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天堡少夫人慕容清雅前來拜會五毒教圣女?!?p> 記得在當年,慕容清雅好像也是跟現(xiàn)在一樣,從容的站在她的面前,仿佛她那時根本沒有身陷重圍,連態(tài)度都是不卑不亢,看不出一點她是來求她的跡象。
本來她會看上凌少浩,是因為他主動夸她美麗,說要娶她。她給他下毒,是因為他酒醒之后便出爾反爾,匆匆從她身邊逃回家躲在自己的夫人的身后不敢承認。母親說天下男子皆是負心之人,她本來也沒多難過,但是現(xiàn)在——
她看到了慕容清雅,這個看上去比她更高傲,更加氣度出眾的女子,強烈的對比讓她產(chǎn)生了一股不服輸?shù)哪铑^——她卯蚩都蘭可以放棄凌少浩不要,可以不計較凌少浩那酒醉后的戲言,但是絕對不可以被別人比下去!
她不喜歡的可以不要,但她決不能成為別人不要的那一個!
“慕容清雅,你難道不知道這里是我們五毒教總壇,自古以來有多少豪杰在這里有來無回,為一個根本不喜歡你的負心男人,你值得嗎?”
“沒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再說我好像也并沒有說過我喜歡他。”將凌少浩扶到旁邊的石碑下坐好:“他只要還是我丈夫,我便不得不來。”
她細心的看見凌少浩因為她這段話而變得更加蒼白的臉色,卻又緊咬牙關(guān)害怕自己出聲會使慕容清雅分神——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按說凌少浩只要不動情念他體內(nèi)的情蠱不至于這么快發(fā)作,可何況他這些天一直呆在他所宣稱的最討厭的妻子身邊?
除非——
“慕容清雅,你可知道你現(xiàn)在所站的地方布滿了毒瘴,就算我們不跟你動手,你只站在這里幾個時辰,也會中毒而死?”她故意拋出去一個誘餌。
毫不意外,凌少浩聽到這句話之后臉色更白了,緊緊扣在石碑上的手居然因為用力過度,指甲都斷裂了開——凌少浩,難怪你出爾反爾不肯娶我,你可以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身上的毒蠱。他不喜歡她,卻還胡言亂語害她丟人丟到中原去,她不會那么輕易便宜他的!
“你是在提醒我,要我速戰(zhàn)速決嗎?”
眼前一花,慕容清雅已經(jīng)拔劍直指她的咽喉,她迅速向后退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速度居然還比不上吸了毒瘴的慕容清雅:“布陣!”
她知道論武功,她在中原可能只能算得上一個二流高手,跟慕容清雅想必那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這是在他們苗疆,他們可以雄霸西南也靠的不是武功!
劍離她的喉嚨已經(jīng)不到一寸,可是只這一寸之差,慕容清雅卻被逼得不得不回救自己——一條兩尺來長的飛蜈蚣已經(jīng)離她的背后不到一尺,就算她能一劍刺死卯蚩都蘭,自己也會被那只劇毒的蜈蚣所傷……
“清雅!”蜈蚣沒有咬到慕容清雅,但是卻可以更加刺激凌少浩,加速他體內(nèi)毒蠱的發(fā)作。
巨大的蜈蚣被慕容清雅的劍氣瞬間攪成了碎塊,暗綠色的血液四散開來,飛濺到四處……
“小心,千萬不要讓它的血沾到你!”凌少浩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一邊揪住胸口痛極在地上打滾,一邊還不忘記提醒慕容清雅要小心。
她卯蚩都蘭要的就不是那只蜈蚣,她還沒妄想就憑一只蜈蚣就可以對付慕容清雅,她要的就是慕容清雅劈開蜈蚣的那一刻!
就在慕容清雅劈開蜈蚣的那一刻,地上突然升起木樁將她卡的進退不得,然后那腥臭的的血液就鋪天蓋地般向她撲面而來……
卯蚩都蘭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那些毒血在離慕容清雅還不到半尺的距離時,居然被迅速凍成了冰霜,然后被她用內(nèi)力給彈了出來。伴隨著兩聲慘叫,兩個長老已經(jīng)被毒血擊中,傷口迅速腐爛冒出一陣陣惡臭的白煙。
“你這么消耗內(nèi)力,就不怕體內(nèi)的瘴氣提前發(fā)作?”表面上看,慕容清雅剛才的那一個回合算是贏了,但那只是表面——越運動,她體內(nèi)的瘴氣就吸入的越多,越消耗內(nèi)力她身上的毒就會發(fā)作得更快。
蒼白著臉看著那兩個眨眼間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五毒教長老,她的心里比她身上所散發(fā)出的寒氣還要冷:“圣女,何必為個男人大動干戈,況且你不是喜歡他嗎?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看著倒在地上克制不住疼痛而滾來滾去的凌少浩,連堅忍如她都快看不下去了,她不是喜歡他才逼他來苗疆的嗎?
“誰說我喜歡他的?你都不喜歡的東西,我為什么要喜歡?”她都可以那么不屑一顧的男人,如果她再拿他當寶,不是在自己找笑話嗎?
