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收伏典韋
就在封沙跳出時的那一剎那,原本是高大堅固的擂臺轟然倒下,變成了一堆碎木板、斷梁柱堆成的廢墟。
封沙站在擂臺外面,看著那一堆碎木斷梁,凝神注視,絲毫未有懈怠之意。
滂沱大雨自天上傾瀉而下,沖刷著那些碎裂的木塊。在碎木堆中央,忽然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個巨大的身軀自那碎木堆中站了起來,渾身上下,包括滿臉胡須上面,都沾滿了污泥和木屑,簡直看不清楚本來面目。
典韋受了封沙那全力一擊,胸中又悶又痛,還有一些木刺,刺進了他的肩脯肌肉之中,甚是刺痛難受,不由心中驚怒不已。
他自學成武藝,平生未曾遇過如此強手,誰知今日一戰(zhàn),竟吃了大虧,哪肯服輸,望著擂臺外面平地上站立著的封沙,憤然大呼,舉起鋒利重戟,邁開大步,瘋狂地向他沖殺而去!
就在此刻,天上的雷電突然轉(zhuǎn)了方向,不再遠離擂臺,卻在烏云中聚成一團巨大的雷電,自空向下,瘋狂轟擊而來!
典韋正在大步狂奔,忽然一陣劇烈的危險感覺狂涌上心頭,在他斜向上的視線中,勉強可以看到,那雷電正瘋狂擊下,目標正是自己的前方!
典韋大驚失色,卻已不及收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雷電轟來,便要擊中自己的頭頂了!
突然間,一個高大身影狂撲而至,雙手戰(zhàn)戟重重擊在典韋手中重戟之上。這一擊之力,狂烈無比,竟然將全力出擊的典韋整個擊飛出去,那高大身影也收不住腳,索性用力一縱身,便似一只大鳥般,在空中飛躍過遙遠的距離,穩(wěn)穩(wěn)地落下去,踩在那一地的碎木之上。
就在他落下的那一剎那,巨大的雷電轟然擊中了他身后的地面,便似發(fā)出了大爆炸般,碎石泥沙,漫天飛濺。
封沙站在碎木堆上,昂然而立,冷峻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驚色。剛才典韋無意間破了引雷陣,卻引發(fā)這意料外的轟擊,若非他早有準備,擊碎擂臺沖出,只怕此時便要被閃電擊中擂臺,連自己一同燒焦。
典韋手持一雙烏黑重戟,仰天倒在木屑堆中,耳中轟鳴不止。過了好久,他才止住耳鳴,費力地爬起來,看看那地上被雷電擊出的大坑,目瞪口呆,心中知道,若不是那對手搶先過來將自己擊飛,自己的速度剛好能奔到那一處,迎上落下的雷電,被燒成一堆焦炭。
馬蹄聲急促響起,一員戰(zhàn)將拍馬飛馳而來,大聲狂呼道:“大王,你怎么樣了?”
典韋抬頭看去,卻見那人正是剛才與自己交過手的使斧大將,心中正在驚愕,忽見他奔到近前,跳下馬來,跪倒在那廢墟上的英偉男子面前,顫聲道:“大王,你還好吧?”
封沙見忠心部下趕來,點頭微笑道:“我沒有事,公明,謝謝你關心!”
聽到那使斧大將對那持戟對手說出“大王”二字,典韋不由大驚失色,指著封沙叫道:“你,你,你是……”
徐晃跪在地上,轉(zhuǎn)頭看著典韋,面沉似水,寒聲道:“大膽!見了武威王,因何不拜?”
典韋大驚,萬萬想不到與自己相斗多時的,竟然是權傾天下的建威大將軍,領青州牧,武威王劉沙!
他雖是山野之人,也知道尊卑之分,慌忙拜倒在地,重重地叩頭道:“大王!小民有眼不識大王,求大王莫怪!”
