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皺了皺眉頭:“這人是個大大的惡人,一生壞事作盡,有何殺不得?”
洪金嘆了口氣:“照這人的罪行,就算死一萬次,只怕都顯少了。只是這人身份特殊,你殺不得,我也殺不得?!?p> 蕭遠山在一旁接口道:“那就由我來殺好了,老蕭行事,向無禁忌,殺這樣的人,就象碾死一只螞蟻。”
洪金的臉上露出了苦笑:“由你動手,我們眼睜睜地看著,與我們直接動手,有何差異?”
“哼,不消你們這樣羞辱我,我會自行了斷。”段延慶恨恨地說道,將手腕一翻,就向天靈蓋上擊了過去。
“救……救他?!焙榻鹱灾獎偛畔倪^大,于是向著蕭峰喊到。
蕭峰對洪金頗為信服,于是將手一揮,一道勁力傳了過去,段延慶的手掌,立刻無力地垂了下來。
“你連死都不讓我死?到底是何居心?”段延慶怪眼一番,倒是向洪金瞪起了眼睛。
“這件事,牽涉到別人的隱私,我要私下里與段前輩談談,還請蕭伯父與大哥見諒。”洪金一臉抱歉的神情。
蕭峰對此表示理解,遠遠地走到一邊,蕭遠山卻冷哼一聲,十分地不痛快。
段延慶見到蕭峰走開,心中不由地大喜,至不濟,他都可以挾持住洪金,借以逃脫性命。
可是洪金剛剛救了他的性命,如果此時出手,實在抹不開顏面,段延慶于是沉下臉來,想聽聽洪金到底說些什么。
“段延慶,你想不想知道,你心目中的仙子,到底是什么人?”洪金一出言,就讓段延慶大吃一驚。
段延慶怒道:“你這黃毛小子,知道什么,居然敢來消遣我?”
“那個女人就是鎮(zhèn)南王妃刀白鳳,而段譽……就是你的兒子?!焙榻鹚餍圆辉儋u關子,直接告訴了段延慶。
段延慶驚得呆了,縱然他這一生,經(jīng)過無數(shù)的巨變,都沒有此刻,更令他驚詫。
“小子,你不要騙我?”半晌以后,段延慶才深吸了一口氣,震撼無比地說道。
“騙你?我有什么理由要騙你?”洪金淡淡地說道:“如果不是為了段譽,我為什么要救你?段譽他在參天嶺上,為什么要出手救你?”
段延慶不由地信了幾分,他喃喃地說道:“原來……原來上天還給我留了一條后路,我有……我有兒子了。”
霎那間,段延慶的心中充滿了狂喜,他想想段譽的面貌和形態(tài),越來越覺得與他少年時,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你有了兒子,準備怎么做?”洪金淡淡地說道。
段延慶愣住了,他自武功大成以來,一直都想著瘋狂地報復,想要拿回他失去的一切。
結果瘋狂地殺戮,并沒有使他感覺到快樂,有時午夜夢回時,覺得最快樂的時光,還是他幼年時當王子的時候。
“你是想重新奪回大理的江山,還是將王位讓給段譽?”洪金說得話非常地客氣。
段延慶其實心中也明白,他想要得回大理段家的王位,機會相當?shù)孛烀?,恐怕沒有大臣,愿意奉他這樣的一個惡人為君,更何況他還一身的殘疾。
“段譽是不是為了要保住大理的王位,才故意讓你這么糊弄我?”段延慶一臉警惕地說道,他是經(jīng)歷過背叛的人,自然不肯輕易地相信別人。
“何苦?何必?”洪金一臉誠意地說道:“如果這樣,我們將你一刀殺了,豈不是更加干脆,何必要大廢周折?!?p> 段延慶沉吟了一下,知道確實是這個道理,他驀地抬起頭來:“我要到大理去一趟,看一看刀白鳳,是否就是我心中的仙子?”
“找到刀白鳳,你準備怎么做?”洪金打破砂鍋般地問道。
段延慶不由地冷笑數(shù)聲:“怎么做?我會怎么做?如果不是身患殘疾,聲名狼藉,我還能同段正淳爭上一爭??墒乾F(xiàn)在,我只想看看她,知道她過得快活,就心滿意足了?!?p> 洪金點了點頭:“我只希望,無論如何,你不要傷害段正淳,他如今功力盡失,可不是你的對手?!?p> 段延慶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殺他,畢竟他替我養(yǎng)大了一個兒子。”
瞧著段延慶容光煥發(fā)的樣子,蕭峰和蕭遠山都是一臉的詫異,可是他們自恃身份,自然不會在一旁偷聽。
洪金奔了過去,將兩個細鐵杖撿了起來,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段延慶。
段延慶點了點頭,他口中不說,心中可是對洪金充滿了濃濃的感激,這是一個令他這種惡人,都能感覺到溫暖的人。
洪金隨著蕭峰和蕭遠山來到了客棧,只見燕云十八騎都在,他們對蕭遠山和蕭峰,都是極為的尊敬。
“蕭大王,有人送來了這個東西?!睘槭椎钠醯をT士將一個紙團交給了蕭峰。
蕭峰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個鳳形玉釵,一只鳳凰,振翅欲飛,造型非常地精致。
“這玉釵是誰送來的?”蕭峰一看,身子一震,連忙問道。
“是一個普通的鄉(xiāng)下人,說是一個蒙面人交給他,讓他送來,問不出什么東西?”為首的騎士恭恭敬敬地回道。
蕭峰道:“這是阿紫的玉釵,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險?!?p> 洪金道:“會不會是阿紫故意來戲弄我們?”
