到了他爽朗的聲音。
轉(zhuǎn)過頭來,看到玄澄還是那個玄澄,只是胡須眉毛完全變白了,不再是當(dāng)日神采飛揚的模樣。
玄澄喃喃地道:“玄悲生前,我一直嫌他太過莽撞,老是斥責(zé)他,如今想想,真是太苛求了。自他走后,我的心中,一直空蕩蕩的。都說我是佛門高僧,可這些事,我總也看不透……”
洪金的眼圈,卻也不由自主地紅了,他的一雙手上,不知不覺蓄滿了勁力。
“玄悲師弟到底是怎么死的?”玄澄的聲音非常地空洞,他直視著洪金,眼中充滿了滄桑。
洪金嘆了口氣,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還說出來了兇手就是鳩摩智和慕容博。
對于慕容博隱藏在少林寺的秘密,洪金并沒有說,他本能地感覺到,如果這個重大秘密泄露,會造成極大的殺戮。
玄澄重重地在墓碑上拍了一下,直氣得身子都在顫抖:“這兩個混蛋,如果我功力仍在,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如今,卻只能交給你了?!?p> 洪金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就算我踏遍天涯海角,都要殺死這兩個惡賊,替玄悲大師償命?!?p> 辭別了玄澄大師,洪金懷著一股怒氣離開了少林寺,直赴大理,想要增加歷練,順便去尋訪鳩摩智的下落。
正在縱馬趕路,洪金陡然間聽到前面一群人,正在嘀咕著什么,似乎在算計著害人。
洪金連忙停住,將馬拴在一棵大樹上,施展輕功悄悄地掩了過去。
耳邊聽到這群人異常地兇惡,還說什么抓到賤婢,一定要抽筋扒皮什么的,領(lǐng)頭的是兩個婆婆,一個是平婆婆,一個是瑞婆婆。
洪金聽到這些人算計已定,于是悄悄地溜走了,悄然來去,神不知鬼不覺。
沒用洪金等太久,陡然間從遠(yuǎn)方馳來一道黑影,瞬間就奔到了眼前,當(dāng)真如風(fēng)馳電掣一般。
原來是一匹黑馬,馬上一名少女,身材苗條,黑紗蒙面,眼如點漆,肌膚如雪,只是面色有點不善。
洪金離得她不遠(yuǎn),只覺一陣如蘭似麝的香氣傳來,令人心中蕩漾。
少女自然就是木婉清了,果然是冷艷逼人,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傲。
木婉清將手中的馬鞭向著洪金一指,冷叱道:“攔路的,快滾開,否則,要你知道本姑娘的厲害?!?p> 洪金搖了搖頭:“前方危險重重,姑娘最好還是繞道前行?!?p> 木婉清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看你鬼鬼祟祟,恐怕不是什么好東西,吃我一鞭再說?!?p> 刷!
隨著一聲脆響,木婉清的鞭子,向著洪金的頭上,猛地抽了過去。
洪金的身子一動未動,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眼睜睜地看著那鞭子從他的面前抽過去。
只差一寸,就能抽中洪金的鼻子,木婉清所用的勁道,果然拿捏得恰到好處。
瞧著洪金嚇傻了一般,木婉清冷笑道:“原來你不是江湖中人,那就少來胡攪蠻纏,否則,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洪金喃喃地道:“我好心前來勸你,誰知道你居然這么兇,那好,且讓你吃點苦頭再說。”
木婉清冷笑一聲,縱馬從洪金的身側(cè)飛過,舉動顯得非常地灑脫。
瞧著洪金被嚇了一跳的笨拙樣子,木婉清笑意更濃,一人一馬轉(zhuǎn)眼遠(yuǎn)去,只留下了她清脆的笑聲。
可惜木婉清沒有瞧到,在她走后,洪金的神情,立刻有了蛻變,就如脫胎換骨變了個人。
洪金一路施展輕功,在大道上奔馳成了一道影子,一時之間,居然不比黑玫瑰慢上多少。
木婉清明知前方有古怪,可是自料黑玫瑰神駿異常,仍是絲毫地不以為意,縱馬向前直闖。
一排排的樹木,飛一般地向后而去,木婉清騎在黑玫瑰身上,實在是快速異常,平穩(wěn)異常。
突然,木婉清的神情一凜,立刻扣好了袖箭,隨時就準(zhǔn)備出手。
嗖!