這武威王之名,他素來聽說過,知他以一人之力射殺神箭董卓,又獨力擊殺猛將呂布,想必是個厲害角色。因此典韋常思若有朝一日能與他交手,那真是痛快??伤仓牢渫跷桓邫嘀?,自己就是上門去挑戰(zhàn),他多半也不會理睬自己,說不定更會派千軍萬馬將自己渾身骨頭都拆掉,因此一直未敢前去洛陽見他。
武威王的武力固然天下聞名,典韋更聽說他為人仁德寬厚,管轄下的司隸一地,百姓安居樂業(yè),比自己陳留郡饑民遍野之慘狀,要強上無數(shù)倍了。因此典韋心中,對這武威王是敬重無比,此刻忽然知道自己的對手就是武威王,不由惶愧不已,冷汗都出滿一身,混著滿身濕透衣衫的雨水,難受至極。
那一道劇烈的閃電過后,天空中的暴雨突然變得稀疏起來,漸漸化為小雨,不多時,竟然雨散云收,不再滴落雨點了。
這一場豪雨,來得疾,去得也快,雖然時間只有小半日,雨量卻不小,足可緩解青州一地的旱情。
陽光自烏云遮蔽中緩緩射出來,灑在高大的擂臺之上。那昂然挺立于擂臺之上的強勢猛將,整個身體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之中,一股浩然正氣自他身上散發(fā)出來,映著耀眼的陽光,更顯得浩蕩博大,仿佛足以包容整個天地一般。
望著那堪與自己相比的猛將,封沙滿心歡喜,淡淡地道:“典壯士,不必多禮。且請起來說話?!?p> 典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叩了個頭,方才爬起,望著武威王如此令人心折的王者之風,既驚且佩,不敢正視。
封沙微笑道:“這次比武打擂,當以你的武藝在眾選手中獨戰(zhàn)鰲頭。這獎品,自然是你的。那匹馬,你便騎回去吧?!?p> 典韋遠遠望去,卻見那匹良駒與武威王的黑馬正遠遠躲在引雷陣外面嬉戲,不由慚愧萬分,深揖道:“大王的武藝遠勝于我,這馬當然是大王得了,韋不敢要此馬!”
封沙搖頭笑道:“我又不是打擂臺的選手,哪里能跟你爭?”
典韋卻是惶愧不已,怎么都不敢要那匹好馬。封沙無法,只得道:“好吧,既然你不要這獎品,那么我要了。只是我已經(jīng)有一匹坐騎,也不比那匹馬差,便將這新得到的良馬,送與你做禮物,如何?”
典韋聞言,又是感激,又是慚愧,當即拜倒在地,叩頭謝恩道:“謝大王賞賜!”
徐晃看出主公對這莽漢甚是愛惜,又聽守擂兵丁說起過事情始末,知道于禁與他相斗,錯不在典韋,便躬身揖道:“大王,我看典壯士武藝非凡,不如請他入我軍中為將,大王意下如何?”
封沙微微一笑,溫聲道:“公明此言,正合我意。只不知典壯士可有意加入我青州軍么?”
典韋驚訝地抬起頭,看著這個賞識自己的朝中大王,一時福至心靈,重重地磕下頭去,大聲道:“大王若不嫌棄我粗魯沒用,我這一輩子,定要效忠大王,供大王驅(qū)策!”
封沙大喜過望,踏著滿地積水,大步走到典韋面前,伸出有力的雙手,握住典韋那雙粗大的臂膀,緩緩將他扶起,笑道:“你肯來助我,那真是太好了!”
典韋見他滿臉欣喜之情,心中也是喜不自勝。自己本是一個山野莽夫,受各士族大戶看不起的下等人,竟然能得權傾天下的武威王如此賞識,自己這一生的錦繡前程,便都在面前這位大王身上了!
想到此處,典韋再次跪下,大聲叫道:“多謝主公!”狠狠磕了兩個頭,才爬起來,布滿泥水的臉上,滿是燦爛的微笑。
封沙見他滿臉都是黑泥,卻又笑得這般燦爛,不由有些忍俊不禁。想到自己現(xiàn)在也是滿身雨水,甚不舒服,便叫部下士兵去找些干凈衣服來,好讓自己換上。
那守擂官帶著兵丁遠遠走來,跪倒在武威王面前,叩頭道:“稟大王,這里已有備好的衣服,請大王更衣!”