蕭峰道:“就算是這樣,我們都要一探究竟,畢竟阿紫一個人闖蕩江湖,實在太危險了,還是將她送回鎮(zhèn)南王府為好?!?p> 洪金點了點頭,其實他比蕭峰更渴望找到阿紫,因為有一個疑團,在他心中一直未解,想要找阿紫問個清楚。
紙團攤開了,上面是一道路線圖,在路線圖的終點,寫著三個大字“禪月寺”。
蕭峰與洪金騎了兩匹駿馬,沿著路線一路向前走了出去,蕭遠山和燕云十八騎,則是一起趕回了契丹。
一路之上,洪金見識到了西部的風景,果然有說不出的雄偉和壯麗。
有時整天都碰不到人影,只有無邊的自然風景,壯麗山河,倒是讓兩個人的心情,漸漸地純凈下來。
眼看著快到了禪月寺,只見人煙漸漸地多了起來,居然先到了一個繁華的市鎮(zhèn)。
此處已然是吐蕃境內(nèi),風土人情,自然與中土與契丹大異,倒是讓蕭峰和洪金,都增長了不少見識。
兩人一路前行,心中實是充滿了疑慮,阿紫好端端的,怎么會跑這么遠?
可是兩人一直遍尋阿紫不著,一看有了這么一個線索,自然不肯就這樣白白地放棄。
洪金和蕭峰都感覺到,集市上顯得特別地熱鬧,如同是什么盛大的節(jié)日一般。
兩個人登上一家酒樓,品著風味獨特的青稞酒,焦急的心情,漸漸地平復下來。
越是到了地方,兩個人的心中,越是有著淡淡地不安,此行實在是頗為詭異。
酒樓上的人,從來沒見過蕭峰這樣的海量,見到他酒來碗干,宛若天神,不由地都是充滿了詫異。
突然間,有著一群人,吹著法號,奏著鼓樂,從大道上走了過來。
這里的各種樂器,聽來韻味都是特別地悠長,很有一種天高云淡的感覺。
洪金和蕭峰兩個人坐的是臨窗的位置,他們不由自主地伸頭向外看去,只見許多名藏僧,一個個都身穿大紅的藏袍,從大道上走了過去。
沿途有著不少的人,都在那里指指點點,小聲地議論,一個個臉上都是極為崇拜的目光。
洪金兩人知道,這里對藏僧極為的崇拜,這些藏僧在這里,都有很高的地位。
過不多時,下面有著更大的喧囂聲,兩人一看,不由地愣住了,有著不少的白衣少女,從樓上走過。
每個白衣少女的臉上,都蒙著潔白的輕紗,顯得是那么的圣潔,仿佛不染俗塵。
聽到眾人的議論聲,洪金兩人大體能夠聽清楚,這些人都是禪月寺的圣女。
這些圣女一邊前行,還一邊地散著鮮花,有的用青青的枝條,沾著瓶中的凈水,不斷地灑到大街上。
“站住?!倍溉婚g一聲大喝傳來,所有的人都震驚了,一起向著前方望去。
只見一個面色陰沉的少年,站在路中間,擋住了圣女們的道路,這個人赫然是游坦之。
洪金和蕭峰相互對望了一眼,眼中都有喜色,既然有了游坦之的出現(xiàn),說不定阿紫還真的會在這里。
“少年,請你讓開,不要沖撞了菩薩。”兩個年紀較大的白衣圣女,向著游坦之喝道。
“阿紫,你在不在這里?”游坦之大聲地嚷道,由于圣女實在太多,而且看不清面目,他認不出來,這些人中,究竟有沒有阿紫。
聽了這話,洪金和蕭峰兩個人更是覺得關切,他們向著圣女身上望去,搖了搖頭,從這么多人中間,實在難以確認,究竟有沒有阿紫的存在。
“再不讓開,休怪我們無禮了?!眱蓚€年紀較大的白衣圣女,拔出了暗藏的長劍。
只見那劍一片清光閃爍,居然是難得的寶劍,一看就知道非常地鋒利。
“讓開,否則,我殺了你們?!庇翁怪嫔幚涞睾鹊溃苡悬c窮極敗壞的樣子。
兩個年老圣女不再答話,各自挺劍,向著游坦之的身上刺去,劍法居然相當?shù)鼐睢?p> 游坦之將手一揮,一道強大的勁力傳了出去,這兩個圣女手中的長劍齊齊地斷折。
既然動了手,游坦之沒有絲毫地容情,他猛地揮出兩掌,一掌一個,將這兩個年老圣女活活地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