一道繩子,陡然間向上彈起,卻是一根絆馬索,出手之人,動作很快,看來沒少干了此類勾當(dāng)。
木婉清將韁繩一扯,黑玫瑰立刻就從絆馬索中躍了出去,馬如游龍,氣勢十足。
洪金隱在遠(yuǎn)處看到了,不由瞧得血脈賁張,暗地里叫了一聲好字。
誰知還未等到洪金松口氣,就見第二道絆馬索又來了,依然是出其不意,霎那間就落在馬腿前面。
黑玫瑰果然不愧是名馬,不斷地縱躍,似乎在跳著一種奇異的舞蹈。
平婆婆和瑞婆婆的手下,有著非常杰出的人才,他算計著黑玫瑰的每次落點,絆馬索使得恰到好處。
黑玫瑰縱躍之間,一連跨過了八道絆馬索,還是被最后一道絆馬索纏到,直接給扯翻了。
木婉清見機非常地快,身子快速躍起,從兩個軟絲網(wǎng)中間飛了出去。
縱然是僥幸逃脫,木婉清卻也驚了一身的冷汗,如果對方的人數(shù)再多一點,只怕她唯有束手就擒了。
木婉清的臉上,不見有絲毫的怯意,冷喝一聲:“偷施暗算的小人,都給我滾出來吧?!?p> 平婆婆和瑞婆婆并肩走了出來,在他們的身后,還站著十?dāng)?shù)個各執(zhí)兵刃的漢子。
木婉清神情冷傲地掃視了一眼:“姓祝的老頭兒,你給我滾出去,我今天不想殺你。”
一個持劍的老者,聲音帶著顫抖:“你說什么?”
木婉清道:“你不過是被他們強迫,并沒有真正為惡,今天我就放過你?!?p> 祝姓老者猶豫片刻,還是丟下了長劍,雙手掩面奔了出去,眼看就要逃出林外。
大腹便便的平婆婆將手一揚,一道白光飛了出去,卻是她手中的短刀。
別瞧平婆婆其貌不揚,手底下倒還真有兩下子,出手非常地迅捷。
眼看祝姓老者就要喪生在平婆婆的短刀下,洪金在一旁看不過去了,從懷中摸出一枚銅錢,曲指彈了出去。
洪金自然不會什么彈指神通的功夫,可是他的內(nèi)力既強,就算是尋常的銅錢,被他彈射出去,都要遠(yuǎn)遠(yuǎn)強過平婆婆的短刀。
銅錢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恰好壓到了平婆婆的短刀上,內(nèi)力附處,無聲無息中,就將短刀擊沉。
瞧著這一手舉重若輕的本領(lǐng),洪金的心中頗感欣慰,他的九陽神功,畢竟沒有白練。
在少林寺中,洪金所遇到的都是些高手,一個比一個更加的變態(tài),將他折磨得不輕,如今才漸漸地重拾信心。
祝姓老者聽到短刀飛來,風(fēng)聲強勁,嚇得魂不附體,他一逃再逃,拼命地逃,終于還是逃出林去,不大會兒,逃了一個無影無蹤。
眼看平婆婆出手,林中數(shù)人,都道祝姓老者,這番難逃活命,見到他居然真的逃了出去,不由地相顧愕然。
礙于平婆婆的性子很不好,在場沒有一個人,敢加以微辭,當(dāng)然,木婉清除外。
木婉清笑了:“平婆婆,還以為你真有多大本事,原來在背后偷襲都打不中,真是丟人現(xiàn)眼。”
平婆婆差點沒被當(dāng)場氣死,伸出手來,將另外一柄闊刃短刀抽了出來。
一旁的瑞婆婆瞇著一雙眼睛,滿含殺氣地道:“平婆婆有好生之德,故意放祝老兒逃命,她的一番苦心,那是你這臭丫頭能了解的?!?p> 平婆婆執(zhí)刀在手,大聲叫道:“瑞婆婆,同這臭丫頭,還有什么好講的,大家伙并肩子上,先將她給活捉了,帶回去做花肥?!?p> 呼!
平婆婆當(dāng)先一刀砍了過去,極其的彪悍,勝過一般的江湖漢子多了。
在平婆婆的鼓動下,瑞婆婆不甘落后,一揮鐵拐攻了過去,在她們身后,十余個漢子各執(zhí)兵刃,向著木婉清的身上招呼。
木婉清眼看形勢危急,連忙抽出長劍迎敵,場中成了一片混戰(zhàn)的形勢。
洪金關(guān)心木婉清的安危,看到她還抵擋得住,忍不住放下心來。
嗖嗖嗖!
劇斗當(dāng)中,木婉清一按手臂上的機栝,三只袖箭飛了出去。
立刻有兩個漢子翻身栽倒,要害處中了袖箭,眼看是不活了,另一只匆忙中卻失去了準(zhǔn)頭。
洪金的心中暗嘆了一口氣,江湖中激烈的仇殺,死傷人還真是在所難免。
驚叫聲中,瑞婆婆和平婆婆連聲呼喝,指揮著手下眾漢子,將木婉清緊緊地圍了起來。
木婉清再也沒有偷施冷箭的機會了,以寡敵眾,漸漸地落在了下風(fēng),形勢變得不利起來。
眼看形勢不妙,木婉清一邊劇烈地爭斗,一邊向著黑玫瑰靠近,只要她能翻身上馬,自然有把握從這些人手中逃脫。
可惜木婉清的意圖,被平婆婆和瑞婆婆完全看透,她們兩個婆婆強強聯(lián)手,擋住了木婉清的去路,單刀翻飛,鐵拐橫掃,堵了一個嚴(yán)嚴(yán)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