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殺戮尾聲
“不需要,嘭!”
羅洛冷然揮下了拳頭。
砸落臉龐致使鼻梁脆骨斷裂的重拳,讓克萊心中的僥幸消失一空。
無力與絕望再次浮上他的心懷。
只是這次,羅洛可沒有停手的打算。
“嘭!”
揮落的重拳第二次砸落克萊的臉龐,清脆的骨折聲再次響起。
等羅洛抬起鐵拳時,盜匪脆弱的鼻梁已然坍塌,通紅的鼻血橫流滿面。
“饒.....饒了我....”
持握著匕首的掌指無力地松開,這柄致命利器從克萊的手心滑落在地。
艱難低落的求饒聲從他的嘴角擠出,活像是瀕死之人的最后掙扎。
事實也的確如此,這兩記重拳的傷害,令克萊著實無法承受。
“你在害怕?”
羅洛眼瞳中噴涌著濃烈的惡意,譏諷的聲音從面甲下迸出。
霍恩山脈的亡命廝殺,失蹤庫曼軍隊的無形壓力。
為了家人死在菩提樹下的男子,屋內(nèi)依著墻壁的斷手女尸。
種種事件積壓來的戾氣。
在此刻化作了他心中暴虐怒火的燃料,肆意侵蝕著先前維持的理智。
“殺他們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害怕?”
“嘭!”
羅洛猛地收緊了掐在克萊脖頸處的鐵掌。
然后捏起拳頭對著克萊的臉龐,就是一記重拳。
森冷的音調(diào)與沉悶的擊打聲同時響徹屋內(nèi)。
“.....求你..咳...原諒我...咳.”
再次遭遇了重擊的克萊,幾乎潰不成聲。
昏聵的腦子無力思考脫身的對策,盤桓其內(nèi)的只有求饒的念頭。
“你信教?”
羅洛盯著眼前盜匪脖頸上掛著的一條十字項鏈。
那象征著神圣的十字架被流下的殷紅鼻血換了個顏色,銀色圣潔已然不復(fù)存在。
“....是....求你..咳”
“真諷刺?!?p> 羅洛失去了繼續(xù)的興趣,過往積攢的戾氣在這三記鐵拳制裁下宣泄大半。
只是戾氣消散,不代表他會放過眼前這個手染血孽的盜匪。
“你是教徒,那原諒你就是上帝的事了,而我要負責(zé)的,就是送你去見上帝!”
“嘭!嘭........嘭!”
不等克萊回答,羅洛已然揮拳而下。
沉悶的擊打聲連續(xù)響起,盡顯殘暴之色。
待到他停手時,眼前的盜匪面龐血肉模糊一片。
“噗通!”
羅洛松開了被打的神志不清的克萊,任由奄奄一息的盜匪癱倒在地。
收回垂落腿側(cè)的拳鋒上,赫然滴落著顆顆殷紅血珠。
‘.......’
不遠處的床鋪上,堪堪回神的少女愣然的看著這殘暴一幕。
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露的是極度的恐懼以及微不可察的希望。
沒有注意到幸存少女反應(yīng)的羅洛,只是漠然走近癱倒的盜匪。
抬膝舉足對準了對方那脆弱脖頸,猛地踐踏了下去。
“嘎巴!”
微不可聞的骨裂聲霎時響起。
羅洛裹挾著重甲重量與全身力氣的踏擊,輕松的踩碎了這個名為克萊盜匪的脆弱頸骨。
終結(jié)了對方罪惡的一生!
“呼~”
羅洛吐出一口濁氣,轉(zhuǎn)身看向了那個幸存的少女。
戰(zhàn)斗結(jié)束后,他就該處理后續(xù)的事項了,例如安撫一下眼前這個剛剛失去父母的女孩。
“??!”
可惜的是,見到羅洛投來的目光,床鋪上的少女卻是猛然發(fā)出一聲尖叫。
失控的高音代表著她正處于極度的惶恐之中。
花白的身軀不停的向后退去,哪怕她已經(jīng)死死抵著墻壁。
“啊這.....”
羅洛一愣,卻是不理解對方的反應(yīng)。
畢竟羅洛不知道的是,剛剛處決克萊的他,扭頭投來的冷色眼瞳真的很嚇人。
配上那張戴在臉上的惡鬼面甲,活脫脫就是一個新登場的惡魔。
“喂?”
羅洛嘗試性的詢問了一句,但女孩的惶恐依舊在持續(xù)。
無奈之下,他只得挑撿起地上沒有沾染血液的衣衫,丟給了對方。
然后拽走一張獸皮毯后便退出了房間。
‘還是讓那個男孩自己去安撫吧.........?!?p> ——————
是夜,風(fēng)雨飄搖。
“轟??!”
黑漆漆的天空中響起一道刺眼的白芒。
雷蛇蜿蜒過空的光明,照亮了這座院子中央的一座‘小山’。
與山后屋檐下端坐的披甲人影。
這坐在屋檐下的披甲人影,正是羅洛。
他并未對‘小山’的存在感到驚訝,因為這就是他做的。
這座橫在院子中央的小山,所構(gòu)成的部件就是六具被統(tǒng)一割去耳朵的盜匪。
嗯,割去這些盜匪的耳朵,在把他們統(tǒng)一拖到院子里,著實廢了不少力氣。
不過,雖然現(xiàn)在的羅洛,對尸體和血腥味已經(jīng)可以做到無視了。
但不代表他喜歡和這些盜匪待在同一座屋子內(nèi),哪怕這些家伙已經(jīng)不會再動起來了。
但花點力氣就能讓自己好過點,為什么不做呢。
“這雨明天能停嗎?”
