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怎么聽起來有些耳熟?
“林青清?”張郃扭頭望去,有些驚訝。
諾大休息室里空空蕩蕩的,星野利與平津衛(wèi)兩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房間里,只有一個身形高挑的少女,穿著有些寬松的病號服。
濕漉漉的鬢發(fā),散亂在精致明媚的瓜子臉邊,瓊鼻高挺,頗有一種冰山美人的高級感。
恰逢桃李年華,縱使穿著不合身的衣服,也充滿無窮魅力。
瞧見女孩的那一刻,張郃腦海里適時地浮現(xiàn)出一段有些模糊的記憶。
當初高中畢業(yè)時,自己灌了幾瓶啤酒,站在女生宿舍樓底下,捧著把吉他對林青清唱了兩個鐘頭情歌。結(jié)果第二天才知道,人當晚壓根不在宿舍。
倒是宿舍大媽在樓下,搖著蒲扇啃著西瓜,聽的津津有味。
現(xiàn)在想來好尷尬,好羞恥,簡直是大型社死現(xiàn)場。
但是!
不得不說,原主眼光確實不錯。
張郃現(xiàn)在以第三人稱視角,來審視記憶里的少女,倒也怪不得原主豬哥。
換做是他那么大的時候,也會去追求林青清。
只是現(xiàn)在嘛,他雖然套著二十出頭的外殼,內(nèi)里卻是個深諳世事的老油子。
他在銀行割了二十年的韭菜,心已經(jīng)像石頭一樣冰冷了。
“許久不見,海外逢鄉(xiāng)音,真是倍感親切啊。”張郃笑著開口,說的是漢語,但話里話外卻有幾分疏遠。
林青清張了張櫻桃小嘴,囁嚅片刻才擠出一絲笑意:“你.....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因為這具身體的駕駛員換人了......張郃凝視眼前少女剔透的雙眸,隨口應(yīng)付道:“人都是會變的嘛...”
“是啊,人是會變的.....”林青清精致的面龐上浮現(xiàn)出幾分惆悵,轉(zhuǎn)移了話題,“還沒問呢,你怎么會在這里?”
沒等張郃回答,休息室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星野利與平津衛(wèi)一前一后走進房間,手上還提著熱氣騰騰的便當和無糖烏龍茶。
“欸?怎么都傻楞楞站在這里?”星野利將手里的三份便當放在桌上,抓抓后腦勺。
緊接著。
平津衛(wèi)也步入房間,瞧見兩人表情,瞬間心知肚明:“原來你們認識啊,也是,你們好像都是夏國的留學(xué)生。”
“是啊,我們很久沒見了?!睆堗A笑著開口,接過平津遞過來的烏龍茶,“對了,為什么她也會在警局里,出了什么事嗎?”
平津衛(wèi)站在桌子前,一邊整理便當?shù)奈恢茫贿吇卮穑骸斑@個啊,跟你差不多,只不過沒你聰明?!?p> 林青清聽見這話,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幾分羞赫,不由自主低下頭。
張郃瞬間心領(lǐng)神會:“也借了那個空殼公司的錢?”
“對啊,還好是你布局打掉了那個公司,不然再晚兩天,她可就要被賣到風俗店去了,那種地方對于她這樣漂亮的女生來說.....”平津衛(wèi)終于將桌面上的便當整理整齊,轉(zhuǎn)過頭來,聲音低沉,“就是地獄!”
聽見這話,張郃認同地點點頭。
上一世他就聽說過很多類似的案件,不管是在霓虹,還是紅燈區(qū)合法的荷蘭。
只要涉及到這類產(chǎn)業(yè),一定會和人口販賣相捆綁。
這兩個東西就像是一對孿生子,存在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
“好了,大家都忙一夜了,來吃點東西吧!”平津衛(wèi)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林青清,巧妙轉(zhuǎn)移話題。
畢竟,這種事情對于一個尚在象牙塔里的少女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
張郃點點頭,大大方方招呼兩人吃飯。
星野利洗完手屁顛屁顛就跑了過來,嘴里不斷念著經(jīng):“高檔餐廳,高檔餐廳,高檔餐廳......”