封沙舉目看去,卻見在他身后,站著幾名兵丁,手中捧著干凈衣服,卻是他們從北面的民宅中取出來的。那些衣服共有幾套,分別是為封沙、典韋等人準備的,身材大小,無不合適。另外還多出幾套,恰好可以給于禁、徐晃等人換用。
封沙心中早知這一切必然是無良智腦布置好的,既然得了典韋這員猛將,也不在意他背著自己?;ㄕ?,便喚了狂野天星來,讓它馱著自己,馳到民宅中去更衣。
不多時,眾人都在民宅中換好了衣服,而樊素素與小蠻也都躲進了馬車,封沙便帶上眾人,一路向臨淄城中心回去。
臨去時,封沙命令那守擂官善待二呂、車胄,一定要好好招呼,并請他們加入青州軍,成為將領。只要他們肯來,什么都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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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晴朗,彩虹在天邊浮現(xiàn)。眾人騎馬走在臨淄的大街上,只見天空湛藍,彩虹美麗無比,而空氣是格外清新,不由都是精神一振。
在路旁,一群孩童興高采烈地做著游戲,口中齊聲唱著兒歌:
“春雨貴如油,下得滿街流。滑倒石學士,笑死一群牛!”
聽著這稚嫩聲音唱出來的童謠,封沙搖頭苦笑。他不用猜,便知道這古怪兒歌是誰教給他們唱的。
此時,那兒歌的作曲者,剛剛奮力從南郊引雷陣中的爛泥里拔出身子,呲牙咧嘴,為自己未能欣賞到那精彩的最后一幕而痛惜不止。
眾人行在路上,封沙看到于禁雖已換好了干凈衣服,騎在馬上,卻仍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便微笑道:“文則,今日委屈你了。只是以后你與典韋要同在軍中,或許還要同殿為臣,當要捐棄前嫌,精誠協(xié)作才好。千萬不要為了一時誤會,傷了和氣?!?p> 于禁聞言恍然驚醒,惶聲道:“大王言重了!典壯士武藝超群,遠勝于我,于禁心中敬仰萬分,哪里敢有不恭之意?”
他剛才雖敗于典韋之手,可是看到典韋竟然能與天下第一猛將武威王拼個平手,不由駭然,這才知道典韋不是自己所能打敗的。再加上武威王言下之意,自己可能會到洛陽上殿面君,自然是前途輝煌一片。而這莽漢與自己一樣,都甚受武威王器重,若能與這莽漢搞好關系,對自己的仕途自是大有助益。
想到此處,于禁便催馬跑到典韋身邊,拱手做揖,言辭懇切,請他不要將自己剛才的無禮放在心上。
典韋本是性情直爽之人,見于禁在自己手下吃了大虧,不但不記仇,反而向自己道歉,也甚是過意不去,便還禮謙謝,與于禁互致歉意。
封沙見二人和好,心中甚慰,溫言道:“文則,我知道你還少一匹良駒為坐騎。這次擂臺的獎品,給了典韋,回頭我送你一匹馬,也是一匹良駒,比我和典韋、公明的坐騎也差不了多少?!?p> 于禁一聽,喜出望外,武威王說話從不夸大,他既說差不了多少,那馬自然也是一匹天下難尋的良駒。由此可見,在他眼中,自己已經(jīng)是和徐晃這等大將同受重視的將領了。于禁受此恩遇,不由受寵若驚,慌忙拜謝武威王的厚賜。
眾人帶著兵丁,護著武威王兩位夫人所坐馬車,在臨淄的街道上緩緩而行。忽見一支車隊在街上行走,押隊之人,正是侯成。
徐晃打馬上前,大聲呼喚他的名字。侯成回頭一看,慌忙下馬行禮,口稱:“大王,侯成有禮!”
封沙淡然道:“免了。你不在平原守衛(wèi),又送什么來了?”
侯成回稟道:“稟大王,平原有宋憲帶兵守衛(wèi),我這是將平原城中所繳獲的物品,送來與大王過目,以免被敵軍所襲,危及這些財物。我一路押車而來,本來已經(jīng)送了大半繳獲的戰(zhàn)利品到城中庫房里,忽然天下大雨,只得將剩下的車輛放在城外林內(nèi),以避大雨。現(xiàn)在雨停了,便趕著進城,送進庫房,便省心了。”
封沙看著那車隊如此之長,也不由有些好奇,便命士兵護送兩位夫人回州牧府,自己帶著眾將,一同前往城中庫房。