此刻,端坐在一塊木墩上的羅洛,正擔(dān)憂的抬頭看向了屋外。
自午間出現(xiàn)的大雨,依舊噼里啪啦的下個不停,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
同行的大風(fēng)裹挾著雨珠,吹入了屋檐下安全之地。
讓他身旁擺放的油燈火苗搖曳不停。
明滅不定的燭光在腳邊的水盆鏡面上晃動,但好在還是頑強的挺住了。
‘不會造成洪水什么的吧?’
羅洛盯著屋檐上的凸起角。
凸角上正滑落著一道道水色的銀線,這些編制成雨簾的雨線,落在屋檐下的水坑中。
逐漸淹沒了最下層掩埋在泥土里,只露出了一截高度的青石臺階。
‘想什么呢,哪里有那么簡單。’
羅洛忽的晃了晃腦袋,自嘲的散去了腦海中雜七雜八的念頭。
轉(zhuǎn)而耐心的拿起抹布配合著腳邊的水盆,擦洗起了手中的長劍。
巴納德曾教導(dǎo)過他,在戰(zhàn)斗后,對武器的檢修是極為重要的。
合格且長期的維護能極大的延長劍刃的壽命,還能保持最佳的鋒利。
所以每次戰(zhàn)斗后,羅洛都會刻意讓自己去檢修長劍等武器。
他準備將這項維護工作化作習(xí)慣。
至于同樣在戰(zhàn)斗過程中染上血跡的重甲,他卻是沒有打算現(xiàn)在清理,只是簡單的擦洗了一下。
甲葉片縫隙間凝固的血污還需要更加仔細的清洗,才會恢復(fù)過往的雪亮。
那樣繁復(fù)的工程,對于剛剛完成了六連殺的羅洛而言,太耗精力了。
而這時,屋內(nèi)忽的響起了一陣低低的嗚咽聲,卻那兩個幸存的姐弟。
自把那個小男孩帶回這里,安撫了那個快要崩潰的姐弟后。
這悲傷的哭泣就時斷時續(xù)的盤桓在屋內(nèi)。
‘還沒消停下來嗎?’
反復(fù)擦拭著最后的劍身,羅洛聽著屋內(nèi)的動靜。
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無奈與憐憫。
這場突兀的匪禍,對于這個一家四口而言,確實是無法承受的打擊。
尤其是那兩位死去的父母,作為大人的他們本就是這個家庭的主梁。
在這番傾倒之下,就剩下了兩個孩子。
幸虧作為長女的女孩,現(xiàn)有的年齡足夠承擔(dān)起生存的壓力。
否則真不知道,他們的未來要如何繼續(xù)。
“但是.....”
羅洛嘆了口氣,用絲巾抹去了長劍上最后一絲水跡。
經(jīng)由仔細擦拭復(fù)而雪亮的劍身上,映射著身旁油燈躍動的昏黃火光。
“....我得去打擾了啊。”
言語間,他起身拿起放置一側(cè)的紅纓頭盔戴上。
隨后將長劍收納入鞘,固定在腰間的牛皮扣子上,轉(zhuǎn)身踏入了這充斥著悲傷的大門中。
魁梧的身形一入屋內(nèi),低低的哭泣頓時一止。
“我需要一個休息的地方?!?p> 察覺到這一點的羅洛并未停止行動,而是挪移視線,落在了屋內(nèi)一角。
角落上,圍著兩具冰冷死尸的幼男少女停止了哭泣。
向他投來的畏懼與感激并存的復(fù)雜視線。
感激源于他的救護,而畏懼則是強大所致的危機感。
那與感恩之類的無關(guān),是生物本能的預(yù)警。
幼男少女面面相視。
稍息后。
那個先前表現(xiàn)最為優(yōu)秀的幼男站了起來,直直朝羅洛走近。
“我給您帶路?!?p> “好。”
簡單的對答一過,幼小的身影便領(lǐng)著羅洛向后走去。
與他最開始闖入屋內(nèi)記錄下來的布局不同,這間大廳后方其實還有兩個房間。
或者說,是一個通往后院的房間。
一個作為幼小男孩父母的房間,同時也是羅洛的臨時住宿點。
“大人,就是這里。”
男孩推開了殘留著血跡的門扉,紅著眼圈走入了屋內(nèi)。
他熟門熟路的點燃了木桌上的一盞油燈。
昏黃的火光亮起,為這間不大的屋子帶來光明。
“這是我父母的房間,可以供您休息。”
“很不錯...。”
羅洛緊隨男孩入了屋內(nèi),火光躍起后,他便看清了這間屋子的格局。
呈四方形的屋子內(nèi),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木質(zhì)家具。
木床、長桌、雜物柜等。
從粗糙做工來看,應(yīng)該是這家主人自己動手制作的。
而最令人側(cè)目的是擺放在長桌邊緣的書柜,簡陋單薄的木板隔起一個個格子。
其內(nèi)存放著大大小小的羊皮質(zhì)地的珍貴書籍!
“你父親是做什么的?家里還會有書籍?”
緩步走近書柜的羅洛,盯著面前的書柜,眼中不由得浮現(xiàn)一抹驚異。
他抬起手掌,指尖撫過一排厚實的書冊后,便是抽出了一本仔細查看。
昏黃火光下,暗色的羊皮紙上,爬滿了如蝌蚪般蜿蜒的文字。
熟悉的字形證明了這些書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