張郃沒好氣地給他一巴掌,示意自己知道了。
林青清則是猶豫許久,最終還是選擇坐在張郃身邊。
飯桌上,有星野利這個交際小天才在,倒也不至于無聊。
三人都是金融系出身,但此刻照顧到林青清情緒,也沒有談?wù)搶I(yè)領(lǐng)域的話題。
只是隨意閑扯著,張郃時不時講些上一世所了解到的趣聞,將大伙逗得樂不可支。
一直悶不吭聲的林青清臉上,也終于多出幾分真心的笑容,
很快,窗外的微光變得明亮起來。
墻壁上掛著的時鐘,也走到六點。
張郃打了個哈欠,隨手將桌上的飯盒空瓶一股腦裝進袋子里。
一旁,平津衛(wèi)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只得氣鼓鼓地扭過頭去閉目養(yǎng)神。
至于星野利,早就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桌上,睜著眼睛呼呼大睡。
隨手將裝滿垃圾的袋子丟進垃圾桶后,張郃回到位子上閉著眼睛胡思亂想。
這幾天緊繃的心神放松下來后,終于有時間歇息片刻。
“你的變化真的很大呢?!币慌?,林青清看著張郃疲憊的臉龐,不知是想到什么,俏麗面龐浮現(xiàn)半抹紅暈。
回過神來,林青清卻感覺到火辣辣的目光,此刻面前那英武的男人,正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自己。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林青清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fā)燙,快速說完這句話后,有些羞怯地低下頭。
看著一向清麗的林青清,此刻嬌羞而紅潤的容顏,張郃忍俊不禁笑了笑,但卻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揉亂眼前少女那柔順的秀發(fā)。
許久,林青清臉上的紅暈才褪去,她慢慢抬起頭,眨巴著那雙卡姿蘭大眼睛認真開口:
“如果可以的話,互相留個聯(lián)系電話吧!”
“怎么?想約我出來玩阿?”張郃一邊遞過去自己的名片,一邊笑著打趣。
林青清此刻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冷,毫不畏懼對視,同樣打趣兒道:“怎么?和我出去玩很拉低你張總的身價嗎?”
“那到?jīng)]有,”張郃接過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放進老舊的錢包中,“說起來,我記得你家不挺有錢的,怎么會去找這種貸款?”
“媽媽去世后,我爸很快就找了新歡,我和他鬧掰了。”林青清明媚的面龐暗淡下來,嘆了口氣。
張郃沉默片刻,也只是無奈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時無言。
兩人都各自想著心事,房間里沉默下來,只有星野利輕微的鼾聲。
這份沉默沒有持續(xù)很久,約莫過了三五分鐘。
尾花警官就推開門進來,手里拿著幾份不一樣的紙質(zhì)文件。
“行了,情況我們了解的差不多了,簽個確認書就可以回去休息。”尾花平木拍醒兩人,將文件放在桌上。
星野利揉揉眼睛,迫不及待就要寫上自己名字。
張郃趕忙攔住他,緊接著便拿過文件,仔細確認上邊的信息。
逐行檢查,再仔細詢問睡眼朦朧的平津衛(wèi)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后。
這,才示意兩人可以簽名。
“真是嚴謹阿?!蔽不粗鴱堗A的動作,在心里贊嘆。
等三人都簽好名字,按了手印之后,時間已經(jīng)來到六點半。
眾人跟隨尾花一路走出警視廳,只覺得外邊的空氣是如此清新。
簡短告別之后,張郃塞給林青清三張萬元大鈔作為通勤費用。
畢竟都是夏國人,身處異鄉(xiāng),能幫點就幫點。
“我會還給你的。”林青清裹了裹身上剛剛烘干還給她的衣服,認真開口。
張郃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目送她上車離去了。
警視廳處于鬧市區(qū),來往出租很多,沒一會就又叫到一輛。
深秋的風有些寒涼,只穿著單薄短袖的星野利像猴一樣竄上去了,他身上穿著的cosplay警服道具,早就被沒收。
上車前,平津朝著張郃招招手,湊近身子耳語幾句。
“百分之二的線人舉報費嗎?我知道了?!睆堗A點點頭,揮揮手告別后上車去了。
而平津衛(wèi)看著出租慢慢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臉上終于露出一抹笑容。
而后,他飛速跑進警視廳,進入方才的休息室。
在垃圾桶好一通翻找之后,終于找到那個便當袋子。
平津認認真真將飯盒與空瓶分類,整整齊齊擺好后,重新放回垃圾桶里,總算是長出一口氣放松下來。
扭過頭,卻猛然發(fā)覺尾花警官呆愣站在門口,一副看智障的神情。
“尾花桑!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狡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