“既然你不喜歡——”她不懂,她不懂她們到底是為什么一定要拼的你死我活:“只要姑娘肯替外子解毒,我保證絕不會為難你們五毒教任何一個人!”
“我不需要你相讓!”她貴為苗疆圣女,她自小就萬千寵愛八面威風,她接受不了自己美麗不及一個女人也就算了,連能力都要輸給她。卯蚩都蘭搶先一步?jīng)_過去,居高臨下一掌擊向她的胸口。
慕容清雅由于凌少浩身上的蠱毒發(fā)作,已經(jīng)分心,她這一掌本來已經(jīng)十拿九穩(wěn),但沒想到的是,慕容清雅居然連躲都不躲,以左手硬接了她的毒掌?!鞍 ?,她慘叫著跌了出去,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不敢相信同樣差不多的年紀,慕容清雅的內(nèi)力居然可以遠勝于她,連她掌心夾帶的劇毒也反震了回來。
“唔……”她掙扎著想爬起來,身子剛一動就抑制不住噴出一口黑血——她中毒了,她怎么可能中毒?她一向小心,涂在掌心的毒她可是事先服過解藥的。
她中毒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在之前她服的解藥被人動過手腳……
“圣女!”各位長老也嚇得跪在她身旁不知所措。
“你中毒了?!蹦饺萸逖乓徊揭徊阶叩剿拿媲埃驮谒詾樗鸵獨⒌羲詧髲?fù)剛剛她暗算她時,她毫無預(yù)警的轉(zhuǎn)過身抱起凌少浩:“看來你們教中有人想借我的手除去你,你好自為之?!?p> 她居然不殺她,在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中了瘴氣之毒,她居然放棄了這么好的可以輕松取勝的機會:“喂,你——”她卯蚩都蘭雖然天生霸道,但還知道什么叫不殺之恩:“你——你為什么不殺我?”
“你已經(jīng)中毒了,再打下去對你不公平,我慕容清雅絕不殺毫無還手之力之人。”在那一天,她終于明白那個女子為什么可以這么驕傲,因為她身上真的有很多東西別人是做不到的:“我也不想成為別人手上的刀,三日之后,姑娘解了自己身上的毒,我還會再來,到時候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呵呵,三日之后?!彼鋵嵁敃r是很佩服她的,但是她也同樣太驕傲,不愿意親口去夸贊另外一個女人:“你可知道,剛剛就算飛蜈蚣的血沒有沾染到你的皮膚,那血液散發(fā)的氣味還是讓你吸入了慢性毒素。慕容清雅,你現(xiàn)在還確定你要等到三日后再與我一戰(zhàn)嗎?”
“卯蚩都蘭,卯蚩都蘭……”回答她的不是慕容清雅,而是因為蠱毒疼得滿臉冷汗,連嘴唇都咬得血肉模糊的凌少浩:“我愿意娶你,我不要解藥了,你救救清雅,我們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累了,睡會休息吧,少說傻話。”戰(zhàn)斗結(jié)束,慕容清雅趕緊點了凌少浩的昏睡穴以緩解他的痛苦:“卯蚩都蘭,我夫君今日所受的苦,三日之后我一定會從你身上找回來!”
奇怪的女人——明明不愛凌少浩,卻偏偏要對他很好。慕容清雅你知不知道,凌少浩之所以身上的情蠱會發(fā)作的那么痛苦,就因為你在他的身旁?擔心你,聽說你中毒,看到你為他拼命,愛你而不自知的男人卻在因為愛你而受苦……
矛盾的女人——明明好像還是很欣賞她的,連她都能看得出來慕容清雅對她這個苗疆女子并不反感,卻要因為原則千里追殺她到苗疆。明明處處對她手下留情,嘴里卻是一貫的強硬。
無比驕傲的女人——寧可自己三日之后帶傷出戰(zhàn),也不肯在今天占她一絲一毫的便宜。一個寧愿讓別人占她便宜的大傻瓜……
三日之后,三日之后——
現(xiàn)在,連她自己都在祈禱上蒼,可以讓慕容清雅活過三日,祈禱三日之后她們可以堂堂正正的決戰(zhàn)一場……
……
“慕容清雅?!卑纬鲅系膹濄^,卯蚩都蘭今日丑陋的臉上,第一次顯示了柔和的光采:“你可知道,你是我卯蚩都蘭一生最最敬佩之人。就算,是你讓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就算,我等殺你的機會等了差不多十年……”
敬佩,無關(guān)與仇恨,它是一個人對一種自己永遠無法做到的美德的崇敬……
“卯蚩都蘭,今天就算我死在你的手下,你也要記住——”淡淡一笑,人生最高的榮耀,莫過于來自于仇敵的敬重:“你是我一生中最最羨慕的人,過去是,現(xiàn)在也是……”
可以霸道的愛,任性的恨,可以很瀟灑的說佩服,可以毫不猶豫的拔出武器——即使美貌不在,你依然值得她慕容清雅羨慕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